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念出咒文,法术便告完成;根本不需要调动魔力,或是做锁定引导之类琐碎的事情,而这种咒文由于语种本身的关系,通常只有短短的一两个音节,你甚至可以将它们视为瞬发法术;弱点,仅仅是音节必须发出来才能生效,因此会被禁言、失声类的法术克制罢了。
后来包光光研究过这个所谓的“暗言术——痛”,用奥术的理论来解释,这更像是某种操魔类法术的效果;因为它并不会直接伤害你的身体,而是将你最痛的那一段记忆翻出来,就像复读机般一遍遍地来回播放。
不管你的防御有多高,或是对痛苦的压抑有多强,中了这个暗言术——痛,效果都是一样的。
或许,也就那些从来没受过一点伤,吃过半点苦的人才能够免疫吧。但包光光很怀疑,这世界上是否真有命那么好的人存在,就连身娇肉贵的小妞洁西卡,为学剑术还不知道摔了多少跤呢。
当然了,不学剑术她也一样摔。
……
……
对于乌鲁这种身经百战,受伤早已经不计其数的人来说,这个法术是绝不会失效的;但或许正因为效果太好了,反而让产生了让伊科丽芙达措手不及的效果。
这种深入骨髓的疼痛,让乌鲁忍不住想起了当年某段屈辱的经历,眼睛登时就红了。而他身体的状态,也发生了不小的改变:如果说刚才花岗岩一样紧绷的肌肉是防御模式的话;那么眼下的,便是他最强的攻击模式!
肌肉再一次开始鼓胀,但出人意料地竟变得柔软起来,就好像往里面充冲入了某种气体;即使只用看的,都能感觉出其中那惊人的弹性!
“女人!”乌鲁低喝道,“就让你瞅瞅,啥才是真正的力量!”说罢他双手箍住对方的腰背,在伊科丽芙达的胸前合拢,然后猛地向后一坐!只听得“咚”的一声,原本覆盖在他脚面上的土全部炸开,只留下两个两尺多深的坑!
沉闷的爆鸣声震动着空气,让十几米外的老包都有一种难受的感觉,更何况近在咫尺的伊科丽芙达了。她只觉得胸口一阵烦闷,紧接着一股大力扯来,让她不由自主的立足不稳。
这就够了。连包光光这样的半吊子都知道:力,从地起!
接下来乌鲁就很好的诠释了这一点。由于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使多大劲剁地,脚就会受到多大的反震。而这股力量,乌鲁一点都没浪费!
那一瞬间,首先他小腿的肌肉明显地开始膨胀,然后是大腿,劲力上冲直达腰部;而这个时候,他小腿的肌肉又松弛下来,通过肌肉群的张弛,你可以清楚地看到力量就好像流水似的向上窜动,而他骤然直起的脊椎骨,更是给人带来一种潜龙冲天般的震撼!
伊科丽芙达那几百斤重的身躯,就这样被他生生给举起来,头下脚上地竖在空中!
摔跤时举一个人,可不像举几百斤的杠铃那么简单;首先你要克服的就是对方施加的力量。而乌鲁在抵消了对方的劲道之后,还能轻松的将其直接举过头顶,可想而知他这一举的力量有多大。
这,便是乌鲁自身武技体系中最大的奥义——发劲!
其中的精华,便在“贯”、“通”二字上。看似刚猛无俦,但实际上却处处透着松与柔;浑身的肌肉一紧就松,顺着力量传导的趋势,就这么一块推一块的将力量输送过去。在这个过程中,哪怕沿途的每处肌肉只增加一丁点力量,等到了双臂,所积攒下来的力量也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不然以乌鲁人类的身躯,肌肉再膨胀截面也无法与熊相比,强度再高也不可能超过鸟类,他又凭什么在力量上与巨熊玛莎,又或者洁西卡的巨嘴鸟争锋?
正文 第三百九十二章 变向的弯刀
“哈!”乌鲁吐气开声,竟抗着伊科丽芙达高高地跳了起来,身在空中,他猛地朝后一挺身体,做了一个十分标准的“背摔”动作,于是,两个人便化作了流星。
他不需要再做什么了,伊科丽芙达的体重注定了她会先一步落到地上——那时候,两人体重的合力,高空坠落的加力,以及乌鲁后甩的离心力将会完美地聚集在一点上,爆发出来!
“嘭——”整个大地都在颤抖,地面上蛛网般的裂痕一直延伸出去;反震的力道,将伊科丽芙达几百斤重的身体又弹起了一米多高,直接撞塌了两根大腿粗细的石笋。洞顶上震落的土石落了众卓尔一头一脸,但愣是没有一个喊疼的。
无光家战士吸了笑气根本就感觉不到痛楚,而联军,却是因为这场面的视觉冲击太过震撼!
