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么?哀家看她们恩爱的程度,很快就会传出喜事了。”
太后整个心都沉乐在自想的小曾孙里,兰诗看着没趣,又坐了一会儿,就回到慈安宫的侧殿里。
人才坐下来,便喊了莲儿来问话:“潜在建昭宫里眼线可有送来什么消息?”
莲儿如实回道:“回格格,有,但都是一些极为平常的事情。”
兰诗心中涌起一阵迷惘,难道她估计错误了?明知道所嫁之人曾经害过自己,但为了权势、为了荣耀,她就可当一切也不曾发生过的虚荣女子?刚开始她那么热情地帮婉如的拉回失去的局势,兰诗还一度以为她是不一样的呢,原来她也是这么一位‘有心’的女子……
如果她的想法真的失误了,那么当时设下的一方棋才走了第一步,已经满盘皆输的局面了……
歇斯底里怒意,真真实实地让她偿到了的有生以来从来有过的挫败感!
建沐宫的天空犹如四方的天井,抬首一望,空空荡荡,幸运的时候,会有一片小晴天,若是天公不作美,只有大雨一场接一场的接二连三地洒下,把这里淹了湿一片。
可苑沉沉地抬起了头,打量这小小的天空,天气正凉,无阳光,亦无雨落,只有几丝乌黑的流云,任风吹不去,吹不去……就像她的心中,曾有一道温柔的笑容,了无声息从千里之外投入她的心里,她毫无防备地接受了,然当那笑容里融化后,却析出了令人作呕地阴谋诡计,它抹不去,擦不掉……
任她紧促起衣襟试图忘记那道化胧的伤口,以为触碰不到,便可以装作安然无事!可她张眼,合眸都无法摆脱那一夜的回忆!那令人鄙夷的真相……
每想起一刹间,她的心被疾首的痛意吞噬得干干净净,每一场空空的扫荡后,心已碎成一片,零零落落地飘点在万丈深渊之中……
瞬息后,再度坑入轮回……
“苑儿,你怎么一动不动地站在这里,你的身体才刚好,不要在这里吹风了。大喜的日子也将尽了,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啊。”慈爱声音柔柔地吹了过来,纠痛在苦海里的神思一点一点地抽回现实。
和伦唇角微微扬起,他的女儿啊,面色苍如白玉,看起来带着三分柔弱的病态,眉宇间更是浅浅地旋起来令人不解的眉涡,还有她清湛如水晶的眸里,莹莹闪闪,像在苦忧着什么,这样的表情,哪像个待嫁的姑娘啊?是他想多了么?总觉得这突然来的婚事,并不给他的宝贝女儿带来欢悦的心情。
可苑没有留意到和伦神思恍忽,转念间,只淡淡地回了一句:“天凉了,多添衣服就好了,最怕有些地方凉了,再也难以温暧回来了。”眼神幽幽空空地流转远去,又凝向和伦,低低道:“阿玛,苑儿可以问您一件事么?”
和伦峰眉一凛,这女儿有此一问,想必是问他不愿意说的事吧,而他今生也不愿说的话,也只有她额娘的事罢了。这么多年来,她从来不问一句有关她额娘的事,所有的疑问藏到今天也终于守不住了吧!其实,这也早该告诉她了。
和伦卸去了心中多年的警惕,低柔轻叹:“苑儿要问的是有关你额娘的事么?”
可苑点头承认。
“苑儿想知道什么?阿玛会回答你的。”和伦不愿主动地全盘托出,但他会尽量满足她女儿的要求。
“阿玛,苑儿想知道当额娘不在以后,您是怎么放下那一段痛苦的回忆的。”
放下?和伦苦笑起:“不曾放下。”
“从来也没有么?”可苑追问。
和伦负手挺身,仰望:“从来也没有。”
“那阿玛为何没有像额娘刚离开的时候那般伤心呢?”
“因为阿玛有你啊,”和伦和睦的目光又直直对上可苑,“失去了你的额娘阿玛痛苦了好久,但这一切的痛苦都因你而结束了,虽然偶尔还是会想一想,但把所有注意力都转移在你身上的时候,就是有痛,也不会那么强烈了,因为从你身上,阿玛会想到更多与芸娘的美好回忆。”
结束就是解脱的最好办法么?结束以后那不真实的爱情,都会化海市蜃楼,只当是一场虚无飘渺幻觉了吧……
可苑转向心下唯一担心的人。
“阿玛,如果有一天,苑儿也像你一样面对这样的决择的时候,您会支持苑儿放弃那段痛苦回忆么?”
