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问题是包光光调动兵力的命令,应该只发给了小谁手中的那只幼体,又怎会被另外一边的格芬妮听到呢?
难道是当时一不小心,点了群发?
对此,包光光本人也是一头雾水,不过眼目前显然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算了,这事回头再说。‘他’……在里面?”
包光光所问的,自然是那个使用漆黑之星的神秘人了。只是这个人,海勒温从未见过,因此在她那蹩脚的描述下,包光光仅仅知道了这是个男人,其余的,还是一无所知。
“你说巴巴儿那混蛋?”不知为什么,寇拉拉似乎对这位临时的同伴十分不屑,甚至连提及此人,都会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里屋待着呢!……这老长时间都没动静,也不知在整啥么蛾子。”
“巴巴儿?”包光光跟着默念了一声,因为这个名字,他敢百分之一千地肯定是第一次听说,毕竟像这种玍古名,只要听过就一定不会忘记吧!
但进了屋,他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寇拉拉这家伙,记错了人家的名字——那使用漆黑之星的男子根本不是他所说的巴巴儿,而是格芬妮小姐实际上的护卫,剑与火小队的队长文森特·巴尔巴斯!
第四卷 曾经的荣耀 第八百二十三章 弄巧成拙
当得知使用那把黑刀的,居然是眼前的这个人时,包光光第一感觉便是有些意外,因为在这之前,他曾一度以为这位神秘的刀客是他更加熟悉的圣武士吉安卢卡。
毕竟人家吉安卢卡的剑术也不错,堕落圣武士的身份,似乎也很配这把邪气冲天的刀。何况从双方的关系来看,那老哥也更有出手相助的理由。
但结果,压根就不是那么回事。
其实在老包刚到浮冰港不久,还没等站稳脚跟的时候,他就已经差人去黑石堡寻这位老哥过来会合了,尤其是在里昂的忠诚出了问题之后,老包更是一连派出了好几波人去,就差十二道金牌召唤了——毕竟也只有这老哥,才能在资历与声望等方面与里昂抗衡,他不在,总让包光光感觉自己的红十字会,好像瘸了条腿似的。
按理说过了这么长时间,以吉安卢卡他们的脚程应该早就到了,即便是在路上有所耽搁,也应该有消息发回来才对;但不知为什么,非但是吉安卢卡那帮人,就连老包派出去送信的人都有如石沉大海,杳无消息。
包光光自然不信是这老哥的安全方面出了问题,毕竟作为傲狮曾经的副手,眩光之吉安卢卡,在当年也是响当当的名号;就算这老哥在破戒后失了神恩,但只凭那剑气纵横的破邪斩,其战力,只怕也要比布鲁斯、班得瑞之流高出一线,在这片高级职业者有如凤毛麟角的北地,试问又有几个人近得了他的身?
更别说那杀手出身的大丑和二丑,都不是什么好捏的主。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老哥弄不好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故意躲着傲狮和格芬尼,又或者说,躲着他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也正因为这一点,包光光才只是“怀疑”那人是他,而不能肯定。
当然老包也曾经怀疑过是傲狮或者托尼的老爹克虏伯,毕竟他们两个的剑术,应该也能用得了那把造型超长的刀,尽管这俩人前者步战更习惯用剑盾,而圣骑士的阵营也决定了他用这把刀之后战力弄不好不升反降;至于后者……此时怕还跟着乌鲁、小光头他们一起,在地底下转圈找出路呢!
赫里斯,班得瑞,身材高大的假小子维多兰,总之一切有条件运使这把刀的人,都被包光光一一排除了——他甚至都想过会不会是某个乱入的大侠闲得蛋疼,因此才特意跳出来替一群卓尔出头,唯一没想过的,还就是这个剑与火小队名义上的队长,实际上的护卫文森特·巴尔巴斯!
尽管这家伙的战力,也应该到了七阶的高度,但一来此人往日里声明不显,二来那严谨自律的军人做派,让人很容易忽略了这个人的存在;三来那贴身护卫……不都是要跟在主子身边的吗?
那格芬妮肯将他放出来,本身就是件值得玩味的事,再加上先前她还不知通过什么手段“窃听”了老包的通话,并且将寇拉拉也骗进了城中,说这个唯尊家女人没有某种企图,谁信?