“主母!”扎维尔家的几个牧师失声叫道。倒不是说她们跟伊科丽芙达的感情有多好,或是对她有多么忠诚,而是此时此刻,胖主母是她们活命的唯一希望!
如果她栽在这里,无力突围的她们就只剩下两条路可走了:要么,被周围无光家的战士乱刀砍死;要么,在受尽了折磨之后,被剥了皮倒吊在无光家主堡的门外活祭。
因此她们在主母摔下来之后,第一时间就想冲过去,围殴那个狂战士也好,救治她们的主母也好……可最终,她们什么都没有做。
因为一个人,已经先一步站在了她们与主母之间!只见他穿着一身黑漆麻乌的古怪法袍:法袍的上半截相当贴身,将此人的身形衬托得更加挺拔;而下半截,却比普通的法袍还要短些,飘带晃动间露出下面的裤脚与皮靴。
中间,则是一排闪闪发光的金属扣!
在布莱梅门,就只有一个魔法师如此打扮,那便是诅咒之子——吞森·包光光!
没有稀奇古怪法术,更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他只是松松垮垮地站在那里,双手从法袍的侧缝插到裤袋里,歪了个头,笑吟吟地望着这边;那脸上的表情,跟他当年蹲守在轻工学院门口等女生下课没有任何区别。
可是,扎维尔家就偏偏没人肯踏前一步。
诚然,扎维尔家的那票牧师对老包相当忌惮,但还不至于连上去比划两下的勇气都没有。只是在他们的想法中,第一个站出去的,势必会受到最为猛烈的攻击,因此这些“聪明人”都希望同伴去承受这一切,而自己,是偷袭也好,冷眼旁观也好……反正到时候看情况办事。
包光光之所以挺身而出,正因为他看透了这一点!眼前的这票牧师,和公车上遭遇抢匪的国人有什么不同?而他名声的威慑力,好歹比拎着把裁纸刀的抢匪大多了吧?
既然抢匪都敢,他包光光为什么不敢?
结果,正如他料想的那样:一票五级六级准七级的牧师,就这样被他堵在原地——明明只要上来两三个,就能把刚过了六级的他打趴下,至不济也能将他打得落荒而逃;但就偏偏没有人这么干,甚至都没有人往这方面去想。
“哈……哈哈哈哈!”老包终于笑出声来。虽然战场中不少无光家的战士都在笑,但是他笑得最为开心,那笑声中没有半点压抑,倒充斥着一种云开月明的味道,和那一抹极为辛辣的嘲讽。
笑罢,他又掏出一块汗巾,好像站街般朝那边不住地挥动着,口中唱道:“你莫要胡思乱想心不定,你就来来来,请上城楼听我抚琴!”
一众牧师,自然听不懂老包那变了味的“京字京韵”,还以为他要出传说中类似圣言术的“古语魔法”呢,赶紧齐刷刷地朝后退了一步。有个反应慢的站在原地没退,等发现自己变成直面诅咒之子了,当即尖叫了一声,扭头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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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见到扎维尔家牧师惶惶之有如丧家犬一般狼狈的模样,赫里斯不由得暗自摇头,“难道,我们班瑞家一直以来,就是被这样一群废物压在头上么?”
在他看来,就算局势再怎么处于逆境也好,只要你不放弃,就仍然有一线希望;但一只军队,若是连向敌人发起冲锋的勇气都失掉了。那这场仗,就完全没必要再打下去了。
他叹了口气,转身朝身边的战士打了几个手势,得了命令的家族战士迅速行动起来:他们上前几步,将退回来的扎维尔家牧师护在中间,紧接着,他们腰畔的弯刀出鞘,整齐划一到空气中只留下了一个声音!
但下一秒,老包就愣住了。
不但他愣住了,连乌鲁、土丘上的佣兵们、只要场上注意到这一幕的,全楞住了。因为那些弯刀非但没有指向对面的老包;反而毫不犹豫地朝它们所保护的对象……劈下去!
血光,乍现!
尽管扎维尔家的牧师们都是高手,但单就身体素质与反应而言,也不过初级战士的水平。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数量远超她们的精英战士在身边骤然偷袭,当然就只有一个结果。
要不怎么大家都说,现实永远比戏剧更不可思议。谁能想到一群高级牧师,居然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丢了性命;这其中还包括了那个排位仅在伊科丽芙达之下的牧师,据说她已隐隐升入了七级——可那又怎么样呢?还不是变成了一具丑陋的尸体,到最后,老包都不知道她的名字。
湛蓝的鲜血淙淙流淌,让他想起了夏天冰原上的水道。包光光深深地吸了口气,把视线从那已经毫无生气的面孔上拉回来,轻轻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看那场凌厉到了极点的刺杀:从每一个战士的站位,到出手的顺序与时机,整个过程就好像咬合在一起的齿轮;那种精密,显然不是临时起意的,但包光光敢对灯发誓,他从来就没有与他们班瑞家有过任何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