虽然不能用以辅助知微,但得了珈蓝的头发总是好的。重华便小心的收起来,日常还是跟着天帝学习处理政务,在膝下承欢。
想起答应帮晚晚寻人的事,便抽空到司命星君的洞府去。
司命让仙娥奉上茶,重华好说歹说也说,才说动他把记载无尘命运的小簿子拿出来看一眼。
重华是个懒人,所以他连小抄也懒得做,看了一遍,默记在心变让月照拿去还了。
“殿下,师傅说的,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月照一向听珈蓝话,珈蓝是历任太子傅里对他最耐烦的一个。往昔那些,总是拿太子跟班的眼光看他,还嫌他资质不好,丢了东宫太子的脸面。
只有师傅,是真正把他当弟子在看,还根据他的进程单独设计课业指导。
“我要是有小抄,她还会巴盼着见我么?”切,还自称沾花惹草的高手。说着掐指算算,下界又过了几年了。不过,他们还是没有找到人。
但要不要立即去见珈蓝,重华这回却有点犹豫不定。实则无尘的命格,虽是司命事先写就的,但也是他本人的意愿为上。可是据司命透露,无尘已经有些后悔了。
这会不会影响到珈蓝对感情的判断?而且,这样的话,那只一直不放弃的小狐狸也未免可怜了一些。
他问司命,无尘是怎么个后悔法。司命说的含糊,只说自己入了故友梦境,听闻他抱怨百世轮回,但多的也不知道了。因为,无尘虽是凡人,但术法根基仍在,偷窥他的梦境实属不易。他也是千载难逢的遇上了他比较低落、不设防的时候才得逞的。
重华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因为珈蓝迟早是会知道的,他要让珈蓝明白的是他的心。就不信她在他的情感面前能一直不软化。
找了一天宇午午睡的时机,重华又下界了。当然,少不了跟班月照。
珈蓝此时在炎夏京城的闹市区,摆了个算命摊,正像模像样的跟人解说着。旁边是一个书摊,重华便和月照在书摊前流连。
小狐狸哪去了?不过,这个重华不是太上心。他挨着月照看他刚才翻检到的书页。
珈蓝打发走了客人,就看到重华站在月照旁边看书。书摊上这么多书,怎么两人合看一本?
月照听到珈蓝过来,赶紧把书一合,手背到身后,“师傅!”显得有点紧张。
而重华,看到面前的珈蓝,直接流鼻血了。他自己只感到气血上涌,鼻子有湿湿的东西流出来。
“看的什么?”珈蓝把手伸到月照面前。
月照把书交了出来,珈蓝一翻,气血上涌,她的两个徒弟,在闹市上,并肩站着看春宫图...
珈蓝表情保持淡定的把书归还了,然后过去收摊。她和晚晚又找了几年,还是没找到无尘。京城来往的人最多,于是决定先在京城暂时定居。说暂时,是因为她们两人都不太愿意和常人一样慢慢变老,那就只有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珈蓝收了摊子,往临时的住处走。今日晚晚上香去了,她则是每日都要出去算十卦。这样来了解世情,才不枉她下凡走这一遭。
“月照,《论语.季氏》第十六则是什么?”
月照刚放下珈蓝摆摊的东西,听到问他,赶紧回忆了下,“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背到血气未定时,忍不住瞟了眼鼻孔里塞着东西的重华。
珈蓝也看得好笑,重华哼哼两声,径自去参观她的闺房。嗯,很雅致,很简单。从卧室看出去,小院里载着竹子,还把竹管打通接了水缸储着的水冲动一个小风车,然后水再流去浇花。
他从来就不把珈蓝当师傅,现在更不会听她教训。他是男人,想这个很正常的。
月照自己去找了纸笔,准备些检讨。珈蓝看他交往实在太广,实在怕以后那些仙女都抱着孩子找上门来。
至于重华,这个家伙,从来就不好管教。何况现在,他自觉有个名正言顺的未婚夫身份,是平起平坐的了。
珈蓝刚进来,就发觉自己进来错了。因为重华直接就拿狗狗看到肉骨头的眼神看她。
“姬重华,即使我们有一纸婚约在。你这样看我,也是很失礼的。”
听到珈蓝连名带姓的叫他,重华知道珈蓝是真的火了。想了想她古板的性子,叹口气,“孔子还说过:食色性也!”
