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灵顿气急败坏地打断了对方的解释,并三两步跨到了年轻人身前;然而对方掏出来的……可不是什么手令,而是一把上了弦的连弩!
赫灵顿这一惊非同小可,但就在他要有所动作时,两条黑索就像延伸的影子般呼啸而来,顷刻间将他缠了个结实。
“全都……不许动!”
事到如今,赫灵顿再傻也知道上当了——对方根本就不是什么卫兵,而是特意冒充;一方面可以先声夺人,另一方面……对方或许根本不认识自己,所以才要用“卫兵”这个名头,好骗得他自己站出来。
而自己……不但如对方所愿的那样自曝了身份,并且还傻乎乎地走过去自投罗网!“该死!”想到这里,赫灵顿不由对着那年轻人怒目而视,“你是什么人?”
什么人?
——娃娃脸,法师袍,两只胳膊又夹着一对铁拐,自然是我们的包光光了。而且他隶属的,也不是什么“城防警备队”,那是正儿八经的“小辫儿救生队”!
拉大旗作虎皮,从来都是他包光光最爱做的事。虽然不知道这边卫兵抓人是个什么架势,但好歹被美国大片熏陶了那么多年,不论是大场面,还是气氛的营造,这家伙都是有些心得的。
至于门外的强光,和那些晃动的人影……拜托,对于一个七级魔法师来说,弄出点声光效果还叫事么?
而且在这之前,他还做了不少铺垫:比如说让阿卡拉使劲冲着赫灵顿念经,又比如说那由远及近的怒喝与惨叫,其实都是他包光光一个人捏着嗓子叫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敌人失去冷静。然后在有心算无心之下,一头栽进了他的陷阱。
然而,现在还不是能掉以轻心的时候——虽然赫灵顿此时连个小指头都动不了,但从阿卡拉那里,包光光早已知道了对方的能力,说起来,也算是“龙脉术士”一类吧。
按照那边的说法,就是特异功能人士。
像这类人的战力,是很难用等级来进行划分的。而且他们的能力千奇百怪,对付他们,绝不能以常理来推断。因此包光光见对方看过来,便第一时间摸出瓶东西泼了过去。
顿时,一股刺鼻的气味就飘散在空中——除了刺鼻的味道外,那液体还有些微的刺激性,让赫灵顿双目刺痛之下,一时间老泪纵横。“该死!你都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包光光冷笑道,“这不是很明显吗?还是说你鼻子不通气,连这么近的味道都闻不着?……没错,这是火油!还是提纯过四次的特级品。要知道在我们那,像这种高级货都是拿来出口、或是送去给高官们享受的;老百姓等闲都见不着呢。”
他嘴里的“我们那”,指的自然不是人迹罕至的冰原。不过包光光也不解释,只自顾自地说,“被这种黑糊糊粘稠的东西盖住,即便是‘石化之眼’,也没办法发出光线了吧!”
……
……
话,可不是随口说的,目的就是想让赫灵顿那老家伙,摸不准他的深浅!
包光光知道在这种时候,绝不能让对方静下心来思考,否则,天知道那老家伙会想出什么阴招。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有意无意地用话语刺激着对方的心神。
显然,这个目的基本上算达到了,因为此刻在赫灵顿心中,这个年轻的绑匪也变得高深莫测起来。毕竟在今天之前,他的能力一直都是个秘密,就算是同为四大祭司的阿卡拉都知之不详,因此他才能偷袭之下,一举制住这个麻烦的老女人。
但是,这年轻人为什么会知道?
可惜包光光才不会好心的给他解释,只猛力一扯“舌头”,牵着赫灵顿一拐一拐地,向中央的祭台走去。
众人又皆哗然——这时候他们才看出,原来眼前这个年轻的劫匪,居然真的是瘸子!
可即使这样,周围大约三十多号人,竟没有一个敢站出来阻挡于他。想来一方面是由于投鼠忌器,另一方面……或许是被一种悲壮的气势所震慑吧。因此他们非但眼睁睁地,看着赫灵顿被扯得东倒西歪,踉踉跄跄;甚至还自动自觉地让出了一条路来!
祭台大概是长方形,短边的长度也超过了三米,通体洁白如玉,在光芒下,显得温润而又晶莹。
正是这种白,才反衬得上面那黑色铭文,是如此的丑陋,好像白玉之上的蚯蚓。而黑与白的对比,又让上面平躺着的小小身体,显得是如此的凄凉,如此无助。
看到祭台上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一般的乌吉娜,包光光心里便涌起了一股邪火,在身体中四处乱窜。如果可能的话,他会第一时间冲进去将人抱起来,但是他不能。
——凭他在魔法阵方面的见识,自然看得出这些铭文,组成了一个奇怪的法阵。
这个魔法阵十分复杂,就算是他,一时间也没办法完全弄懂。而且包光光早就察觉到法阵中,那股澎湃到恐怖的精神力,暴力破解的下场,很可能是他和乌吉娜同归于尽,最多,再捎上一个早就该死的“赫灵顿大人”。
但很显然,我们的赫灵顿大人也不打算再保持沉默了。“你……究竟想干什么?”
