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荣耀都归于罗丝;而权力带来的好处则属于家族——她的家族!但就在整个家族抱成团,准备往权力的巅峰冲刺时,那个人类……居然选择了离开!就像无数次期盼与恐惧中的那样,他的名字,终于从她生命中消失了。
他舍弃了一切:财富、地位、学生以及……爱人,她的小女儿辛提蕾娜,只带走了他和辛提蕾娜的儿子。
他这一走,辛提蕾娜与自己的关系就降到了冰点。无光家这辆卯足了劲的战车,也不得不停下来。她能从小女儿目光中感受到那种赤裸裸的恨意。麦卡琳无法理解这种恨意,就如同她不明白为什么后代对于人类来说就如此重要。
本来麦卡琳还以为他这一走就是永远,可谁知道在她生命的最后,这个名字忽然又出现了,就好像他离开时那样,挑了个所有人无法抗拒的时机,以一个令所有人都无法抗拒的方式。
粉墨登场。
“……这一次,你会给无光家带来什么?”她喃喃的说着,似乎在问身边的亲随,又好像在问对面那堵刻满了苦难的老墙。
一只手伸出来,搀住了她的胳膊。手很有力,皮肤光滑且充满了弹性。但掌心与虎口处却结了一层层的老茧——这是一只武人的手,它属于家族中的武技长甘尔丹。在不需要训练的时候,这个还不到六十岁的年轻卓尔就会跟在自己身边。他忠心耿耿,办事雷厉风行,就跟他的刀剑一样可靠。
“复仇。”甘尔丹的声音像刀剑交击,“那个吞森,他来的目的是要复仇。”
“理由?”
“他的姓氏。那几个音都相当难发,按照人类的习惯,似乎没道理将几个绕嘴的音节放在一起。所以我怀疑,要么是他在掩饰什么,要么就是这个姓氏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麦卡琳的目光,在武技长脸上略略的停留了几秒钟:“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怀疑他的身份——是那些魔法师们虚构出来的?这不可能。从方才的窥探法术来看,他的实力,似乎还在当年的汉密尔顿之上。”
道理明摆着,这种程度的强者,似乎并没有冒名顶替的必要。
“不,”甘尔丹斟酌着说,“我怀疑……他根本就不是人类!或者说,不是纯粹的人类。您还记得那个传说吗?除了‘他们’,没有谁能在如此年轻的时候就拥有这般实力。”
“诅咒之子?”麦卡琳眯起了眼睛。
这是个禁忌的词,指异族间通婚所产下的后代。众所周知,不同种族间是很难有后代的,即使有,大多也会在成长的过程中因为各种原因夭折。可如果这个孩子能平安长大,会有一次“觉醒”的机会,在那之后,实力就会以一个恐怖的速度暴增。
最麻烦的是,这种人往往肩负着深仇。一旦有了实力,接下来的路必然是尸山血海,所以传说中,他们是一切污秽与仇恨的代名词。
“……而且您知道,由于身体中有卓尔的血统,他衰老应该远比普通的人类要慢。”说完这句话,甘尔丹就不再出声。因为他知道,主母需要思考。
“如果他真是理查德与辛提蕾娜的儿子,恐怕就不是能带来什么的问题了。”麦卡琳的眼神变得迷茫。她定定的望着一个方向:在那里,她的小女儿辛提蕾娜正与客人相谈甚欢。
……
……
包光光醒了。
一睁眼,他就发现房间里并不黑;墙壁上的水晶发出熠熠红光,柔和、瑰丽,就好像一只神秘而充满魅惑的眼睛。
“该死,居然又忘了‘拉灯’!”包光光嘟囔着。他没有做梦,但感觉上却比做了噩梦还要糟糕。自打接触了那股疑似罗丝本“神”的精神力,他就处于一种恍恍惚惚的状态。
没错,他就是在害怕。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如何从那个迷宫中摸出来的,只记得一抬头,就看到老牛头怪朵夫正朝他掀着嘴唇,倘若没理解错的话,这是一个善意的笑容。然后他听见自己说:“朵夫,没事帮我在主脑那垒个池子吧。不用多大,不漏水就行……咱可说定了啊!明儿我多给你送两瓶好酒来。”
没有幼体充能,主脑的能量是用一点少一点;而幼体又不是真的蝌蚪,总不能一直养在药剂瓶里。至于脑池中的“脑液”,制作方法对得到了夺心魔“传承”的老包来说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只是他拒绝没事去想那个,因为那会让人把头天吃的蘑菇都吐出来。
“一共是四瓶。”老牛促狭的眨着眼睛,并伸出四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时候包光光才发现,原来牛头怪的双手也是各有五根手指,不过……他更希望对方像游戏中一样只有三根。
洁西卡回来了。大概是宴会中喝了点酒,她整个人显得颇为兴奋。由于贫血的关系,小妞的肤色其实是有些苍白的,白得透明;甚至都能看到皮肤下面的血管。但喝了酒之后,她的双颊就爬上了一抹娇艳的玫瑰色,变成了百分百的美人。
她一直在滔滔不绝的讲述宴会上的见闻。老包就只好哼哼哈嘿的听着——经历过罗丝精神力的“洗礼”,就算是主母麦卡琳,他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了。但有一个人物,他却无法忽视。
那就是主母的小女儿,卓尔中唯一的“妻子”——辛提蕾娜·汉密尔顿!
