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蓝知道扶苏要度劫,叶钺不能来,也就作罢。只是喟叹这扶苏真是好耐性,难道准备等叶钺那个七窍通了六窍的家伙自己开窍?
到了四月初四日,叶钺酿的酒也可以开坛子了。她斟了一杯给扶苏,“来,给你壮行色。”
“呸!我往哪里行?”说得好像他壮士一去夕不复返了一样。
“没有,没那个意思,你是仙家,怎么都不可能去西天的嘛。我是说祝你在修行的路上越走越远,顺道我也能跟着越混越好。”
“这还差不多,下次把话说清楚。”扶苏接过饮尽,看叶钺陪饮了一杯,他微笑一下,伸手接住她立即扑倒的身子。
“不是东西!”叶钺看扶苏把她往地上一放,然后变出个铁锹挖了坑把她放进去,填土。
“住手,你要活埋我么?”
“我要是不活埋你,一会儿说不得要死埋你。你安分点,等我一会儿挖你出来。”小妮子自己懵懂,他可不糊涂。万一到时天雷劈下来,她不知哪根筋不对,扑过来想保护他,那可真到成烧烤叶钺了。
叶钺在土里,不敢再说话了,因为土已经淹到头了,最后扶苏总算好心的把眼睛给她露了出来。
事到如今,也只好等他一会儿来把自己挖出来了。
可是,天雷过后,扶苏爬到叶钺面前,趴着告诉她,伤势比预估的重了一点,让她在土里多等两天。或者有人来道贺,就可以提前把她挖出来了。
可惜,仙家大都冷漠,觉得这种事情各安天命就是,加上扶苏品级比较低,竟是无人来看看扶苏到底顺利度劫没有。
知道两天后,扶苏伤势略缓和些,才挣扎着站起来,拿来铁锹把她挖了出来,然后就一屁股坐到地上再起不来。
叶钺再有火气此刻也发不出来,只好先扶了他回屋,打水来给他擦脸。
“原来度劫这么可怕,呜呜,幸好你没事,你要是死了,呜呜...”
“我说,你咋混到天上来的,说的好像你没度过一样。”扶苏有气无力的说。
“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不要跟别人说哦。我真的是从昆仑山上混上天梯的。路上碰到有个度劫的伤重从天梯上跌落,我就顶了她的名头。”
扶苏的眼睁大,怎么可能出这样的事?
“不求上进也就罢了,居然还是个黑户。不对,不是黑户,是冒名顶替的。”
“哼,其实我也不差的,要不然怎么能上了昆仑,有摸上天梯。”
“是、是、是,你不差。我觉得我总有一天要让你给害死。不过,管它呢。神仙岁月也寂寞,我也要个人来陪。”
叶钺就是知道扶苏绝对不会去揭发她,这才实言相告的。要是同珈蓝说,珈蓝也不会害她。可是以珈蓝的位置,知道了就是难为她。
“唉,我说你刚才哭什么啊?”猪啊,绝对是猪,这样都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意。
“我怕你死了嘛。”叶钺振振有词的说。
“好吧,我是猪。”会喜欢上这样的家伙,他比猪还猪。
叶钺摸摸他的额头,“你叫雷劈傻了?”
“把你的狼爪子拿开。”扶苏把脸沉下来。
“你!你答应了不叫我小狼人的。”叶钺指控。
“我叫了么?叶钺大人,恭喜你又升了一级。”扶苏讽刺的说。
“不用说的这么难听,我知道自己是沾你的光。”叶钺想了一会,“那我永远比你高一级,要是你能当天帝,我岂不是当太后了?”
扶苏想吐血,“你胡说什么,那个位置是靠修行能上去的?天帝的位置唯有父神母神的嫡系后代才能做的。”算了,不跟这种混进仙人队伍的败类计较。
扶苏摇摇摆摆的走到里间,在床上躺下。这一次他能这么快修行到晋级,还多亏了叶钺捧回来的那颗蟠桃,起码省了百年的修行。所以,给她沾光是应该的。只是,永远比自己高一级,这个让扶苏很恼火。天帝陛下想来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自己尝过修行一直追不上天后的滋味,非得让他也常常比,呵呵,比自己女人低一级的滋味。
一个仙籍户口本上的,不是外人,呵呵!
又过了两日,扶苏元气稍复,睁眼一看,叶钺正在地铺上睡得不知今夕何夕。昨夜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在他的房里保护暂时虚弱的他。
靠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神仙世界也并不是一片祥和的,也有弱肉强食。还有低劣的仙家,为了修行,强抢弱者的内丹以缩短修行时间的。
察觉到外头有人进入他之前布下的阵法,而且已经进来来。
外头有人在敲门,“叶钺,你死了没有?”
扶苏扫了流哈喇子的叶钺一眼,找她的?伸脚踢她一下,“有人找你。”来人能才他的阵法里顺利通过,又找叶钺,八成又是高阶的仙家,或者还是天后派来的人。
“谁啊?”叶钺穿上鞋,啪嗒啪嗒的跑到前院拉开院门。“咦,月照,你来看阿姨啊?”
