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朝她露出可悲的笑,继又怜悯地半眯起锐眼。“自以为聪明,被人骗得团团转都还懵懂无知。
“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武装起战甲,半带心惊,这人不会也察觉到那道仍未证实的秘密吧。“谁骗我?”
瞧她万分紧张,汤子健在她心中,肯定有着无法动摇的地位,所以才会追问答案。
“你不是自认聪明,又何心要我来告你。”他讥诮回道。
“你不说?”端详他半天,璨眸突然掠起坏女郎的顽皮流光,狡猾的气焰更是猖狂焚起,她决定反将一军,不再处于挨打地位。“哈,我明白了,你在骗我,想引诱我掉进你布好的陷井里,因为你在害怕。”
“你怕我跟商觉儿揭穿你的真面目,怕人家知道你的品味不良之后告诉放弃你,所以你现在兜着圈子来威胁我、警告我,对不对?”
“你胡说八道的本事挺厉害的。”
“相较于你,我自叹不如啊!”
“不知好歹的东西。”
“谁有你奸诈。”
“司寇——”霍地,亢袭天住了口。
他在做什么?亢袭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此时此刻的作为,他居然和这丫头斗起嘴来。
他什么时间变得这般低能?
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被司寇舞蝶给影响到,心智开始退化。
“没话说了吧。”她洋洋得意,一脸骄傲。
面对着这张骄傲的俏脸,怒焰却消失了,因为那股既陌生又奇特的情绪再度间冉冉升起,扑熄火花,围住沉硬的心房,进而软化。
又再一回,她的精灵之气击溃他向来的冷静自持,驱走他惯有的冷漠。突然间,一股笑意开始在他的胸臆凝聚,他居然有爆笑出声的冲动,在笑声喷出咽喉之前,他毅然转过身,还是选择回避——要是给那丫头亲眼目睹,往后更麻烦。
“喂,别走,我话还没说完啦!”
颀长的身躯根本不睬她。
“亢袭天,你给我回来,回——呃?”舞蝶赶忙住了嘴,天呀,自己现在怎么像个泼妇一样,站在花园中乱吼乱叫的。
啧,难看死了,丢脸丢到家了。
都怪这个男人害她变了脸,全是这个男人惹的祸。
都是他!
在云空总部的一隅,这处被高科技防护措施所紧刻闭住的地方,有两个男人正在隐隐密谋,为那脱了轨的计划寻求补救的机会。
“事情的发展相当不对劲。”汤子健的眸光不断闪烁,精明之余又带着恐怖的算计,斯文的面孔更透露出一股凶恶。
“汤先生的意思是?”叶继上前一步,准备聆听汤子健的细说。
“舞蝶并不笨,她执意留在奉天苑绝非单纯的只为找亢袭天的弱点。”
“那么说来舞蝶小姐也是另有计划的。”叶继一惊!“汤先生,舞蝶小姐会不会……”
“在怀疑我。”
叶继点头。
汤子健厉色泛上。“我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叶继惭愧地道:“都怪我无能,要是那次能‘请’出舞蝶小姐的话,主导权就落在我们手中了。”
“追究也没用,眼前最要紧的工作,不能再继续处于挨打地位。”
“汤先生有了对策。”
眼瞳里那两簇诡异的寒光掠得更急。“必须剥离这两个人的关系。”撂下此话,汤子健立即附在叶继耳旁说了几句,后又交代。“尽速完成。”
汤子健狰狞一笑。“交给你了。”
第六章
“奇月那条线突然被人踩断了。”一早,纪诺神情凝重地由奉天苑的高雄分社匆匆北上,直奔台北总部。一入书房,立即对亢袭天报告这教人吃惊的坏消息。这桩让他们花费半年心思,从最初的掌握线索、到安排卧底,乃至于动用奉天苑一切资源的案子,就在环节打通、资料搜集齐全,眼看即将收网之际,居然在这么重要一刻功亏一篑,难怪连亢袭天最倚重的左右手都慌了。
惊闻消息,亢袭天的言行举止并未失态,但霍然张狂出的疏冷仍然说明他的极度不悦。
“为什么会犯这种致命错误?”没有理由,若要出事,早该发生,不该延宕到今日。
“事情发生相当突然,根本来不及预防。在一夕之间,奇月居然掌握了我们派去的卧底名单,准备大举围剿,幸亏卧底群机警,立即撤出,不过还是发生正面冲突,有兄弟受了伤。”
“伤势如何?”担忧声立出。
“幸好没有生命危险。”
紧崩的颊鬓缓和许多。“查出事情原由没?”