但即便是内心中疑窦丛生,包光光眼下也必须与这身材高瘦的汉子合作;毕竟在这之前,就是他和寇拉拉两人合力,才挡住了那几个神秘的铠武士。
然而现在的巴尔巴斯,完全没有了海勒温所说的那种一刀在手,千军辟易的威风——倒不是说他伤得有多重,事实上他身上的创口虽多,但大多数都已经结了新痂,流血早已经止住了——而是这家伙的神智,似乎出了点问题。
只见他抱着刀,蜷坐在房间的角落里,一声不吭;那脸上,则是一副亢奋到极点而神游天外的表情;再加上那好像打瞌睡般一点一点的脑袋,怎么看,怎么像**嗑多了的感觉。然而那一双曾经坚毅无比的眼睛,如今却变得呆滞而又空洞,只直愣愣地,盯着床上那两具诡异而又渗人的尸体。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那两具尸体的死状相当离奇——就好像那风化了千年的干尸,什么血肉,早在时光的磨砺下销去,只剩下乌青而又干瘪的表皮,蒙在那嶙峋的瘦骨上。
尽管尸体已经是面目全非,但从衣着上看,应该不难猜出死者是一男一女,八成是一对夫妻,年龄,在五十到六十之间(当然也可能更年轻些,毕竟穷人到了饥荒时,几乎什么都吃,因此牙齿的磨损也能更快些);但无论再怎么年轻,像这样的两个人也不可能给寇拉拉和巴尔巴斯造成任何的麻烦,因此他们被杀的理由恐怕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喂刀!
没错,也只有巴尔巴斯手上的那把刀,才能造成这样的效果——近在咫尺的包光光,仿似都能听见当刀刺入人体时所发出的,那种古怪的吞咽声。
也只有那把刀,才能够将一个坚毅沉稳的高手,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吧!
虽然包光光和这家伙不怎么输,平时话也没多说过几句,但算起来好歹也是盟友;尤其是在眼下需要借重这家伙战力时,又怎能任由他这般沉沦下去。因此包光光踏前两步,用混杂了“魅惑人类”的声音轻轻地说:“来,把刀给我。”
或许是注意到了老包的存在,又或者,是法术本身的效力产生了作用;反正就在包光光说话的时候,那一直蜷坐在角落里仿佛自闭症发作一般的巴尔巴斯,终于有了反应。
只是这反应,和包光光所期待的相差甚远。
“……我的!”七尺高的汉子,仿佛变成了担惊受怕的孩童——巴尔巴斯非但没有将刀交出来,反而还缩了缩身,将怀中的黑刀抱得更紧,甚至都贴上了自己的胸膛,直让看到这一幕的老包都忍不住纳闷,在如此锋利的刀口下,他怎么还没有割伤自己。
然而一次的挫折,还远不能让老包放弃。他用一种更加温和的声音说:“我知道……一把刀而已,如果阁下喜欢,完全可以送与阁下防身……”
这话倒不是虚言,毕竟包光光不学武术,你就算给他把绝世好剑,他用着也未必比一块板砖顺手,因此在他看来,与其留着这把用不上的刀,还真不如拿出去,换一个战力不错的打手;哪怕这打手的保质期,只有短短的一天。
之所以向对方讨要,不过是为了看能不能借机让这家伙恢复神智罢了。然而还没等他进行下一步,旁边一个不服不忿的声音便插了进来:“咋的?你还想赖下不成?”
说话的,自然是一直瞧巴尔巴斯不顺眼的寇拉拉了。
——倒不是说寇拉拉的正义感有多强,事实上冰原人对正义、道德之类东西的认知,可能和人类社会中相差甚远,在某些方面,更是南辕北辙。但有一条,他们做的比所谓的“文明人”做得更好,也更接近老包穿过来之前那个地方的标准:
那,就是尊老!
要知道在那种恶劣的地理环境和激烈的生存斗争中,是很少有人能够正常老去的——不是在捕猎中,死于猛兽魔物的口中,便是冬季那漫长而令人绝望的寒冷与饥饿;即便这些都没能要了他们的命,在他们感觉到身体开始走下坡路时,还要踏上那悲壮的“冬征之路”。
不是为了战士的荣耀,只为了给年轻的族人,腾出生存的空间。
因此每一个“有幸”老去的冰原人,基本上都是各部族那一代人中最聪明的人——比如说远山的木灵开,也比如说滚石的赫巴图;而他们的经验和智慧,才是部族能够延续下去的关键!
所以,冰原人才会那样地注重传统,那样地注重辈分。毫不夸张地说,即便是两个部族间发生冲突,开片的双方,也绝对不会动对方的老人。
可现如今,巴尔巴斯却当着寇拉拉的面,将两个无辜的老人给活活砍死了,试问寇拉拉心里又怎会没有想法?
尽管那动手之人,可能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量,又或者当时已经受妖刀的影响太深,从而导致神智不清。
当然寇拉拉也不会不识好歹——毕竟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义务来帮你“助拳”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定义为“恩人”也不为过。因此寇拉拉心头哪怕再怎么火,也不能对人家刀剑相向;撑死了不过念叨两声,行动上也不怎么恭敬而已。
就比如现在,他就大大咧咧地将手向对方怀中的黑刀伸去,可谁成想那巴尔巴斯原本散乱的目光骤然一凝,然后便毫无顾忌地……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