“阿姨你个头啊,我来串门,你们家出啥事了?严阵以待的。”
“扶苏度劫呢。”
“哦。”看叶钺脸上还有睡的印子,月照不客气的说:“你是女的吧,这么副形象就跑来开门。如果女仙都是你这样的,我宁可断袖。”
“有你这么说长辈的么?”叶钺一边把人让进来,一边嘟囔。
“你是我哪门子的长辈啊,你少占我便宜啊。”
“我同珈蓝情同姐妹,不是你阿姨是什么。”叶钺得意洋洋的说。
月照没话说了,从身后拉个人出来,“本来是带熙嘉上你这里串门子,既然你们有事,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自上天就跟着月照四处很的熙嘉客气的作了一揖,“叶钺元君!”
“不客气,”一边斜眼看月照,“看人家多有家教。既然来了就请进吧,扶苏没事只是有点虚弱。”
“这么强?”月照诧异,继而想明白,“哦,我想起来了,他吃了颗蟠桃。熙嘉,回头要能给你也弄一颗,你度劫也就不怕了。”
“都知道我是你罩的,等闲谁敢欺我,我倒也想过过自在日子。”
叶钺点头,“就是嘛,上天来就是为了享清福的嘛。”
扶苏扶着门框出来,“原来是月照神君,怠慢了。叶钺,还不快上茶。”
“这不正在烧开水么?”叶钺扭头回答。
月照便给扶苏和熙嘉作了个介绍,难得陛下操劳了他一千年,舍得给他放长假,他便找了熙嘉做伴,三十三天到处游荡。
熙嘉看叶钺很随意的放茶叶,就要冲水,忙喊了声‘且慢!’这样两个步骤,放茶叶、冲水,亏得扶苏能忍耐这么久。他可喝不了这样的茶。
月照指着熙嘉走过去的背影说:“他这人在下界就风雅,估计是受不了叶钺的毛手毛脚。”说完笑了,“估计除了你扶苏,能受得了的不多、不多。”
说起自家这个不长进的小仙婢,扶苏唯有付诸一叹,“别有乐趣、别有乐趣。”
“你还真会自己找乐子。”月照身上混没架子,扶苏也不再同他讲品阶。否则,岂不是看轻了刚上天的熙嘉。几个人就只以友道论交情。
叶钺在熙嘉的指点下,更加晕头转向,最后把位置让出来,“还是你来吧,我已经糊涂了。”
扶苏笑说:“哪有你这么待客的。”
“不妨事。”
一时,众人便都去看熙嘉的茶艺表演。扶苏也好此道,一应工具都是齐全的。他容颜清俊,一双手纤长白皙,一举一动透着优雅。细细的水流从小径的壶口出来,半高的淋在小巧的茶盅上,将那小盅洗的越发红润......
扶苏道了声‘好’,两眼放光。这会儿,月照和叶钺这对门外汉不出声了,大哥不说二哥的安静坐在一处。
待茶斟好,两人对视一眼,一口饮尽,扶苏看着叶钺骂了句:“牛嚼牡丹。”然后闭嘴,这不是把月照也骂进去了么。
月照不在意的摆手:“没事,我师傅也常说我只会感谢焚琴煮鹤的事。”
“珈蓝好像什么都懂啊!”叶钺感慨一句。
月照横她一眼,“你知道什么,我师傅那样的才叫女人。”
“哼,你这话叫天帝听到,一巴掌扇的你满地找牙。和你有什么干系?”
“那时我师傅。”
扶苏有点奇怪,听说这月照神君辅佐天帝也是一名干才,怎么跟叶钺一处说话就成了小孩子拌嘴一般。果然,和叶钺在一起,再高级的仙都要被拉低层次。还是自己做好事收了她,省得出去祸害别人。
月照和叶钺斗了会嘴,“你不是跟百灵鸟说随后就去玩的么?要不要一道走?”
叶钺望望扶苏,扶苏微笑着说:“你去吧。”
月照一眼就看出扶苏绝对有自保之力,不然也不敢大刺刺的就在洞府度劫了。实则此行不是珈蓝要找叶钺,却是陛下命他把叶钺弄到天宫去。正好熙嘉上门来找他,并一路来了。
叶钺便到后园收拾,还摘了不少园中果子准备拿去送给珈蓝吃。虽然珈蓝什么都不缺,可这是她亲手种的,她想请她尝尝。还有酿的酒,做得米糕......扶苏说她是个吃货,可每次做出来东西他还不是要分享。
最后她便满满当当的收拾了一大包裹。
月照一拍脑门,想起来了瑶光的交代,“多带一些,瑶光说好吃,回头打发人给他送去。”
“哎,好。”叶钺又回去装了一大包。月照一并缩小放进袖袋,驾起祥云带叶钺和熙嘉二人回去。
月照喜欢跟熙嘉玩,一则熙嘉为人不卑不亢,虽然一开始知道他们的身份有点退缩,但自己找上门去他便释然了。二则,月照心底一直有个小小的不足。那就是从小跟着重华,重华学什么都很厉害,一点就通,甚至不点就通,比他强了何止百倍。他一直蛮不是个滋味的。跟熙嘉一起混,就没有这个烦恼了,角色立即互相转换。
叶钺很没坐相的坐在云头上,伸手揪了一坨云捧在手上。
“不能吃的,你可别往嘴里塞。”早听说叶钺四只脚的不吃床,两只脚的不吃人,其它什么都敢吃。今天一见,啧啧,跟百灵鸟一个德行。总有一天,得像百灵鸟当年贪吃中毒一样,吃得一脸肿起。
熙嘉也一直看着叶钺,这样的仙人着实少见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