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红妆,一顶红轿,一世之心,永世之情,隔着喜帕,唇角溢出浓浓喜悦,这日,终,盼来,盈盈秀颜,熠熠之眸,含羞怯怯,遐想纷飞。
今日,他会作何打扮?两小无猜之情,青梅竹马相伴,然,却也有多年未见,家族联姻,他一诺承下,那份欣喜,那份悦然,何语而道?
相见那年,仅那一眸,便为其那星眸灿河之瞳而动,怔然原地,望其远走身影默然无语,亦是在那刻起,南宫远这个名字刻骨般铭记于慕容蝶舞的心中。
两家世交,故得此,女孩以此纠缠在男孩身侧,许是家教缘故,男孩一向冰冷,甚少搭理女孩,然,即使如此,女孩亦十分欣喜,若得见男孩就已是女孩莫大的幸福。
时光荏苒,女孩长成婷婷玉立的少女,男孩亦是英俊潇洒的侠士,亦担当起家族重担,然,男子却对少女益发精致绝色的容颜不屑一顾,是此,两人已有五年未见。
少女自幼疾病缠身,终日不离药罐,淡雅药香弥漫室内,苍白脸色甚少见得红润,如此,本应十六成亲的少女硬是拖到十八,许是因少女时日无多,为答心愿才有今日婚礼。
实然,五年未见,事实上只是男子五年未见少女,一番炙热爱恋怎能容忍一千八百个日夜不曾逢面,苦涩的是,这厢情爱委实不过是单相思罢了!
不知,南宫哥哥对这场自己费劲心机的婚礼如何看待?是期盼,还是厌恶?
喜气洋洋,唢呐奏乐,鞭炮轰鸣,打算轿内少女思绪,轻弯唇角,已到南宫山庄。
得人搀扶,按礼行进,盖头之下的少女带着澎湃不已的心情随持礼之声一一跪拜。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因顾忌少女孱弱身体,故将礼节缩减,随娘家所来侍女,少女恋恋前行,对已是丈夫的男子未留下半言关怀之语,虽失望,却也期盼稍后的洞房。
目送纤细身影,男子的肩膀上搭上一只手,望向手的主人,冰容未化,冷声道:“我已如约,还有何不放心?”
“呵呵,南宫,你可是在记恨我趁你醉酒算计一事?”男子温和一笑,手依旧放在红衣的南宫远肩上。
“哼,”南宫远冷哼道,“我当你是兄弟,如此信任,你竟然……”未了之语满是愤怒之情,可见那件算计之事于南宫远心中有多可恨。
收回搭肩之手,被南宫远成为兄弟的温和男子脸上出现哀伤的深情,苦然道:“我仅此一个妹妹,她自幼身体不适,近来病发更为厉害,为令蝶儿无遗憾而去,我只能如此。南宫,既然当我是兄弟,就请好好照顾我那可怜的妹妹,若她受了委屈,可别怪我不讲兄弟情谊!”
不置一词的瞪了眼前这个疯狂恋妹的家伙,南宫远略一点头,持杯把盏走向酒桌,虽无心其妹,然身为庄主,娶妻大事还需进行到底,礼节不可废。
慕容天浩仰首,甘冽之酒尽数灌入口中,脸上又是温和笑容,如同南宫冰冷寒眸般,都是伪装自己的面具。
入席而坐,另侧三人端杯举酒,作为武林盟主独子的轩辕景,一身白衣风流倜傥,举手投足不无魅力,一身墨色长衫,脸上尽是狡黠笑容的神剑山庄庄主谢俊,以及不言不语却眸中充满算计的神影山庄庄主农晨曦,外加慕容山庄庄主慕容天浩和南宫山庄的南宫远,并称江湖后起之秀的风云五公子亦是患难与共的好兄弟。
俊逸洒然的面容,武艺一绝的功夫,难得的家世,成为少女们趋之若骛的崇拜对象,未曾想到五人中最先成家立业的是冰山美男的南宫远,当然排除其中慕容天浩的算计。
“慕容,你就少担心了,虽然我没见过你妹妹,但这武林三大美人之一的秀丽容颜还能迷不住那座冰山?呵呵,好了,来,喝酒!”轩辕景端着酒杯递给慕容天浩,豪迈一饮而尽。
“是啊,南宫就算再怎么讨厌蝶儿也得顾忌我们的兄弟情分,再说,日后你常来探望着,害怕你妹妹出事?更何况蝶儿身边还有东方昊的保护,你怕什么?”农晨曦亦加入劝慰行列,五公子中也只有谢俊和轩辕景未曾见过那传说中的病美人,常年为病美人搭理药物的农晨曦自然与那慕容蝶舞比较熟悉,所以称呼蝶儿也不为过。