“你下来,可是有我师兄的消息了。”
“嗯。”重华点头,把在司命那里看到的、听到的说了一遍。
珈蓝知道师兄和司命有交情,但自己和他没有,如果是自己去问,是问不出来的。于是诚心向重华道了谢。
重华挥挥手,“我跟你什么关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天帝的身体怎么样?”
重华肩膀垮下来,“不好,很不好。”
珈蓝拍拍他的肩,“如果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们也无权干涉。”
重华一把抱住她,“珈蓝,我不想父皇死,他死了就再回不来了。可是,我又没有办法。珈蓝,你会陪着我么?”
除了小时被无尘玩笑的抱过,这算是第一次被男人抱在怀里,想挣脱,可是看重华的表情那么无助,又是在忍不下心。
“师傅,写好了!”月照拿着检讨进来。
珈蓝迅速把重华推开,后者拿要眼刀杀月照。
“放到桌上,我等一下看。”
月照依言放下,“师傅,我看你院中的草该除了,有事弟子服其劳,弟子去除草。”说完赶紧溜了,不然太子殿下回头会K他的,K到他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出去沾花惹草。
“我也是天族子民,会尽我所能的来帮你。可是其他的,现在言之尚早。”
重华听珈蓝的语气有所松动,知道这几年他终于让珈蓝放在心上了,虽然可能暂时不是他想要的那种。但总算肯正视他的感情了。
“珈蓝,我们出去走走吧!”他小心翼翼的说。
珈蓝想了想,“好,我们去接晚晚回来。”
走过月照的时候,重华弯身拍拍他,“除干净啊,除完草,再把虫子捉了。”
月照看着突然多出来的许多小虫子,愤愤的看着重华乐颠颠的背影。他又没想要跟着去妨碍,干嘛这么恶整他?哼,他是喜欢沾花惹草,但不代表得学会园艺吧。转而想起在他进房前相拥的身影,嗯,这个报复算轻的了。于是埋头苦干起来。
晚晚跪在一座废弃的庙里,用手摸着青石地板上曾有过的字迹。
看到珈蓝进来,她说:“无尘来过这里,他还刻了个‘悔’字在地上。”
珈蓝心里咯噔一下,“晚晚,不是我偏帮师兄,以他的性子,就算是真的后悔,也会和你做个交代的。重华已经查到了他的下落,我们这就去吧。”
晚晚点点头,“嗯。”她也要问清楚,他悔什么?
无尘这一世是个渔夫。
他看到晚晚的一霎那,前尘往事悉数回笼。
“晚晚!”他呢喃出声。
“鱼!”月照指指河面上在动的浮标。
无尘抖起鱼竿,是一条二尺来长的鱼,约有一斤左右。
“好,晚饭的菜有了。”那笑容与在圣殿时如出一辙。珈蓝忽然就红了双眼。
“你?小篮子?”无尘注意到她,也看穿她的女儿身。
“无尘师兄,是我。”
无尘一把拽过晚晚,拿眼上上下下的打量珈蓝,“真的是你啊!你怎么跑到这下头来了,你金光闪闪了么?”
重华扑哧声笑出来,他飞升上仙时发现自己被银光笼罩,看来飞升上神的时候是金光。
珈蓝的额角抖了抖,然后‘嗯’了一声。
“这俩小家伙又是谁?”
月照瞟了眼,殿下的脸这回绿了。
晚晚一手提着芭笼,一手指着月照:“这是小篮子的徒弟。”
“师伯好!”月照有礼貌的打招呼。
无尘笑着点头,就差没说声‘乖’。
“这个是小篮子的未婚夫。”晚晚不顾珈蓝眼神的反对,把重华的身份抖了出来。
珈蓝没好气,晚晚这个时候还是不放心她。
无尘差点把鱼竿扔了,打量了重华几眼,重华笑着和他对视。无尘把鱼竿往晚晚手里一塞,直接把珈蓝拉开到一边去。重华很不爽他扯住珈蓝的袖子,而珈蓝还真的就跟着走了。
察觉到重华在偷听,珈蓝两手一划,把他隔在外头,只看得到,却听不到。
晚晚则和月照一起,坐在岸边钓起鱼来。
“我感觉得出来,很嫩啊。小篮子,你好这口啊?”
“没有,是师傅接了他们家的聘礼。”
“他老糊涂了,把你和个小那么多的送作堆。”
“是天帝亲自来下聘的,他是天族太子。我回去圣殿找过师傅,可他死活不肯出面退婚。”
“那难道你就认了?”
“没有,我想让他自己打消主意。”
无尘看看结界外的重华,摸摸下巴,恐怕不容易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