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降雪先把太上皇身上的银针先抽了出来,再拔头上的那一根,太后见针一拔,心都随之而出,惊叫:“不要啊!”
降雪笑着回头她:“姝妹别担心,姐姐是信守承诺的人,只要好好配合,姐姐肯定不会让太上皇知道的。刚才我还封了太上皇三个穴道,只要这三个穴道不通,太皇上也就不会知道咱们的对话。”
太后心慌地看着降雪,极不情愿地说道:“姐……姐……那您要妹妹做些什么?”
降雪收起了银包,抬眸向她:“这个先不急,等姐姐想到了,自然会命人告诉妹妹,只是,这期间里,劝妹妹不要多做无谓之事,我回来之事,已经有一个你熟悉的人知道了,万一姐姐又遇上了什么麻烦,还有人会替姐姐代劳的。”
太后的目光越赤越红,越来越织热!她辛苦部署的一盘棋,终是被当年的一枚坏棋反倒了!
第五卷 第四节 屋下三人
秋风拔弄太上皇寝殿前的花树,簌簌地作响不停。尔轩与清夜不时眼神交流,一瞬的相擦,就擦过了,也没有开口说话,都倚在红柱上,不安地看着房门,等候里面的消息。两位白衣女子,一位则是闲情看着花草,彷佛现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另一位则是入神地发呆,眼神茫然时,又清亮,心中似在挣扎着什么。也只有那一位小宫女,大气也不吸地把眼睛盯在门前,探着内里的情况。
风声不断,又一声惊叫从里面乍出,五人的心神猛地被叫在了一起。不一会儿,‘史惠娘’就淡定的推门而出。五人步伐一致地迈了前去,想得知刚才皇后那一惊叫声是什么回事?一个去陪坐的人,怎么会惊叫了起来!史惠娘扫看了一眼,先与那小宫女交待了太上皇的情况。得悉太上皇并不大障,史大夫也找到了病根,可以下药方后,高高兴兴地赶去向圣太后禀报。
降雪转身看向清夜与尔轩,他们二人正好奇地探头向内里看去,似乎也没看出什么异常,眉宇收紧又放松。降雪只见过婴儿时的清夜,也许母性是天分的,一眼便认出谁是自己的儿子。深深又不舍地看了一眼后,她目光坚定地转向了厚厚的宫墙,既然已回来了,有的是相见的日子。在母子相认之前,她还有必须完成的事。就在此时,卢公公已事先在宫里安排了住处,那是史惠娘以前住在宫里的地方。早在卢公公接到史惠娘的书信时,已命人动手整理。正好,房理收拾好的第二天,史惠娘就回到皇城。史惠娘向清夜与尔轩简单提了太上皇的情况后,就与两位白衣女子回到了房中。
“师父,您刚才说了什么话,怎么把太后娘娘吓得失控大叫了?”后宫的女子,临危不惊,岂是轻易被吓住了。她倒是好奇了。
降雪轻笑:“我给太上皇施四根银针,三根身上,一根头上,还对她说了,要是她不听我的话做,我就让皇上知道咱们刚才的对话。结果,我拔针之时,她就吓着了。”
宁梅柳眉一弯,小有抱怨:“师父,这么厉害的施针术,你怎么没教过我呢?”
降雪笑:“因为师父也不会,自然也没教过你了。何况,惠娘留给我的书,有些我没看的,你也都学了,你也不会的医术,难道我会知道么?”
宁梅灵光一闪,明了:“哦~师父,原来你只是装装样,吓唬太后娘娘的!”
降雪笑着坐下:“不错,她当年欺骗我,还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无情在先,就莫要怪我无义在后。如今也好,就让她也尝尝惊慌、害怕的感受!”
宁梅也笑着坐到降雪身边:“师父,这个太后娘娘我看了一眼,也觉得很讨厌,知道她伤害了师父的儿子和儿媳妇后,我整天都在想怎么捉弄她。师父,如果你想对付她,梅儿可是一脑子鬼计。”
降雪轻轻笑着:“小小丫头就一肚子鬼计了,不把你留在宫中还真可惜了你那天分,要不这样,反正你也到了嫁人岁数,干脆就嫁给皇上吧。到时候,你喜欢斗谁,就斗谁。”
宁梅驽嘴:“我才不要,那皇上是君子脸,小人肠,我才不喜欢这样的人。要嫁也嫁个像清夜的有节气男人。苑儿,你说是不是啊?”
“啊?”忽地应了一声,却不知刚才都聊了些什么。宁梅神采飞扬的脸,也沉了下来,担心问:“苑儿,你没事吧,今天与清夜待在一起的时候,你反应还算良好,怎么一回来,就愁眉苦脸了?”