武林亦逃不过八卦的调侃,有风流潇洒的俊公子,自然就有倾国倾城的俏美人,只是比之情谊深厚的五公子,这三美人就显得很神秘。
慕容蝶舞,归属慕容山庄,自幼宿疾缠身,甚少出过远门,只从先前山庄下人口中得知这位小姐有着绝色容颜,可惜被病痛折磨不成样子,但也增添一份柔弱娇羞之美,虽身份淡然,但碍于其兄长慕容天浩的保护,所以见者甚少。
再一神秘美人,则是百花宫宫主夜语蝶,此人行事泼辣,手段歹毒,擅用媚术和毒术,虽秉性令正人君子不耻,然那份飘然丽色亦有不少臣服其裙下,百花宫属邪道门派,位置偏僻,地处九阴山,山上遍布毒草,若无百毒不侵之能,无人敢擅入,是故,花美人夜语蝶亦是十分神秘。
但,最神秘之人,还是蝶谷主,蝶谷,作为武林,乃至天下,最强大势力的存在,每任谷主皆由天定,其必当有天下第一的容颜,天下第一的武功,天下第一的智慧,然,更是甚少有人见到其本人,除却近侍及心腹手下。
深红帷帐,锦绣被衾,华丽衣袍,罗红喜帕,良辰美景,烛光摇曳,洞房之中,少女静坐床侧,绞着手中帕子,带着忐忑心情等待,回忆着曾经相处过的悠悠岁月。
月魄韶华,耿耿春宵,清冷至极,迈着踉跄脚步,南宫远带着满身酒气于深夜之际终回到这新房之中,阴沉脸色,拂手赶走一干下人。
轻咬樱唇,少女羞红脸色,等候许久的抱怨之情早已因南宫远的到来抛至九霄云外。
身形不稳,不知这新郎到底饮了多少酒才至如此状态?
没有喜酒交杯,没有衣衫打结,没有贵子祝福,一切礼节在新郎入房之际就成虚废,然,到底有多深的爱恋使得少女不曾责怪新郎的冷心冷情呢?
喜帕挥落,少女羞红娇庞映着烛光印入南宫远眼帘,有那瞬间,砰然心动,可那悸动亦只是瞬间而已,从内心深处,他厌恶着这个算计了自己婚姻大事的女子,即使她不是主谋,可还是厌恶着。
“我讨厌你,娶你只是因为不想做失信之人,既然你已满足愿望嫁给我,就不要再胡搅蛮缠惹事,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冷眸寒霜,南宫远沉声道,“还有,没事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一语,击中少女心扉,稍有红色面庞瞬间苍白毫无血色,待少女抬头欲问清楚时,房内早已空无一人,星眸滴泪,盛满不可置信,凉凉晚风拂进少女心中,皎洁月色,却是无心清冷,无边之月,引得贪婪之人垂帘,却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而已。
柳眉似蹙非蹙,苦笑不已,唇角滴血,少女却不曾察觉,身体再痛也比不过心中的哀伤,算计了一切,终究要自己来尝这份苦果吗?
其实,她何曾不知南宫远对她从未有一丝好感,只不过她选择自欺欺人沉浸在梦中罢了,如今醒的太快,让她有些承受不了。
门,轻声合上,阻挡凉风侵袭,垂首间,少女身侧立一俊冷男子,其面上冰霜不逊南宫远,然,男子却动作轻柔为少女批上衣衫,“小姐!”
“昊,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少女依旧垂首,自问自答,“可是我,不曾后悔啊!”
噗,又是一口鲜血从口中喷薄而出,少女不省人事惊坏了男子,东方昊急忙运气为少女疗伤,眼中满满的担忧与焦急之色。
洞房花烛,乃是人生喜事,而今,却是夫妻隔阂,鲜血洗帐,谈何喜悦?何以悲哀了表?
苦涩蔓延无边,这就是我,慕容蝶舞不悔的执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