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停止了,舞厅中有一阵小小的骚动。
“到抽奖的环节了,或许,我应该过去一下。”林若然冲沐彬微微笑了笑,歉意地准备离开。
沐彬却一把抓住了林若然的胳膊,拉着她径直向舞厅外走去。
“放开我!”林若然试着想要挣脱他,然而沐彬抓着她胳膊的力道那么大,那么坚决,好像不容许她拒绝。
二人刚离开,舞厅中的灯便亮了,那么辉煌、那么璀璨、那么耀眼,连舞厅周围的暗影和树林都被它照亮了。
“如果慢一步,只怕明天又要上院报头条了!”
沐彬站在从舞厅斜射出的耀眼的光束中,在高大健硕的法国梧桐树下,他高贵得就像是从漫画中走出来的王子。
林若然静静望着他——这个身影,这个场景,好像似曾相识……
她的思绪就像一片被风吹落的树叶,飘飘扬扬,回到了三年前……
同样迷蒙浩瀚的夜空,金黄的月亮绽放着温和的笑脸,细碎的星星淘气地眨着眼;高大健硕的法国梧桐树下,清秀恬美的少女静静望着阳光帅气的少年——他就像是从漫画中走出来的王子。
少女给少年讲述着百合花的传说——百合花是少女最喜欢的花:
“在一个遥远的峡谷里,一颗百合花的种子落在了野草丛中,并在那里发芽生长。百合花在没有开花之前和野草是没有什么区别的,于是其它野草都认为它是其中的一员。只有百合花知道自己是一朵花,一朵不同于其它野草的花。”
“所以当百合花开出一个花蕾的时候,其它野草都嘲笑它、孤立它,认为它是野草的异类,但依然不认为它是一朵花。百合花总是默默地忍受着,因为它相信总有一天自己会开出一朵漂亮的百合花。”
“终于,百合花迎来了它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刻,当它迎风怒放在峡谷中,怒放在野草丛中的时候,它证明了自己的价值,证明了自己的意义。在刚刚盛开的百合花瓣中,沾满了晶莹的露珠。当其它野草都以为这是早晨的水雾时,只有百合花知道,那是自己喜悦的泪水。”
“从那一天开始,峡谷里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百合花……”
从那以后,少年经常送百合花给少女,因为他也喜欢上了百合花,他觉得少女就像那静静开在峡谷中的百合花……
“在想什么呢?”沐彬看到林若然怔怔发呆的样子,有些不悦,皱起眉头问。
“啊?”林若然恍若从梦中惊醒:“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我以前的事情?”
“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得好。”沐彬轻轻叹了口气,如果可以,他真想把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像千年冰雪一样尘封起来;如果他有能力阻止,他真想让记忆里伤痛难过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秋夜微凉,晚风抚过梧桐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仿佛情人间的耳语。
月光依然温柔如水,舞厅的灯光却暗了下来,少年与少女的身影在微风中显得僵硬而单薄。
“我觉得,我们两个是同一类的人。”沐彬在梧桐树下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他柔软捋顺的长发在微风中跳跃:“或许,我们都曾经受过伤,以至于防御性太强。因为要保护自己,不想自己再受到伤害,所以把自己伪装起来,既要努力使自己优秀,令别人艳羡,又不允许别人接近。其实,在我们心里,我们渴望理解和关怀……还有爱……”
沐彬的话让林若然吃了一惊,她从来没有想到沐彬会说这样的话,然而他的话却深深地触动着林若然,她觉得他很了解自己,仿佛能看透她的心。
一种莫名的情感在她心中油然而生——但她不知道那是欣喜……还是恐惧……
“怎么又不说话了?”沐彬望着林若然——微笑——从来没有过的,无比柔和的微笑。
“我在想,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林若然同样望着沐彬,那眼神中有好奇,有疑惑,有思虑……
“不如,我先说说你吧。”沐彬将视线移开,望着远方,若有所思地说。
“嗯?”
“你是一个容易相处却不好接近的人,或许和你相处会很容易,但要走进你的内心却很难……”
“你是一个扔进人堆里就会被淹没的人,不过……一旦从人堆里把你找出来,会发现你的光芒会掩盖一切……”
林若然的心猛然一阵抽紧,她惊讶地望着沐彬:“你是……在夸我吗?”
“算是吧。”沐彬微笑——看着林若然微笑,他的样子,仿佛是在欣赏一件赏心悦目的艺术品,而以往的冷漠疏离却全然不见。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林若然疑惑的眼神令沐彬不禁有些黯然。
“因为我说过,我们两个是同一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