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包光光的思路也渐渐地清晰起来,“相对于一个稳定的浮冰港来说,一个动荡的环境,显然更利于他们传教!毕竟越多的苦难,人就越巴望着被拯救;这在那边的世界,可是经过了历史验证的!”
“所以不出意外,众神殿是要伸手了;而自己,只怕就是那个砸碎浮冰港平静外壳的锤子吧……”包光光自嘲地想。
没有谁喜欢白白地被人当成“锤子”使唤,可悲的是,他这把锤子看来还不得不继续挥舞下去——眼前的敌人算是解决了,可外面,还围着好几大百呢!
于是在送傲狮等人出门的时候,包光光终于忍不住追了一句:“愿众神保佑骑士!……也保佑骑士的八辈祖宗。”
傲狮没听出这话中的隐义,笑了笑转身跟着引路的卓尔大步走远。也许他还以为,这是冰原上对客人亲属的一种祝福吧;又或许他听懂了,只是在装糊涂。管他呢!
反正不骂上两句,老包这心里实在太过憋屈。
最恶心的是,这家伙告辞就告辞吧,临走前偏偏还扔下一个巨坏无比的消息:紫金城的费尔迪南大公,也就是洁西卡的老爹……病危!
当然傲狮在转述的时候,还加上了“可怜的人”这样的评论。
乍听到这个消息,包光光的脑袋就“嗡”的一声:他当然不会傻得去相信这种狗血的事,毕竟装病骗出走的子女回家这一招,在无数电影电视剧中都是用臭了的。
但就像那老话说的:越是土得掉渣的招,就越是千锤百炼——他包光光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消息传出来了,身为子女者就算明知是假的,也必须回去照个脸才行。
要再赶上与父母感情好的,更是抓心挠肝,怎么也得亲眼看看才能放心。
所以包光光现在要头疼的,除了外面围着的大军之外,还多了一个昏迷不醒的洁西卡。
不是吓晕的,是生生给摔晕的——以她的身份,自然有资格与傲狮会面,为了在谈判中占据主动,老包还故意把她摆在傲狮的面前,结果,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在听到噩耗之后,洁西卡便一脸苍白地起身告了个罪,然后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外就走,老包见她气色不好,想让库瑞娜送她回去,只可惜被洁西卡拒绝,说是要一个人静上一静。
谁知道她刚出门不久,就听外面“咚咚咣啷”的一阵乱响,等众人追出去,才发现这小妞已经在楼梯底下趴着了……
正文 第六百六十二章 大麻烦
洁西卡走路经常摔倒,在寂静岭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至少平时和她交好的都知道。
这一症状据说是源自她过世的母亲——话是老汉斯说的,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包光光倒是用感知探查过她的身体,确定其没有椎骨狭窄或是血栓之类的毛病;而且洁西卡的平衡性并不差,否则也无法学会那些五花八门的剑招,因此,基本排除了前庭功能障碍的可能。
剩下的,大概就只是间歇性的癫痫,或者低血压体质导致的暂时性功能失调了。从她比常人更加苍白的脸色,与经常性的失眠来看,老包倒是更倾向于后一种。
尽管他当着洁西卡的面,一直都强调说,这是因为她本身胸器太重的关系。
和嘴上的轻佻比起来,包光光心里倒是相当的愁,毕竟低血压这玩意,说麻烦它貌似死不了人,可说它不麻烦吧……就算是那边的世界,也没什么特别好的治疗手段。
就一个字:养!
