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越文静越漂亮的女孩,越是喜欢这种调调儿。
但世事无绝对,美女中也有那邋遢的主,而且程度远比老光棍还要令人发指。比如说库瑞娜。上述那种男人要是进入了她的房间,保不齐就会有想死的感觉。
一点都不夸张,她的房间就是一个字,乱!
打个比方吧,就是堆放杂物的仓库三年多没收拾,拿过来比比你都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仓库。除了房间中央的大床,其他摆设你完全分不出那是干什么的,它们似乎只剩下堆东西一个用途。曾经精美的地毡,也成了一幅无人能懂的抽象画,走在上面,你会有一种正趟过河滩的感觉。
差别只是,走在河滩上你要躲开乱石;而这里,则是要躲开那满地乱扔的奢侈品和古董!
什么神圣拉姆帝国的纯银雕像,什么火焰之地出产的珍贵玉石;耳语森林都难得一见的极乐树或是浮冰港商人们,不知道从哪里舶来的精美花瓶。任何一件拿出去,都足够普通人家好吃好喝的舒坦几年。就这,还是保守的说法呢。
但库瑞娜不在乎。不然这些东西,就不会被堆垃圾一样堆在地上了。
自打进了屋,这个表面上清秀文静的女性就没注意过脚下,那是该踩就踩,该踏就踏,遇上块头大占地方的就一脚踢开。手上的东西除了酒,剩下的早被她扔一边去了。
巨魔金吉的尸体,此时就放在中央那张大床上,就像一件还没有打开包装的礼物。尸体上那密密麻麻仿似裹尸布一样的绑绳,就是那并不精美,却绝对结实的外包装了。
当小女孩收到礼物,心情总是迫不及待的,但库瑞娜不急。她拎着酒瓶,施施然地踱回床边,然后开始仔细端量起床上的尸体来。
断颈处流出的血早已干涸,结成一小块一小快的蓝色晶体覆在创面上,在夜辉石的映照下,闪闪发光。美丽的公主端坐床前,用温柔的目光望着床上属于她一个人的无头骑士……这个场面本来就很雷人了,更雷人的是,那公主居然轻启樱唇,说了句:“这酒不错,要不要来一点尝尝?”
声音温柔中透着愉悦,就像一个热情好客的女主人正在招待她的朋友。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库瑞娜既没有疯,也没有恋尸癖,之所以对着一具尸体说话,并且还给尸体如此高的待遇(都放自己床上了)完全是因为她至少有八成把握肯定,诅咒之子就躲在尸体中!
她不知道对方是用什么办法,又是以什么形式躲进去的。不过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诅咒之子落到了她的手里!这是一个机会,罗丝赐予她最好的机会。因此库瑞娜没有将她的判断告诉任何人,也没有报告给主母伊科丽芙达知晓。你说抬具尸体回来会惹人怀疑?无所谓,她库瑞娜曾捡过更加稀奇古怪的东西,而且还不止一次。
这一点在家族中人尽皆知。
——————————————————————
包光光当然听到了库瑞娜的话,或许不应该用“听”这个字眼;因为在他的感知中,声音会被量化成某种特殊的信息,有点像科幻片中高科技机器人视野右下角的那些注释。
如今他只能靠这种方法来“听”了,同时也只能靠这种方法来“看”。就像儿歌中唱的:泥娃娃,泥娃娃,一个泥娃娃;他没有眼睛也没有嘴巴,没办法说话……
为了逃命,他不得已用了变化系法师招牌绝活,化形术!这个法术的特点,就是能完全改变施法者身体的形状与本质——注意这里面“本质”这个字眼。所以我们可以很负责任的说:现在的包光光,基本上已经不能算人了。
尽管他自己不见得这么想。
化形术能变成什么东西,完全是按照施法者的实力来的,像包光光这种初学乍练的主选择面实在不宽,基本都是没什么能力的小动物。而能塞进绳子中,让人看不出来的统共就两种,一是老鼠,另一种,就是老包现在变的这个东西。
史莱姆,软泥怪,芥末果冻怪……叫什么都好,反正就是一滩软趴趴且十分粘稠的液体。于是当库瑞娜用随身的小刀,割开好似裹尸布一样的绳索时,老包便顺势“流”了出来。
这下子,连一向沉稳的库瑞娜也傻眼了。她下意识地伸出一根手指,在老包那软趴趴的身体上捅了两下,指尖上传来冰冷滑腻的感觉才让她猛地清醒过来。
“呃……没想到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这种情形之下。”库瑞娜露出笑容道,“这里是我的房间,很安全。”
语气有点像朋友之间在聊天,既不刻意恭敬,也不会显得太过亲密。
这当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通过对老包平日言行的调查和分析,库瑞娜得出一个结论:诅咒之子,其实是一个相当叛逆的人,因此这种谈话方式,是最容易被他所接受的。然而从对方的反应来看,效果显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好:诅咒之子没有开腔,也没变回原形,只把那软趴趴的身子在床上扭来扭去。
库瑞娜当然想不到,之所以老包还保持着这个鬼样子,不是他担心什么,也不是他讨厌库瑞娜本人,而是……他根本就变不回来!
