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黑瞳闪过一抹异彩。“那是他的意志力强韧,也许是不想让妳担心吧!”
她又一怔。不想让她担心?原抑没理由为她的情绪负责任吧?他何必对她强颜欢笑?
“请问医生,理事长的伤势严重到什么程度?可不可以请你说明一下?”双胞胎急着问清楚情况。这位医生怎么把重点摆在心理分析上了?
医生叹口气,道:“你们去看看就会明白了。”
这是什么回答?
看来一定很严重!她该怎么处理这情况?怎么做才好?已乱了方寸的海湾满脑子惊恐。
“我们要不要通知理事长的家属?”如果有什么万一的话,她该怎么跟他的家属交代?
司机插话道:“原先生的家人都住在国外,而且根据我对原先生的了解,在没有经过他的同意之前,最好别把他受伤的消息随便公布出去,所以通知家属的事情最好先请示过原先生比较妥当。”
“那么你们快去VIP病房探望他吧,有问题直接商量也比较清楚。”医生又一次地催促,急着赶他们去探望,彷佛他们不赶紧去见原抑,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似的。
海湾心中更不安了。“我们立刻过去。”
“对,快点去,快去跟他谈谈。”医生瞇了瞇眼,指示他们VIP病房的方向。
口罩下的面容让人看不清楚表情,而早已心慌意乱的海湾压根儿没有注意到医生的古怪之处。
好怪,那个医生真的有点儿古怪哩!但一行人迅速往VIP病房而去,速度快到让双胞胎连追问医生的时间也没有。
不愧是VIP室,也不愧是名闻遐迩的贵族医院,病房内不仅没有剌鼻的药水味,而且每一种医疗设施的摆放位置都经过设计,让整间病房感觉起来像极了是位于饭店里的总统套房,而非位在单调又沉闷的医院中。
“理事长……”双胞胎一步步地走到病床前,一唤,立刻得到理事长的笑脸相迎,虽然俊美的面容显得苍白。“您还好吗?”
“我很好,你们两个不必太担心了。”原抑看着两张担忧的小脸庞,虚弱地安慰道。
“是这样吗?”唐镜却忧心地说道:“可是刚刚那位医生说……”
“别管他说什么,眼见为凭。”他仍然带着笑容,安抚他们。“喏,你们也亲眼瞧见我的状况了,不就只是虚弱了点吗?”
“就只是虚弱了点吗?”海湾看着他故作没事的表情,脑子不断回荡着医生欲言又止的古怪口吻。“原、原理事长,你是不是……一直忍着不舒服?”她站在床边,轻颤地问道。
“没有。我的伤势其实不严重。”他笑。
“不严重?”虽然医生没说明伤势情况,可她就是感觉到事态不寻常。
“对啊。”
他是否在强撑,就为了不让她担心?
海湾的视线移到他的右腿上,脸色瞬间惨白。
他没啥大不了地指着缠住绷带的伤口,模样轻松地解释道:“那颗子弹伤到腿,可能会影响我未来的行动。”
“你的意思是说,你会瘸了腿……”她惊骇地张大嘴。“那你还说不严重?”
“我是指万一没有治疗好才会严重。”他仍是笑。
“完了……”双胞胎差点掉泪。
海湾怔怔地看着那只受了伤的右腿。原抑若没治疗妥当,那么他完美的形体将会出现残缺,而破坏这份完美的罪魁祸首就是她。
“理事长,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帮助您治好腿伤?”双胞胎心急如焚地问道。
她也是茫然毫无头绪。
“这得靠医生帮忙。”原抑回道。老实说,要靠着这一大两小,才真会没救。
“对不起,原理事长……”她好内疚、好惭愧。“真的……真的很抱歉……”
“海湾小姐,妳又要掉眼泪了吗?”原抑问她。
“没、没有啊……”她一震,拚命制止泪腺发作。他并不喜欢她哭。
原抑幽幽道:“眼泪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是的……我……我知道……”
“知道就不许哭。”
“是。”她像好学生般乖乖地听话。
唐镜开口问:“理事长,医疗方面我们帮不上忙,但除此之外,您还有没有别的吩咐要我们做的?若有,请您尽管说,我跟唐陌会尽力完成您的交代的。”
“十四岁的小孩子能做什么?”原抑一口回绝他俩的提议。“你们两个只要做好一件事我就很高兴了。”
“什么事?请吩咐。”
“先到外头去好吗?我想跟你们的阿姨谈一谈。”
“喔……”双胞胎呆了呆,看了看小姨,得到她的响应后,道:“那我们到外面等。小姨,理事长的吩咐妳通通答应下来,我跟小陌会负责办到的。”走出病房前,两个人还不断频频回头交代。
好棒的孩子,只可惜他们有个不中用的阿姨,老是扯他们的后腿。
病房里就只剩原抑与海湾。
“妳坐下来吧,不要一直站着。”他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不,我不坐。”她没有心情。
面对她的愁容,他敛眼,问道:“妳还在生气吗?气我不该出手帮助妳?”