正文 第六百一十四章 不要激动
光是推算魔法阵的变化,就已经够令人头疼的了,再被他一打搅,包光光这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虽然明知道对于赫灵顿这种贵族,最好不要侮辱过甚,以免他生出同归于尽的心思;但体内的那股邪火还是直冲顶门,腾腾地按捺不住。
“我想干什么?是你想干什么吧,混蛋!”包光光抡圆了,照脸就是一个大嘴巴过去——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赫灵顿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儿,“连老子的女人都敢动,你他妈活腻了啊?还不麻溜给老子放人!”
没想到的是,这一巴掌居然让赫灵顿冷静下来——既然知道了对方的目的,是魔法阵中的这个女孩,事情就好办了。最起码,自己暂时还是安全的。
“这恐怕不行。”赫灵顿吐出两颗牙齿,嘿嘿笑道,“仪式已经开始,再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伟大之眼的降临了。”
笑容阴冷而又残忍。尽管其口鼻间横流的鲜血,与缺失的牙齿让它显得有些滑稽,不过那种浓浓的讽刺,和居高临下的味道仍如此的明显,就好像被抓被打的不是他赫灵顿,而是对方一样。
“这么说,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真以为老子不敢杀你是吗?”包光光手一伸,赫灵顿便感觉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被贴到了自己的脑门上。这时候,就听包光光继续说道,“知道这是什么吗?不知道没关系,我可以免费告诉你,它叫白磷,是磷的同素异形体。有剧毒,更重要的是,这玩意自燃的温度,和人的体温其实差不多。所以……千万不要激动哦。”
“否则,”包光光也笑了,“一头火油的你,应该很清楚会发生什么,这种火,可是连水都浇不灭的。”
几乎没有哪个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至少赫灵顿不行。这时候他已经开始后悔了——要知道降临的载体,并不见得非得是哪个人,只要精神力有一定强度就行。
像这样的“载体”,赫灵顿早都不知道准备了多少个,最后会选中乌吉娜,纯粹是临时起意的结果,毕竟精神力越强的人,所能承载的“力量”也就越多。
可见鬼的是,刚刚抓了人没多久,就惹来这么个疯子,这世上还有天理么?早知道会如此,他随便挑一个人好不好啊?
只可惜,世上没有那么多“早知道”。
所以现在我们的赫灵顿大人,就要为他的“精益求精”付出代价了——“砰”、“啊!”
这第一声,是棍棒抽打在肉体上的声音——没错,正是老包抡起了拐杖,重重地敲在了赫灵顿身上。
异形皮对穿刺、切割之类的伤害防护还算不错,但对于重击,效果相对来说就差了点。更何况还是弹性惊人的舌头。因此虽然被舌头缠住全身,但赫灵顿还是感觉疼痛难忍,禁不住痛呼出声。
然而区区一棍,又怎消得了老包的心头之恨?于是他双拐抡开,照着摔倒在地的赫灵顿“噼里啪啦”就是一通狠揍,直打得赫灵顿口鼻窜血,满地乱滚。但被舌头牢牢捆住的他,又哪里躲得开。最可恶的是包光光一边打,还不忘在一边提醒道:“别激动啊……千万、千万不要激动!”
众人在旁边看得那个汗啊,心说是你自己在激动好吧?不过被老包嚣张的气焰所慑,没有哪个人,会傻得站出来“仗义执言”。
最后还是同为祭司的费拉斯忍不住了,兔死狐悲的他,总觉得这一棍棍,好像是抽打在自己身上一样,于是他越众而出道:“请住手吧!赫灵顿祭司并没有说谎,仪式一旦开始,是停不下来的。”
“是吗?”包光光上下打量着这双目紧闭的金发老头,冷笑道,“还真是巧了,我的拐杖和你们的仪式一样,也是开始了就不能停,怎么办呢?”
说着话,他又在赫灵顿身上来了几下狠的。让费拉斯本来就苍白的老脸,变得更白。“好吧好吧,你赢了!”金发闭眼的祭司急急道,“不要再打了。我可以替你解除这个法阵,不过剩下的,就要看你自己了。”
“那你还等什么?”包光光又笑了。不过这一次,是胜利的笑。要知道他打赫灵顿,可不是光为了出气那么简单,而是为了通过这个举动,来表达自己宁肯玉碎的决心!
——就算赫灵顿不怕死,但总不见得,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