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假假的也是个药剂师,饭菜里有没有毒,用鼻子闻就能知道——氰化钾还有杏仁味呢,更别说大陆上那些山寨版的毒药了。
本来还担心他们打起来,可事情并没有按包光光想象的那般发展。或许是汤匙有两个的关系(另一个是抹果酱的),这对父子当着外人的面,表现得还是很团结的。
当然,跟谦让可就没什么联系了。
贡阿东鄙视道:“这辈子没喝过汤啊?个没出息劲儿!”
他一边小声骂着,一边偷偷的吞着口水——他可不敢去跟这对父子抢汤喝,要知道他们那一家子里,倒有三个能狂化的精英战士,俨然是村中一霸,要不是战士的排名不允许一拥而上,只怕现在乌鲁的位置都保不住了!
“算了,”看剩下的汤上漂着些白色透明物,包光光也没了胃口,推却道,“你们都喝了吧。”
第二道菜是鱼,海鱼。大概是从浮冰港那边带过来的,反正冰原上的水泡子里可没有这模样的;第三道菜是炖得烂烂的小牛肉。这时候包光光终于不再沉默了,他抢过大丑手中的法杖就是一顿乱捅,把父子两个赶到布幔的角落去画圈圈。
“我亲自试!”包光光咬牙切齿的说,可等他放下法杖拿起了刀叉,却发现桌子上的餐盘不见了。而众人却都扁着嘴,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
“谁拿了?我就日,这还带连锅端的!”
……
……
直到吃过了主菜与沙拉,又开了一瓶甜酒之后,高尔特才敲了敲杯壁开始说话。当然一通客套还是免不了的,慢慢的才转入正题。
“原则上不会有大问题。”包光光用侍者递来的餐巾沾了沾嘴唇道,“要知道我们只是留他们在村子里作客,不过为了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才不得已用了些监护的措施。贡阿东,你帮我去传个话,让他们把法师阁下与帕夫先生请到这里来。”
看,片儿汤话谁都会说,这根本不难。
贡阿东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去,老包笑了笑,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纸卷儿,“趁着现在,咱们可以研究一下他们的债务问题。这是账单……从这上面就可以看出,他们在这里受到的招待有多么‘优厚’。”
高尔特先生财大气粗,连连表示没有问题。他接过纸卷,漫不经心的展开一看,当时眼就直了。等他从上到下全部浏览一遍之后,竟然浑身都颤抖起来。
“混蛋!”高尔特暗骂,“他不是明抢么?”他抬头扫了一眼对面笑吟吟的年轻巫医,忍不住叹了口气——人在屋檐下啊,有工夫计较那些,还不如把细节重过一遍,看能不能从中挑出些省钱的地方。
虽然作为一个贵族,高尔特先生打小就学过理财,可近些年,这工作基本都交给哈比来干了,冷不丁再提起来,总感觉有些不大顺手。
就在这个时候,贡阿东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手上还提了个人。包光光不高兴地说:“不是让你把人请过来吗?你……”话说到一半,却发现对方手上提着的并不是小胡子哈比,而是村里的一个战士。老包知道出了状况,心里面“咯噔”一下。
“咋回事?人呢?”
“你问他!”贡阿东狠狠的将手中的村民扔在地上,这一下人倒是醒了,不过喝多了酒,此刻还醉醺醺的搞不清状况。贡阿东顺手抄起桌上净手的铜盆。一盆水直接浇到那村民脑袋上。
“啥啊?人不是好好的……哎?这是哪儿?”村民睁大了眼睛四处观望,不知道是不是在怀疑自己穿越了。
贡阿东一巴掌拍过去:“好个屁!俺去的时候屋子就空了!对了,你哪来的酒?”
那村民红了脸,张了张嘴却没说话。可包光光是什么人,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肯定是这家伙在提供给哈比的物资中暗中克扣。倒不是说冰原人已经堕落到贪污,而是在他们的传统里,抓到的俘虏,从生命到财产一切的一切全都属于他们,更别说是一点点酒了。
包光光尴尬的笑了笑,和高尔特商量道:“你看,这是我们的疏忽,所以可以给你们一点折扣作为补偿……”就这时候他还没忘了向人家要钱呢。
“阁下,”高尔特“呼”的一声站了起来,铁青着脸说,“不要搞这些孩子把戏!到底想要什么你们可以直说。”
那个叫索菲娅的女人,则拎着半杯残酒走到包光光面前,由于包光光还在那里坐着,视线正好落在那一片白得耀眼的胸脯上。只听女人说:“小兄弟,你这又是何必呢?你们留下哈比,并不能给你们带来任何的好处,而放了他,却可以得到大笔的谢金,与我们暗夜的友谊,何乐而不为呢?你说是不是?”
