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牌在空中散开,翻翻滚滚的飘落下来,就好像下了场缤纷的雨。然而身处黑暗中的卓尔们,是看不到这个景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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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你,在双目无法视物的情况下,发现有东西向你飞来,你会有什么反应?A、打飞;B、躲开;、接住。
不出意外的话,你有八成的可能性会选择B。因为这个选择最简单,安全系数也最高。眼下的情形也是如此:大部分的卓尔都选了躲开,只有一小部分按照老包所说,或是在命令之下选择了接住。至于用武器将纸牌打飞的就更少了——你想啊,身为客人却故意将主人的物品损坏,不是对主人不敬是什么?
包光光要的就是这样一个结果——他自然不是闲着蛋疼才拖着人玩游戏,事实上他每一个步骤,都是大有深意的。
要知道,来宾的数量已经大大超过了他的预期,里面的成分又杂,不是每一个都有资格知悉他接下来的计划,抑或愿意与他合作,所以他必须要做的,就是将那些“能陪他一起玩”的给挑出来。
首先这个人不能是傻子,得能听出他一再的暗示;其次这个人,还得有相当的武力!
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中,想判断出一张纸牌的动向,要么你得从无数纸牌飘落的声音中,分辨出你要接的那一张;要么,你就得直接感受空气的流动!而且以卓尔的警觉,势必不可能直接伸手去抓,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别人扔过来的东西,很可能涂抹了毒药!你想接到,就必须要有某种特殊的技巧,当然前提是还不能破坏这张纸牌。
这里面的难度就大了。
五十四张纸牌里,有三十多张被人攥到手里;这个数量包光光还是比较满意的。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好,杀手已经在潜伏你们中间了。从现在开始,他们与无辜者的命运,都将由你们大伙决定!”
正文 第二百九十四章 游戏进行时
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中,包光光还能得到如此准确的信息,自然是感知探测的结果了——主脑的扫描虽然强大,但只能锁定灵魂波动或窥探一个地方,在这种情况下反而不如老包自身的感知方便,所以他只利用了主脑的增幅功能。
而那些纸牌,也是事先被他做过手脚的,首先每一张纸牌里,他都留下了一个小小的魔力印记。由于老包可以用魔力同频改变自己的魔力波动,因此每一张牌上的印记都不一样。
有了这些个印记,老包就能够分辨出每一张牌的点数与花色。
但印记并不是只有施法者本人才能感应到的,某些实力强劲的主,不但可以感应到别人的印记,甚至能凭实力强行抹除。就好像现在,短短的一会工夫便有三个印记与他失去了联系。
好在这些印记已经完成了它们的使命——包光光凭借强悍的记忆力,一早就记住了每个人都拿了什么牌。于是他继续装神弄鬼道:“作为杀手,你的刀是冷的,你的剑是冷的,你的笑是冷的,你的心是冷的……所以你手中的纸牌,也是冷的!感觉到了吗?如果你手中的纸牌开始变冷,毫无疑问,你就是杀手!”
说到这里,包光光故意停了一下,因为他知道那三个抹除了他印记的“杀手”,需要一个时间来平复情绪。
果然被他猜中了,那几个高手别看面上平静依然,心里却早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因为在他们的认知中,纸牌上除了被他们抹掉的那个印记,似乎再就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了,但这一刻,他们却真真切切的感觉到手中的纸牌,在变冷!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对方有法术能预知自己的行动,从而提前做过手脚?或是能完全屏蔽掉其施法时的波动,让自己无法感应出来?若真是那样,眼前的诅咒之子就太可怕了!
“当然不是了,”包光光在心里偷笑,“白痴!再给你们一百年的时间,你们也猜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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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纸牌变冷,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化学反应,应该算自然现象,跟魔法什么的却挂不上关系——包光光的每一张纸牌,上面都附带了一种极细小的粉末,量也少,卓尔们根本就无法察觉。
这种粉末不是别的,正是“硝酸铵”!