“根据初步的判断,有相当大的可能性,名单是由奉天苑总部走漏出去的。”纪诺直言不讳,完全不与粉饰修词那一套,也正因为主事者的心性他太过明白,诌媚与阿谀只会落个受辱的下场。
“从奉天苑总部泄漏出?”亢袭天更阴沉了。
“是的。”
“换句话说,总部里有内奸。”是不是因为奉天苑这段日子处理事务在过得心应手,以至于削弱了该有的防范与警惕,才会出这等事。
“虽然这种假设稍嫌大胆,但目前的证据却是直指这个方向。”
会是谁?亢袭天暗自思量,单是驻守奉天苑总部的人员就将近五百名,要从中揪出罪魁祸首,短期间内是不可能办得到,然而奇月这件事却已迫在眉捷。
“内奸的事我会负责。”亢袭天立刻交代行事方向。“纪诺,和奇月既然已经撕破脸,正面交锋的已属无法避免的结果。你切记,无论花费多少人力或物力,都务必扫掉奇月这只大垃圾,以及斩掉毒品的进口来源,有任何进展随时向我报告。”
“是。”纪诺退下。
亢袭天的脸色依然沉肃至极。
说不扼腕是骗人的,追踪长达半年之久,耗费无数精力,本是想用不流血的方式扫除奇月这只大毒果,没想到却在紧要关头,功败垂成,而事败的原因还是出于奉天苑本部,实在令人难堪。
会是谁?
谁敢犯上奉天苑苑规中最重要的一条罪——背叛。
亢袭天带着思索迈出书房,走在回廊上,才经过转角,臆测的心思都还来不及收回,忽尔愣了住!
司寇舞蝶,那个至今意向不明的女郎,正在离内苑机密库房不远处的花园前,鬼祟的来来回回,怀文学库疑,突然如长江大浪般奔腾而来,灌进他的神经。这妮子在林妈面前、在父亲面前、在觉儿面前,利用着她甜美且教人不设防的外貌,博取许多人的喜爱与信任,而她是否就是仗藉别人对她的好感而从中得取最大的利益。
一向没出过差错的行动,就这么“刚好”的在此时发生,未免太过巧合?
“亢少爷,魂归来兮,你快回魂吧,挡到人了喽。”大白天的,他发什么神经愣站在走道上?
司寇舞蝶不解地瞪大杏眼上下打量他,这冷面修罗怪怪的,从上回争吵,他怪异地退下台后,今日再见,怪异依然残存,他该不会中了蛊吧?
“亢……呃!”想再出声的话语这回来到唇边就连忙自动滑回腹腔中,因为她的瞳眸正接收着两道诡谲的波芒。
他灼灼凝睇她,尽散冰山气息,刚硬的身体更是漫出一股奇异的肃杀狂暴,暗潮汹涌的朝她扑击而来。
司寇舞蝶警觉地退了几步,再傻也知道这股厉气是针对她而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亢袭天过分轻柔的语调带着致命的危险,司寇舞蝶不禁又退后几步,可是他也不放过的前进几步。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向来精明干练的亢大少爷此刻不止神经短路,连视觉都大有问题,事实摆得这么明显,他居然瞧不出她在这里做些什么?
“你的眼睛还好吧!”
话才出,她的手腕立刻迅雷不及掩耳的被人攫住,原本握在舞蝶掌心中的扫帚哐啷落地。
“你少装疯卖傻。”低峭森寒的嗓音有如天地间至极的寒冰,困住她。
“放……放手啦……疼……好疼。”她惨呼。
“说,你到底拿走了多少机密资料?”
“什么资料?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啦,放手、快放手。”男人的力气怎么这么大,好痛、痛死人了。
“司寇舞蝶,别以为你是云空人,我就拿你没办法。”
“是,你有办法,你行。我才不像你老是仗势欺人。”司寇舞蝶拼命忍着痛楚就是不让眼泪掉下来,还不畏强权的与之卯到底。“怎么前些天吵架吵输了,不甘心是不,今儿个就又另起炉灶找话题来开骂。”
“无聊。”他怎么忘了她的掰功一流。
“那么你欺负我这个弱女子就不无聊了。”一向好听的脆铃嗓音全然消失,她带着粗嘎的哽咽,因为手腕处真的好痛。
“你栽赃的本事可真是一流。”作贼的喊捉贼。
“其实你打的主意我心明白得很,想赶我走就明说,用这种屈打成招的方式太下流了。”
屈打成招?
亢袭天霍地放开她,她洁白细致的肌肤上居然泛起微青的五指红印,他才稍稍用点力罢了,怎么……女人简直是水做的。
见她啮牙咧嘴地不断搓揉手腕,一副椎心刺骨的痛苦模样,这才惊觉他对她所造成的伤害。
“想找借口赶我走,可以,但按这种罪名在我头上,小女子我承担不起。”什么嘛,说她是小偷!她哪有拿了什么资料?
她手腕上的红痕控诉他的粗暴,亢袭天没来由的心生不舍,这也让他冷静下来,进而发现自己的确是太躁进了,况且他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这小妖精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