“当然。”和伦毫不迟疑地回道,他任何时候都只希望可苑开心幸福。
苍白脸上,已悄悄地卷起一丝不察眼的笑意,可苑又道:“阿玛,苑儿还想问您一件事,在宫里的时候,苑儿听到一则传闻,说苑儿下个月将与表哥成亲,阿玛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么?”她记得在天居赌方里散播过这一谣言,但只说求亲,并没有道出下文啊。
和伦朗朗地笑道:“哈哈……这事可是你那可爱的贴身丫头如花的杰作了,前几天,阿玛多年好友秦木从云涯到来京城,就顺道来府里坐坐。这一次他协家到来,如花那丫头气不过他们说话嚣张,还有意无意地说你嫁不出去,于是,她就把你的表哥给搬出来了。没想这一说,第二天就传遍了京城。”
原来如此,如花这丫头这次可错有错着了。可苑淡然地垂目远去,这一次,她的旧账终也可以与他们一次地算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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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卷终 退变!(六千字大放送)
秋天,心苦肠断的季节……
偏偏在这样的日子里,有一场搁了十几年的婚礼正最最隆重地举行着……
宫道上,无论皇族宗室、大臣小官,还是守门的领头卫将,约三千官员,都在祈亲王的带领下,正从皇城门一直走到建昭宫,迎接新王妃!
紧接其后的是仪仗高举、车辂满礼、鼓乐不绝的銮仪卫队伍,共一千人余人!
长长的迎亲队,浩浩壮壮地逶迤前行,犹如一条几十仗长的鞭炮,一瞬里燃闹这偌大的沉寂的皇宫!
建昭宫内外早已红成一片,高悬的彩灯串串相连,大红的双喜字密密相接。还有最红的东向主房里,大大地摆着一张龙风大喜床,床上放着刺有大红缎绣的龙凤双喜的床褥,彩绣百子图明黄和朱红缎的被子,床头上还特意放置了一个大盆,盛满了珠宝金银米谷,黄得璀璨,红得逼人!
然而,当这一切来到今天新娘王妃的眼里,却像久放后褪了一层色的物品,不再那样的光闪,那样的明艳。
紧锣密鼓的声声不断,队伍渐渐临近,守候在大门前的宫媒一见热闹的迎亲队伍迎面而来,立即兴奋地喊道:“花桥一来,花开一台,来银滚财,喜笑开怀,新郎一来,新娘一抬,恩恩爱爱,幸福康泰!”
宫媒音下,新娘房里笑成一团,忙成一团,宫女们都狼籍成一团了。
听到新郎要来,如花第一反应便去取妆台的上那绣了百花图的红巾,红巾到手,又艰难地挤回可苑的身边,“格格,王爷来了,赶快带上红头巾。”激动一甩,红巾在那金光灿烂的金钿上飘飘落下。
如花得意洋洋地扬起了弯弯的眉,嗔道:“啧,我身手还不错嘛!”
“哎呀!不错才怪!”似玉刚挑好红粉粉的萍果,回身一看,满脸惊慌地冲了过来,伸手便把可苑头的红巾扯下,扬在手中,“这根本不是红头巾,格格的红头巾绣的是鸳鸯戏水,这绣了百花图的是出门的时候,仍给那些未嫁的姑娘的,你也不看一下就往格格头上带去。”
“我哪里知道这么多嘛,这弄错了也不打紧的,最主要是盖在红头巾下的新娘没弄错就好了。”如花瘪瘪嘴笑道。
“戴鸳鸯戏水的红头巾是图个好意头,咱们格格出阁,一定吉吉祥祥的。所以不能随便戴的。”
“似玉,格格出嫁后,你可以改行去当媒婆了。”如花开着玩笑。
似玉无力地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总没正经的时候!”顿了顿,“好啦!赶紧把绣了鸳鸯戏水的红头巾给格格戴上吧,王爷已经门外候着了。”
“没问题!”
那鸳鸯戏水的红头巾就挂在可苑的床边上,如花抬手一够,慢慢地为可苑盖上了红头巾,转身后,看到似玉把手里的两个红扑扑的苹果转交到可苑的手上,忽然心有感触,格格真的要嫁了呢,虽然还不敢相信眼前一切,但这已经不要再飘乎的梦了。
这时候,宫媒挥着大葵扇金牙暴露地摇了进来,“新郎来,把门开,新娘快,走门外,执子相牵走一块!”
宫媒语落,蹲下背起了可苑,一摇一摆了走了出来,几千人在瞬间霍然下跪,宫女与宫媒纷纷协助可苑坐上了八人抬的孔雀顶轿!
队伍一摆,銮仪卫反向作为前导,而后是红面照人,玉树临风的祈亲王,他御马前行,引领着载着可苑的孔雀花轿,最后便是三千多名的官员。整个迎亲的队伍,又向着昭庆宫缓缓前行!
若梦王朝皇子大婚有两种,未满十五岁前为初礼,十五岁后为成礼!成礼礼节繁琐,分三环,第一环是朝臣之礼,设在昭庆宫大殿。
在气庆的喇叭奏乐里,队伍已到昭庆宫,随行的两名宫女左右扶着可苑下桥,待众人皆入了席,水波纹的红裙纱方飘荡在长长地红地毯上。
可苑手握两只红苹果,果上又相连一条红绸带,莲步轻移,红带随风微微飘逸,群臣失神地看着这宛如仙女款款飘来的新娘轻迈着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