降雪缓和的面色又忧结了,跟着慢慢起了身,边走近可苑,边道:“苑儿,才刚回来,就不要想太多了,反正时间还有很多,等到哪天你能真正坦然面对清夜了,再向他坦白你的身份好么?你身子是恢复了,但心情不好,也会有损身体的。”
可苑脸上还是不见有笑容,泪光泛满双眼,手总是不觉地抚上了腹部,那里曾经孕育了她与清夜的孩子已经没了。她没有面目面对清夜了,更没有勇气再回到清夜身边。因为,自那一次后,她已经无法生育了。她跳下了深渊,上天没有收了她的小命,让她活了下来,却在她醒来后,知道了这个令她痛不欲生的消息。到底她活下来,是对,还是错?是幸福,还是折磨?
在可苑心里也只有那一件事,一直无法释怀,降雪这做婆婆的又怎么不了解她的心思,她轻轻将手搭腔在可苑的手上,柔声安慰:“苑儿,只要能看到你们开开心心地生活,就算没有孩子,也没关系的。”
可苑生怕降雪又为了她忧心,强挤了笑容:“又让您担心了,我没事的,只是想起那未出生的孩子,有些伤感而已。”
降雪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正想说什么,宁梅跳到了可苑身边,却接过了话:“苑儿,那孩子是福薄,才没被生出来,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孩子,等师父与太上皇重遇了,再生个小皇子给你们带不就成了。”
降雪被宁梅的话激得满脸通红:“瞎说!你这丫头,再胡说八道,以后把你留在宫里了,困你一辈子了。”
宁梅得意一笑:“师父,难不成,你回来了,还舍得离开太上皇啊?梅儿看师父再也不会离开了。”
宁梅与降雪开着玩笑,也把可苑给逗乐了,就看在可苑的笑颜上,降雪也饶了宁梅的这次,不罚她抄医术。其宁梅医术精湛,也归于抄医书抄多了。倒背也如流了。
屋内一片笑声被不轻不重的敲门声打沉了,降雪敛眉问:“是谁?”
门外当传来回声:“奴婢奉圣太后意思,请三位今夜到圣太后殿所用膳。”
降雪想了一下,问道:“除了咱们,还有谁会去?”
“除了三位,还是太上皇、太后、皇上、夜王爷、以及、西宫两位娘娘。”
“你回去禀报,惠娘一会就到。”
待那宫女一走,降雪转向可苑:“虽然说不打算逼你面对清夜,但今晚也是个好机会,若可以,你俩也找个机会聊一聊吧。不必透露身份,当是陌生人的聊聊,知了么?”
可苑淡笑,不语。
第五卷 第五节 家宴(一)
宁梅与可苑将带来的细软稍稍整理过后,三人就动了身,圣太后派来的小宫女引着路,往出门的左方向直去,转转兜兜了好几个弯,才到了慈安宫。降雪与可苑对这皇宫也不陌生,走过轩昂壮丽、花草簇拥的殿院,也习以为惯。但宁梅却是看得眼花缭乱,还不时地向那领路的宫女问这问那的。这一切看在降雪眼里,她也没说什么,心知她的天生的好奇心特别强的,也由得她去。
四人正走在长廊上,眼见就要走进慈安宫的偏殿,忽闻身后一人远远喊道:“前面何人,兰妃娘娘正要过去,你们还不赶紧让路!”
四人一回头,那小宫女紧张地伸出了手,将三人往后一推,降雪与可苑本有打算后退,就顺着小宫女手退了小步,侧身站近墙边。宁梅倒是没准备好,被小宫女这么一急推,踉跄地退靠墙上,擦得背后一阵痛。
兰诗扶着众人正慢慢地从长廊上慢慢走着,离她们四人仍有一段距离。宁梅有些生气,细声怒道:“我知道她怀了龙种,一切自然要小心照顾,可你也用不着这么紧张、激动把我们这么一推啊。就不怕也伤着我们啊?”
降雪轻拉了宁梅衣袖,轻柔道:“梅儿,你别怪她,这宫里只要怀上龙种的,大家都是惶惶终日的样子,要是这龙子保不住,她们人头也就没了。”
宁梅怨气仍未消,但也不再是因小宫女生气,自己暗里低估起来,要是有这么严谨的保护,苑儿也就不会失去孩子了。
兰诗被一个中年宫妇挽着,慢慢从三人面前走过。也许兰诗是听见了宁梅的微言,当经过宁梅的时候,停留了一瞬的冷目,又若无其事地走进了偏殿。随后,降雪她们也跟着进了偏殿。当可苑最后一个走进偏殿时,所有的人都已坐在宴席上了。
圣太后一见降雪,就热情地招呼起来,还把降雪拉到自己左边的位置上。圣太后的右边是太上皇,太上皇的右边是尔轩,尔轩的右边是清夜,这长长的桌子,右边就坐在那么三个人。圣太后的左边,按理来说应该是太后的位置,可圣太后却把这位置留给了降雪,而降雪左边上才是太后位置,太后左边是按序地坐了婉如、兰诗、宁梅、可苑。
人都坐正了,太后一个投手,宫女如燕子轻盈窜进,手上都捧银器所造的碗碟。碗碟呈川字状整整齐齐地被摆放在长桌上,又被宫女巧手一个接一个,像起刀起鱼鳞地掀开了盖子,顿时白气蒸腾,菜式如仙境佳肴,让人看着都大开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