她说话的时候,胸脯也跟着颤巍巍的起伏不定,包光光正暗呼过瘾,谁知道下一秒,两个壮硕的身影“呼”的一声迎了上去,遮住了他的视线。
于是,整个世界都黑了下来。
“不要挡住我啊!”包光光忍不住哀嚎道。
正文 第七十三章 失踪
包光光失去了最大的筹码,难免有些心虚;而对方却认准他把哈比给扣了下来,怒气填胸,气势自然便占了上风。再加上那俩人一个主攻,一个在旁边跟着搅和,配合得还挺默契,直把老包逼了个满脸通红。
最后老包说:“你们既然愿意付钱,那最好不过。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我会负责把他找出来交给你们;但我需要时间,三天。咱们丑话得说在前头:如果在这个过程中,发生了什么意外,完全由你们自己负责!”说这话的时候。他忍不住暗暗咬牙,心中意淫等抓到了哈比之后,先什么后什么,只要不留下明显的伤痕就行。
至于上刑的手段,你以为被影视作品熏陶出来的包光光还缺这个?不说别的,光是铐墙角单腿站立就够人喝一壶了!
到后来大家谈妥了条件,宴会也不欢而散。高尔特先生没有亲自把包光光送到门口,只挥了挥手让他的妹妹索菲娅代替,而他自己,则回到先前出来的马车里,关上门,紧接着就有东西打碎的声音传了出来。
一路上气氛颇为沉闷,包光光也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大家的关系,但终于没有开口;直到众人站在了村中央的大街上,他才清了清嗓子道:“感谢你们的盛情款待!虽然最后的结果有些遗憾,但不管怎么说,我们彼此间,也算有了个初步的了解……”
刚说到这里,就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吼,虽然隔得很远,但众人还是能感受到那声音里包含的愤怒。
贡阿东与因达达父子的脸色齐变,齐刷刷的站好了位置,把包光光护在当中——打小就生活在这里的他们,自然能分辨出这到底是什么野兽的吼叫:
这是冬熊!
或许是因为懒的缘故,冬熊平时都比较安静,很少会像这样大吼大叫,只除了一种情况,那就是当它们受到威胁的时候!
可作为冰原上的王者,又有什么东西能真正威胁到它?
“不要挡着我!”包光光面沉似水的盯视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目光灼热而又坚定。“听到了吗?是疤眼!”
他口中的“疤眼”,就是那头袭击了血乌鸦小队的巨大冬熊。也只有它的体型,才能发出如此恐怖的音量。
贡阿东道:“光光你说,会不会是乌鲁他们把熊给逮到了?”
“绝对不会!”包光光摇着头,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要真是乌鲁,你会先听到他的吼叫!吉安卢卡老哥,你叫上会里的兄弟,再沿着村子周围转一转,看看有什么发现。”
……
……
街道上也是一阵嘈杂,居民打开了门窗张望,有的还嘀嘀咕咕的议论起来。不是因为害怕——要说有野兽能攻进冰原战士聚集的村落,那谁也不会相信;他们只是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才能发出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吼声。
可人不怕,马却是怕的,要知道它们可没有逻辑这么一说。于是暗夜营地过半数的马都开始嘶鸣,它们尥着蹄子,蹦跳的拉拽着拴好的缰绳,试图逃离眼前的危险。其中那头体型最大的黑马最为狂暴,它冷不防的撞倒了马夫,直直的朝这边冲了过来——谁让包光光他们正堵在营地的门口呢。
因达达与寇拉拉互相对视了一眼,摇摇头退在一边,看来是不屑于出手了;而贡阿东却狞笑着弯下了身子,面朝着奔马乍开了臂膀。
他是想直接将这匹马摔倒!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叫索菲娅的女人却唱起了歌。呢喃的歌声仿佛划过耳边的微风,让人感觉到安宁与舒适。包光光听了一阵之后,才猛地反应过来,对方用的,竟然不是他所熟悉的任何一种语言!
这女人不简单!包光光心里敲起了警钟,可下一刻,明明有了准备的他,还是被那女人接下来的动作给震撼了。
只见她一边哼着歌,一边缓步走到包光光的身前站定。随着她优雅的伸出双手,那匹受了惊吓的马,竟然慢慢地平静下来;最后它屈起前腿,半跪在女人的身前,一边喷着响鼻儿,一边用嘴巴拱着女的人手,似乎在希望对方骑到它的背上。
“又一个驯兽师!”包光光的眼睛眯了起来。虽然过去了很久,但他依然没有忘记那条咬伤了寇拉拉的蛇。
虽然看起来,那条蛇和眼前的女人不可能挂上关系,但事情真就像表面上这么简单吗?
暗夜派了一整个分团倾巢而出,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要不然,往年里怎么从没见过有哪个佣兵团开到冰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