要知道化身术和诅咒可不一样,法术一旦完成,身体就会从本质上得到改变,因此无法用解除魔法,或是驱散之类的法术解除,要想再变回来,必须靠专门的“还原术”。
这个法术并不难,倒霉就倒霉在软泥怪的身体既没有嘴,也没有手;没有嘴就没办法吟唱咒语,没有手就不能结印。要想用软泥怪的身体来施法?可以,瞬发加默发就行。
但你想老包连化形术都一瓶水不满,半瓶子直咣当呢,何况是反向的“还原术”?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二章 沟通与虚实
如果是专门的化形术教材,在开篇肯定会印上一句:法术有风险,释放要谨慎。(并且会要求必须在导师的陪同下,才能进行该法术的练习,为的,就是怕出现类似的情况。
自学成才的老包却没有这等待遇。因此他第一次施展化形术就摆了个大乌龙。
好在他藏身之处选得不错。对方压根就没将一个小小的巨魔放在心上,尽管那个男性卓尔为了栽赃嫁祸,一刀砍下了巨魔的脑袋。
后来库瑞娜带人讨要尸体也没遇到任何麻烦,一来有苦主诺莫在,二来迪斯特纳家也不敢不卖这个面子。在家族实力大损的时候,要是再开罪第一家族,那除非是活腻了。
等路上包光光想脱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忘了最重要的事——他变不回来。当然了,那时候他还是可以施展一些瞬发法术的,但一只软泥怪又喷火又喷冰,会不会让人当妖怪直接烤了?老包可不敢赌那些卓尔的心理承受力。
况且他还指望着能获得人家的帮助呢。
扎维尔家毕竟是布莱梅门的第一家族,底蕴丰厚,备不住就藏了个会还原术的法师,实在不行叫他们给学院报个信,让学生们放下一切,集体修炼还原术……
可这一切的前提,就是沟通!你想让人家干什么,起码得说出来啊。见库瑞娜似乎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说什么不打扰自己休息,转头要走,这下老包也急了。
他拱啊拱的努力了半天(软泥怪行动就这个样子了),终于爬到离他一米左右的地方,然后又费了老半天劲,才把一瓶酒拱到了地上。酒瓶落在地面的杂物上……居然没碎?“我晕,这还是女孩子的房间吗?简直是猪窝!”老包心里咒骂着,可又没有任何办法,只好接着去拱第二瓶。
库瑞娜一直呆呆地看着“那一滩”在床上折腾,这时候才想到对方可能是想喝酒,赶紧帮忙拔出瓶塞,又站起身来,四处寻找那早已不知被她扔到哪里的酒杯。
于是等她再转回来,就又一次怔住了。因为她看到空气中飘着一行晶莹剔透,有如琥珀镶嵌而成的大字:
“早上中午晚上好啊,美女!能帮我把那面镜子拿过来吗?”
……
……
这种全新的交流方式,无疑让库瑞娜极不适应;虽然她认得大陆通用语,但对方字里行间忽然冒出来的“^——^”,“囧”之类的符号,就完全看不懂了。
而老包,则仿佛又找回了当年在QQ聊天室里纵横无敌的感觉;那时候身为当红小生的他,甚至可以靠打字同时应付五个美眉语聊,眼下只聊一个,那还不是手拿把掐?于是库瑞娜便惊讶地发现,自己话才说到一半,镜面上新的信息就显现出来了。
“不愧是诅咒之子!”用念力操纵液体并不稀奇,但老包“排字”的速度还是让库瑞娜暗暗咋舌。说话还没有人家写字快,先前想好的谈判技巧自然也用不上了,反而还被老包绕来绕去的套了她不少话走。
包光光没敢将自己无法还原的事情说出来。在打听到扎维尔家确实没有中级以上的法师后,他便拜托库瑞娜将小光头请来,毕竟他现在这个样子,实在不方便到处乱跑。
库瑞娜应声出门去了,再回来时,却带回了一个令他惊骇欲绝的消息:打起来了!魔法学院的学生,正在强攻迪斯特纳家的驻地!
“什么?”
如果老包有腿,这时候一准已经蹦起来了,可惜他没有。于是他只好用酒水在镜面上飞快地写道:“伤亡如何?”
“现在还不清楚,”库瑞娜摇头道,“不过,很快就会有后续消息传回来的。你不用担心。”
“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换了是你,你会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