营养的搭配倒好说,反正他包光光又不穷,只要看看他老娘当年怎么养他的,照搬就行;至于适量的运动……太极拳老包是不会了,不过他可以让小妞把剑招拆开,一招一式慢腾腾地练;估计十分效果,总能有个一二分吧。
为了不让洁西卡觉得烦闷,他还特意让与她交情不错的达赫妮跟着,一旦小妞摔了,起码还有个人扶上一把;而刺客出身的达赫妮,也有足够的反应和身手做到这一点。
这,才是老包把达赫妮带出来的根本原因,毕竟一支不到二十人的卫队,根本用不着两个统领;达赫妮的定位,显然是更倾向于洁西卡的专职……保姆。
没错,不是保镖;毕竟要真论打,洁西卡可能还更猛些;当然前提是如果她不摔跤的话。
这种安排不能说没花心思——事实上在老包的调养下,小妞的身体是一天强过一天,脸上有了血色不说,人也胖了好几斤;当然后面这一点洁西卡是绝不会承认的。
或许是因为有日子没摔跤了吧,众人都渐渐地失了警惕;但就像那句老话说的:意外,总在那不经意的地方等着你——当看到那具窈窕的身体,蜷缩在破碎的木板间一动不动,他才猛地省起身为“保姆”的达赫妮,早在上次傲狮子找场子的时候就受了重伤,到现在也没好利索。
“……你在惩罚我,是吗?”包光光呻吟着说,只是不知道他口中的“你”,指的是傲狮,还是洁西卡本人。
好在驻地里的牧师不少,而圣殿骑士的治疗术虽然二把刀,但关键时刻,也是能派上点用场的。在一群神棍的轮番施为之下,洁西卡头上和腿上的伤,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
然而包光光知道,自己和傲狮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尽管明面上还动不得这个“大腕”,但只要一有机会,包光光不介意扯扯对方的后腿……最好,连裤子也给他一起扒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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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傲狮等人,包光光第一时间又回到了刚才谈判的小楼——由于伤者不宜移动,因此洁西卡就安置在楼下的一间小屋里。
这里就要解释一下了,要知道老包所处的这栋小楼,可不像上城区里的别墅那样楼上楼下每个房间干什么用,都有严格的划分。
在贫民区里,一栋小楼通常要住两家、甚至更多的房客,因此每个房间基本都是独立的,它既是客厅,也是卧室,同样也可以是书房——当然,前提是该房客识字的话。
因此你随便找间屋子,里面基本都会有一张床,毕竟这玩意,除非把门给拆了,否则搬家时是带不走的。
只是这床也实在忒惨了点——横砖上平铺着四块木板,黑乎乎的早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焦黄的棉絮从褥子的破洞中露出来,丝丝缕缕的,和天花板上的蛛网相映成趣。
此时,洁西卡就躺在这张与她身份及不相称的床上,身下垫着卓尔们用来遮挡阳光的斗篷和罩衫。在一团漆黑的衬托下,身穿雪白淑女裙的她,就好像幕布上盛开的腊梅花一样耀眼;裙上的血污,自然是那鲜艳无比的花托了。
或许是失血的关系吧,她的脸色比裙子还要白上几分,像澄空中的云朵一样干净——是的,像云朵。这个念头升起的同时,老包的心里也多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时候到了。”包光光对自己说,“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丫本来就是浮云。总有一天要飘走的……不管你再怎么努力也好,可结果,都注定了你摸不到,更留不住。”
想到这里,他自嘲地笑了笑,只是笑容仿佛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显得空洞无比。
“她没事。”库瑞娜将手中湿布,随手扔到了旁边的木架上面,在那里有一桶清水,而方才她就是用这桶水,擦去了洁西卡脸上的血迹和污泥,“需要我唤醒她吗?”
“不,就这样吧。”包光光摇了摇头,“让她好好休息……这样,我们最起码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
“一个晚上?”
“是啊。如果她现在醒了,怕是又会闹出乱子来……外面围着好几百号人呢,天知道他们都站在哪一边?”包光光冷笑道,“不希望她回去的,可不比想她回去的人少到哪去。”
他放下洁西卡的手,又替她拉好了被角;仿佛怕压到她一样挪了挪屁股,这才冲着门口的方向道:“对了娜德伦,双方的战损统计出来了么?”
此时在房间里的,除了他和“主治医师”库瑞娜外,还有一大群人,包括墙角里双目看天,也不知道正想什么的小光头;和一直撇着大嘴,满脸不爽的乌鲁。
这家伙显然不是来探病的,因为他对外表柔弱的洁西卡向来都好感缺缺;虽然洁小妞的剑术不差,但在乌鲁看来,那种“软了吧唧”的招法实在令他提不起兴趣。
也许,只有像前扎维尔家的胖主母伊科丽芙达那样彪悍的女人,才有可能入他的法眼吧!
“损个屁!”还没等娜德伦开口,这壮汉就气呼呼地抢着道,“那种小崽子玩闹一样的玩意,也算战斗么?”
“叔!你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卖了。”包光光不快地顶了一句,接着便不理他,只用目光示意着娜德伦。“……是的大人。”女统领赶紧上前两步,开口道,“敌方投入兵力为两个大队共二百八十七人,包括随军牧师七人,魔法师五人。确认死亡人数为一百一十三,被俘人数一百四十九;其中轻伤者为四十二人……无重伤!”
这个数据如果是被其他人类听到,一定会大为惊愕,但包光光知道这群卓尔们下手有多狠——只要是被她们盯上,那就是一个字:死!基本不可能有敌人重伤却还活着的情况出现。
轻伤者,估计多是被火焰烧伤又或是混乱中,被自己人砍伤的吧。但问题是,总人数似乎对不上号啊……
“还有二十多个哪去了?”
“那些是最早中毒的。”娜德伦淡淡地说,“就在第一个岔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