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淅沥,滴打芭蕉,西窗剪烛,只身孤影,盼君归,愁肠结,泪千行。
午夜徘徊,终难成眠,小楼听雨,心境凄凉,烛光闪烁,不忍熄去,挑灯深思,追忆年华。
独坐桌旁,眸凝指尖玉佩,苦涩,甜蜜,涌上心头,连同碎片一同咽下……
三年前。
“驾……”官道扬烟,奔马疾驰,罗袜生尘,衣衫打皱,狼狈不堪。
闻南宫哥哥一人独战南山七盗,虽胜,然人,下落无踪,遍寻三日,未果,听此讯息,昼夜难歇,心燥不安,久候不得,故,亲自寻之。
千里快马,两日便至南山,下马,落缰,步至小溪,清凉之水捧入口中,驱赶路途中口干舌燥之苦,秀帕沾水,细细擦拭脸上尘土,按住胸口,一颗黑色药丸入口,缓解疾病带来痛楚。
浓浓叹息溢出唇角,平躺溪边草地上,仰望天际,晴空万里,湛蓝无云,寻不得一丝寄托忧愁。
莞尔苦笑,这般任性离家该让那些家伙担忧了吧?这孱弱身体,自顾不暇,尚救他人,谈何容易?可安坐一室等候结果更为难,只得服用大量续命药丸拖延病痛,若能救得南宫哥哥,即使日后痛楚百倍反噬亦是值得。
多想无益,人已离家,只能尽力寻救南宫哥哥。
闭眸凝神,坐起,清新幽香缓缓自体内散出,指尖落着翩翩起舞的蝴蝶,片刻,周身流光幻彩,后渐渐散去,蝴蝶飞离,一切又恢复如常,手捂胸口,喉间吐出浓血,虽利用灵蝶寻人最速,然,这般强行运功终究伤体。
蝴蝶乃灵性之物,乃生命所托,南山环境宜雅,适合灵蝶搜寻,不出一日,我立刻追寻至一山庄,满目喜悦,能感受南宫哥哥在此附近的讯息,期待着相逢的快乐,然在快乐之余迎来了讶然,昊竟也追寻至此处,想之当初的羁绊,明了其能速来的缘由。
“我不会回去的。”坚定表明立场,昊对南宫哥哥的厌恶从不隐瞒于我,他绝不会允许我带着孱弱的身子肆意妄为。
“我陪小姐救人。”东方昊上前牵住小姐的手,拉着不明所以的小姐走入村内,他不会告诉小姐,当看到小姐留下背水一战的书信且带走所有续命药丸时心中的恐惧,生怕最后晚来一步看到是小姐的……只要小姐安康,违心救那人又何妨?
双手盈握,昊颤抖且汗渍的手,传递着不安,紧紧握住生怕再次失去我的踪影,仰望着昊线条分明的俊颜,倏而笑了开来,这个傻瓜!
虽值午时,亦有人来人往,村内人声悄语,静谧,村民脸上洋溢着纯朴的洁净笑容。
“村民未见外人入内,不似说谎,但提及村后有一山涧,丛林环绕,许是有人刻意布阵致村民未曾入内,不妨去那里看看吧!”为照顾小姐,东方昊主动承担问路责任,即使他本性不善交谈。
轻一颔首,由昊引路来至山涧,可闻芳香鸟鸣,可听淙淙流水,可见郁郁林荫,可感阵法绕林,勾唇冷笑,不以为意,“昊,跟我走!”
脚稳踏地位,左右前后灵活跳动,一一避开流石箭阵,豁然开朗,入目乃是飞流而下紫川瀑,清澈见底石冰泉,及茅草小屋。
心,悸动,灵犀点通,直觉屋内之人必是寻找已久的南宫哥哥,松开昊的手,无从顾忌其他,快速跑入屋内,推门入内,却怔然定于门侧,捂住嘴,极力不出一声,眼泪集于眶中打转,怎会如此?