硝酸铵的制取并不困难,只要有空气和水,再加上氨就行了;空气和水到处都有,至于氨从哪来的,大概不需要解释了吧?免得大家将隔夜饭都热乎乎的喷将出来。
老包要这玩意的目的,是看中了它能助长火势;准备用它与硫、磷等可燃物以及金属粉末混合,给自己的“尘爆”升级的,结果还没来得及爆,在这里倒先派上了用场。
因为硝酸铵除了是强氧化剂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特性,那就是能溶于水,并且溶解时伴随着吸热现象,降低周围的温度。在那边的世界,人们经常用它这个特性来做冰袋。老包就是看中了这一点,在留下印记时候,他就用能力将粉末和极少量的水都固定在纸牌上面,
这时候,水与硝酸铵是泾渭分明的,不会产生反应,可一旦纸牌上的印记被抹除,老包留下的能力就没了附着物,只会自然消散。
于是水和硝酸铵粉末融在了一起,纸牌上的温度也随之降低。
“无边的黑暗,就是你们杀人的舞台。”包光光说,“杀手们每一轮必须指定一张牌:黑桃是左手,红心是右手,草花是左脚,方块是右脚。点数是几就动几下。比如说方块四,你就偷偷的抬四下右脚,明白了么?如果有谁拿到了这张牌,那么他就被杀掉了;如果谁也没拿到这张牌,那就算杀手行动失败,毕竟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嘛……好了,现在杀手们可以行动了。”
说罢他就放出了感知,准备查探对方的行动;可谁知道感知这一张开,竟让他发现了意料之外的情况。
——除了那三个内定的“杀手”外,居然还有个举手的!最奇怪的是,这家伙纸牌上的印记明明还在!
印记在,说明纸牌上的水并没有与硝酸铵混合,那他为什么又自认“杀手”?捣乱是不可能的,没人会傻到为这点小事冒被赶出去的危险,那么就剩下一个可能了:他的手在出汗!
能接到纸牌的,手底下基本都有两把刷子,大场面也不知经历了多少,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出汗呢?
究竟是什么事,让这家伙紧张到这种程度?
包光光无声的笑了。本来他闹这一出,无非是为了继续立威,敲打一下那些敢于炸刺的主,也顺带着在游戏的过程中,用言语导向再阴扎维尔家一把出气;谁知道无心插柳,竟让他钓出了一条大鱼来。
“好了,疯狂的一夜已经过去了,”老包挥手散去了黑雾,让占星塔中的光重新透了出来,“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但那些已经死去的尸体,却在清晨的阳光下渐渐变冷……手中纸牌变冷的朋友,不好意思,你已经死了。”
这,当然是老包主动取消印记的结果了。
小小的骚动之后,那几个被杀的倒霉蛋被挑了出来,巧的是,四个“杀手”还都得手了。按照游戏规则,被杀的要留下“尸体语言”,指出心中的怀疑对象,然后大家投票。
可老包才没有心思去听他们都指了谁,趁着这个机会,他仔细地打量着那个额外多出来的“杀手”。只见他披着一件普通的斗篷,将整个面孔,都藏在兜帽的阴影里;上身,是一件有些破旧的锁环甲,左腰处还配了一把蝾螈皮鞘的弯刀。
看起来,这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佣兵,但包光光却注意到,对方站立的姿势有些不太自然——他的身体,似乎总是会有意无意的偏向左边。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五章 但求一战
记得圣武士吉安卢卡曾经说过:不管是招式还是战斗节奏,都是一种“习惯”的结果。它无法避免,无法摆脱,会随着你实力的提升一直到死,是比武器更加可靠的伙伴。因此作为一个武者,你必须信任这种“习惯”。
那么是不是可以作这样一个推断:越是强大的武者,身上的习惯就越明显?比如武侠书中所描述的那样,每两步之间的距离,都像尺子量过的那样分毫不差。
——唯有天长日久锻炼出来的“习惯”,才能精确到这种程度!
当然了,像寇拉拉那种离他三十米开外,都意外不断的牲口也不是没有。让包光光佩服的是,那牲口虽然身上到处都是习惯,但这种“习惯”随时都有可能改,而且他本人,也非常习惯于用这种“习惯”来欺骗对手(这话别扭不?),如果战士也像奥术师那般分做八个大系,毫无疑问,他绝对和老包一样是改变系的。
眼前的佣兵,应该不属于那类极品吧?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他身上携带的重物和平时略有不同。
“那把弯刀!”包光光一瞬间就做出了判断,“要么是他带了一把本不擅长使用的弯刀来隐藏身份,其实他使用的武器,是匕首或者腕刺一样的小型武器;要么,就是他和希丽雅一样,也使用双刀!”
不过这一点,还需要再确认一下。
于是包光光出声中止了游戏:“各位,现在插播一则启示:吾友,男,卓尔。身高一米七二,红眸银发,精神不正常;于双龙历1453年9月18日出走,至今未归。此人出走时身穿灰色斗篷,半身锁甲铆钉皮靴,腰配一把长弯刀。如有知其下落者请速与本人联系,必有厚报,电话一退六二五,电报挂号不管三七二十一……”
才听到一半,众卓尔的眼光就“唰”的扫了过去,而那个“编外杀手兄”,当然也听出老包说的正是自己,身躯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或者改成什么躯剧震的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