她大惊。“不!没这回事!你怎么这么说呢?我怎么可能生气?”
“但是我清楚记得在前来医院的路途上,妳难过地质问我为什么为妳受伤?又怎么可以为妳受伤?听到妳的质疑,我感觉好内疚,因为我给妳添麻烦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那是对自己的抱怨啊!他的受伤又一次地让她认知到自己有多么的没用,她什么事都做不好、做不好……
原抑抬眼,看见她恍惚的表情。
“只是什么?”他问,语调轻柔到像是催眠曲,试图勾引文学库她说出真相来。
“我只是--”她一震,回神,没被引诱了去。“我只是不懂,为什么你要冒着生命危险救我?毕竟,我跟你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她轻轻说道。
“唉!”他叹了一口气。“其实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妳,我到现在也是想不通呢!”
这是什么回答?
他续道:“只能说,这一切的行动都只是下意识的反应吧!当歹徒将枪口对准妳的那一刹,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意志以及身体,硬是冲上去把妳从枪口下抢救回来,如今想来,当时只是反射性的行为罢了,所以,妳也不必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就当作是个意外吧!”
她怔怔地听着他的说法。
他再道:“等会儿妳就跟双胞胎回家去,继续过妳的平静生活,不必考虑怎么报答我的问题,妳不需要回报我--”
“怎么可以这样!”她再也忍不住地打断他的话。这种救命恩情不还的话,她会内疚到死的。“我不做忘恩负义的事情,再说,不只我下会允许自己撒手不管,小镜和小陌也下会同意的。”
“但我没打算跟妳索讨回报。”
“我是自愿的!”
“但……”
“我应该负责!”她心意坚决地道。
他不语,瞅着她,片刻后勾起唇,摇头道:“算了,妳还是别勉强自己吧!要知道,我这种伤势很麻烦的,妳若想负责的话,可是得付出很多……”他指指他的右腿。“我可不想妳后悔。”
“我才不会……不会后悔!”心突然重重-跳,瞬间觉得有个环节遗漏了,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总之,你只要把你的想法说出来,我愿意照办!”
原抑看着她豁出去的小脸,考虑良久后,终于一脸无奈地接受她的要求,勉为其难地道:“好吧。我有个想法,请妳仔细听清楚,倘若觉得不妥,妳就跟我说,我很好沟通的。妳……”原抑敛下眼,开始温柔地陈述他所谓的回报方式。
海湾聆听他的想法,却愈听愈觉得……恐怖。
似乎,她得任由他宰割了。
“听说理事长受了伤!”一大清早,“蔚蓝学园”就爆出这则新闻,引发全校大震撼。
“真的假的?”大意外了。
“你们没看到吗?”
“没有。难怪理事长突然请了那么多天的假,原来是受伤了。对了,他的伤势严不严重啊?是怎么受伤的?”
“不知道耶,我是早上恰巧看见理事长坐着轮椅进办公室才晓得的。看样子很像是腿部受伤,不然怎么会坐轮椅呢?”
“坐轮椅?!”几个女同学哇哇大叫。“怎么会这样?那一定很严重,好心疼哦……”
“那么下午的教职员会议还要不要召开呢?”
“会议?什么教职员会议?”
一名学生神秘兮兮地透露内幕消息道:“这是几天前我的导师偷偷跟我说的秘密喔,听说学校最近为了找寻提升学习成绩的法子,正在大伤脑筋呢!虽说“蔚蓝学园”的学生素质已经拥有极佳的口碑,可是要维持学生品质还是很下容易的,所以才决定开这场会议。可没想到理事长现在却出了状况,下晓得下午的会议还开不开得成?”
“按照理事长的个性,就算身体不舒服,他也会硬撑着去开会的,因为学生可是他最重视的宝贝呢!”几位向来崇拜理事长的男同学做出判断。
“可是我好担心理事长的腿伤喔!他不躺在床上好好休息行吗?硬撑着来学校上班,会不会影响他以后走路啊?”女同学忧心忡忡地说着。“万一腿伤好不了,该不会坐一辈子的轮椅吧?”
“不可能的,他是理事长耶,腿伤一定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