头发松乱,衣衫破裂,刀伤剑伤无数,由松散的外衣暴露在空气中,外泛着血,显然未曾经过处理,缓步走近,伤口狰狞得可怕,嘴唇干裂,脸色苍白,何时见过这般狼狈的南宫哥哥?
泪水再也忍不住,滴滴落地,湿了面庞,站了衣衫,朦胧视线,丝丝呜咽之声,转而扑至床边失声痛哭,若无人寻得此处,岂不与南宫哥哥再无相见之日?
呆愣看着手中无物,东方昊尚回忆着方才的温暖,忽然听的小姐哭声匆忙入屋,庆幸来的及时,拦住小姐为东方昊行宫运气之手,“小姐自顾不暇,还是勿浪费真气为好,让我来吧!”
略思,颔首,将南宫哥哥交于昊,也将信任交与他,离开茅屋四处查探,瀑布千丈,应是从悬崖处落下,幸而南宫哥哥精通水性才有幸能爬进茅屋修养,可惜那也耗尽其体力,故而才使伤势恶化至此。
再次返回,昊已经运功完毕,南宫哥哥脸上也有了血色,身上的伤也被昊包裹好,把上脉搏,尚在搏命时机,带度过今晚就可。
“我去找些食物,他……你先照看吧!”东方昊见小姐将精力都集中南宫远身上,只得先行退离,深深望了小姐一眼,苦笑离去。
午夜,伤口因感染太久而发热,凉湿的帕子一遍又一遍为南宫哥哥擦拭,可温度依旧不见退去,此时,昊去村内寻找冰块,无人在侧守护不敢运功。
看着脸色泛红辗转反侧的南宫哥哥,心倍加痛楚,咬唇,狠下决心。
握住南宫哥哥的手,缓缓解开衣带,自幼病疾留下一副无比冰凉的躯体,此刻,亦是为南宫哥哥降温最快的方法。
当东方昊重新返回茅屋时,在寂静的夜晚中传出低喘的声音,隔了海市山峦,在巫山云雨间,听的花开酴醾之音,自嘲而笑,命定的苦果吗?握紧双拳,盯着昏黄灯光的茅屋,许久,才隐身暗处,原地留下丝丝血迹。
晨光斜入房内,床上一片散乱,室内充盈着暧昧气息,皱了皱眉,朦胧星眸方缓缓睁开,酸涩的躯体无力移动一寸,思及南宫哥哥,强忍身体不适,探手其额头处,松了口气,温度终退了下来。
拿起衣衫费力穿上,听闻身后床上异动,匆忙带上纱巾,坐于床侧,对上南宫哥哥深邃双目,不由娇羞垂首,轻语:“南宫哥哥!”
再度感受光明,令南宫远万般意外,本已会就此独自葬生,虽身体伤口依旧疼痛,但五脏六腑却通畅,且,一种美妙特殊感觉充盈全身,是……抬眸,映入眼帘是熟悉的紫色灵瞳,听得熟悉的柔音,冰山亦有裂缝,不禁笑了开来,“小蝶,你可愿嫁于我?”
讶然,星眸圆大,速抬首,不可置信之色自脸上传递,有过许多设想,但从未想过是这样一句,侧头,“南宫哥哥不必为昨晚之事……一切皆是小蝶自愿。”
大手抚上修长乌发,南宫远解释道:“在以为自己就此死去时,很不甘心,想临死之前再见小蝶一次,想听小蝶喃声柔语,想听小蝶锦瑟琴音,想着小蝶的一切,我想这就是刻骨的爱吧,以前很怕过于突兀吓走你,昨晚之事我想小蝶对我也是有所喜欢,所以请让我照顾你,好吗?”
久久无法回神,期待许久的话终于听到,虽然那话……眼睛有些湿润。
朦胧的视线中看到一枚玉佩,蟠龙绞文,醉花环绕,精致细腻,“南宫家长媳所属玉佩,玉在情在,玉碎情毁!”
雨,渐渐停去,那日逝去已有三年,因那时的任性导致休养半年之久,也未再见到南宫哥哥。
手,抚上脸颊,只不过换了张脸皮,失去的就是无法承受的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