要知道,卓尔是没有婚姻、家庭之类概念的,他们有的只是“家族”。但这个辛提蕾娜却按照人类的习惯嫁给了老汉斯,并且还改了夫姓!包光光不知道这个离经叛道的行为,背后到底隐藏了多少故事;他只知道:哈比要来了!
老汉斯曾说过,哈比是他儿子,而辛提蕾娜却是他的正妻!
“我晕,这私生子见到了大母,岂不是火星撞地球?”于是包光光的头又开始疼了。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 师者初体验
“我叫包光光。包是我的姓,光光是我的名。我们那个地方的人习惯把姓放在前面,以表示我们对祖先的尊重……”
三百个“久旷”的学生,就好像三百名如狼似虎的怨妇;说他不心虚那是假的。有那么一刻,包光光甚至宁愿不蒙脸就往女警的更衣室里冲,也不愿再站在这里,面对着那一双双“充血”的眼睛了。
要不怎么说,老师这种活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他脸皮太薄。想当年那个“地中海”主任,在搞大了女生的肚子之后依然能顶着千夫所指站讲台上侃侃而谈,那是何等的妖孽?和人家一比,老包简直就是个没长开的生瓜蛋子。
他授课的场所,是学院中最大的一栋建筑“真理之塔”。称其为塔,倒不如说这是一座宏伟的音乐厅。因为“塔”统共就一层,从外面看好像半只蛋壳倒扣在地面上,很有些象征主意的风范。
和一般阶梯教室不同,这里的台阶不是一排排往上修的,而是直接挖了个大坑。此刻,老包就站在坑的中央;再加上周围三百多号学生,这才是真正的“满坑满谷”。
拱形屋顶上镶嵌的夜辉石,以及墙壁上那些会发光的晶体;让包光光老远就能看清学生们脸上的表情。只是不管他往哪个方向看,都是乌泱乌泱的一片黑袍子。
他喜欢黑色,但千篇一律的就有些晦气了——又不是开追悼会,至于么?
“咦?你不是叫吞森·包光光吗?”说话的是一名高个子法师。显然那这家伙的嗓门,能和他的个头成正比。老包通过中央魔法阵扩大后的声音,愣是让他这一嗓子给压下去了。
“是你啊,我记得你!”老包指着人家对一众学生道,“很不错的伙伴:直爽,有魄力,身上的勇气足以让战士羞愧,绝对是让人放心将后背交给他的那种……呃,对了你叫什么尔来着?”
“杜阿格斯·奎勒尔!”
“哦。那么奎勒尔同学,记得下次先举手啊,经我同意后再发言,这样课堂上才显得有秩序嘛……关于你的问题,我想有必要解释一下:吞森,是我在外面行走时所用的名字,那么说只是入乡随俗。所以你们可以叫我吞森,也可以叫我包光光,但我必须强调的是,‘包’才是我真正的姓氏。”
……
……
第一堂课,通常不会涉及到具体的内容,只是大家见个面,互相认识一下。
虽然老包自问不管是讲魔法阵,还是讲地表的社会构成都能唬得他们一愣一愣;拿出高等数学没准能直接把这帮法师给侃晕了。但这不是没备课嘛?冷不丁让他开说,还真有种不知从哪里下口的感觉。
于是他决定从善如流:“……被点到名字的同学,希望你能上前来回答我几个问题。至于没被点到名字的同学嘛,咳,后排的可以自由活动,只要你不出这个大门;中间的说话就得小点声,至于前排的,睡觉或是看书都随你们。”
“学生自治会”给他提供的资料很全:三百多个学生的名字、特长以及出身背景之类统统都在上面,并且按照八个大系分门别类。
随手翻了几下,他就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那就是学生们选修的科目,恰好说明了导师的实力特点。老汉斯本人是防护师,选择这个大系的人数就最多,占了三百中的一半以上。其次是“预言”与“操魔”,再次便是“召唤”、“幻术”、“死灵”以及“改变”;这四系加起来还不及总数的一成。而老汉斯的“塑能”最烂,是以选择它为主修的更是凤毛麟角。
资料上没照片,包光光只好通过挨个点名的笨方法,将名字与面孔一一对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