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驯兽师本人,或许还可以做到,但总不能一整支骑兵团都是驯兽师吧?
于是他摇头道:“这玩意,和你所知的生物完全不一样,根本就无法大规模的驯养。而且它繁衍的速度非常快,七年前最少是一头,现在聚了多少谁也知道。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它们活动的范围已经越来越大,现在连村子附近都不安全了。”
“虽然眼下它们的数量,还没到能威胁村子的地步。但再过几年呢?估计那时候,就不是能不能当坐骑的问题了。”
圣武士面沉似水:“你们没试过消灭它们?”
“消灭?”包光光自嘲道,“要知道这玩意比雪豹更善于隐匿!不找到它们的巢穴根本就没用,再说,村里还要留下足够的武力,去压制那些不安分的家伙。不过,现在有个人应该知道巢穴的位置。”
说着话,老包隔着帘子朝里屋指了指:“人现在还昏着呢……放心吧,他听不见咱们的话。”
吉安卢卡皱眉道:“你觉得他会告诉你?”
“不会啊,所以我准备等他好了,就把人送回去。”
“我懂了,”吉安卢卡若有所思的说,“你告诉我这些,就是想动用会中的力量盯着暗夜那帮人吧,毕竟你们的战士太扎眼了。”
到了第二天中午,包光光才痛下决心,把仲裁法庭开在红十字会的大屋里。不是要什么象征意义,纯粹是赫巴图老头的小屋,实在装不了这老些人。
各个势力都派出了代表,包括那些不知道来自何处的商队。甚至连一些小的冒险组合,都非要选一个人来参加,不给资格还不乐意。而其他的成员也不离开,就围在外面瞧着,再加上那维持秩序的,别有用心的,路过打酱油的……
就这么说吧,一开会,村子里其他地方,都冷清的跟坟场一样,因为人都聚这儿来了。
这时候包光光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外来者们都在看。
值得一提的是,大婚时村民们吹在嘴里的“乐器”,被很多学了去;结果这时候开始“呜哩哇啦”的吹,最离谱是那个新拉姆共和国的小官,非要在门楣上挂什么“热烈庆祝……”之类的横幅,知道的这是仲裁,不知道,还以为村里开“联代会”呢。
族长老头还是躲着不见人,结果仲裁就只能找老包了。
虽然各个势力的代表都踊跃发言,各抒己见,但结果早在头天晚上就定好了,现在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因此仲裁的过程,也出乎众人意料的顺利。
唯一不在包光光计划之内的:就是远山派来的代表,竟然不是木灵开,不是铁克沙,而是小辫儿姑娘乌吉娜!
那是他媳妇!他媳妇啊!
要知道,他昨天晚上好不容易才瞒了过去,正打算等过几天事情淡了,再慢慢地跟人家解释,到时候还要温存耍宝一齐上,实在不行,还有巴黎铁塔翻过来倒过去那招,可现在你让他包光光怎么办?
“木灵开!”包光光咬牙切齿的想,“你够毒啊!这一招算什么?李代桃僵?怪不得你这老家伙一连生了几个都是闺女,那都是你平时做的孽啊!”
说到这里就要解释一下了:乌吉娜,实际上是木灵开闺女的闺女,之所以喊木灵开爷爷,完全是因为冰原上没“姥爷”。
旁边的吉安卢卡见包光光面色难看,嘴里还一个劲念叨着“作孽啊,作孽啊”之类的话,赶紧捅了他一下,压低了声音关切的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包光光眼圈红红的抬起头来,道:“老哥,我现在很想哭啊……”
圣武士老哥愕然道:“演太过了吧?死的又不是你什么人,你哭出来算怎么回事?”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最后的酒
包光光彻底无语,心说自己真是脑抽了,才会跟你这样万年不开花的老光棍子探讨家庭问题。
直到仲裁的结果出来,乌吉娜都没说什么,只在那里面无表情的坐着;但即使这样,还是给老包带来了莫大的压力,以至于最后的讲话都没心思了。好在众人见他眼圈发红,还以为他在为死者悲痛,不由得心有戚戚,也没再挑他什么。
从暗夜那敲来的物资,还有高尔特私底下的“诚意”,老包一分不差的交给了远山;感觉就跟那边男人上交工资也没什么区别。只是当他将高尔特签署的协议一并交予乌吉娜时,小姑娘却不接了。
“你收着吧。”她仔细的将协议一张张叠好,又用羊皮卷包上推了回来,“咱要这个没用。爷爷说,要是讨不到,写再多也就是张纸。”
说完,她转头就跑了。包光光倒是想追上去,可眼前还一屋子人呢!
好不容易把各方的“代表”都打发走了,回到隔壁的小屋,却发现乌吉娜不在,而哈比,还老神在在的躺在那张大床上,只是捆在他四肢上的绳索已经解了,身上还盖了薄被——大概有什么人来探视过吧。
“貌似这监视也太松了点。”包光光嘴里念叨着,转出门来问守在外面的兄弟。那人想了想,道:“就是那个叫汉斯的老魔法师,还有一个蒙着黑纱的女人,以前没见过。”
“是索菲娅。”包光光一下子就想到了对方的身份。
对于这个神秘的女人,他印象最深的,便是索菲娅那“颠倒众生”的歌声,以及……那一片如雪般细白滑腻的胸脯。只是她来这里与哈比接触,只是单纯的探视,还是另抱着什么目的呢?
想到这里,他抬头对那个红十字会的兄弟说:“我不在的时候,别再让其他人接近。至于床上那个家伙,他醒了要走,你也不用拦着。”
既然已出门了,包光光也不急着回去,索性就沿着大街信马游缰的溜达。
他知道大丑和二丑一直在身后跟着,自从暗夜那帮人到了以后,这两人几乎就接替了寇拉拉爷俩的工作。吉安卢卡挑出来的人,业务水平自不必说,就是谨慎得有些过分。
不过这时候,包光光可没心思跟他们计较。他只感觉十分迷茫,就跟他脚下的大街一样,明明笔直宽广,可他偏偏不知道该往哪去,什么时候动身,又什么时候驻足。别人跟他打招呼,他就含着笑点头回应,遇上熟悉的,还能上去与之寒暄几句,但回过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街道两边鳞次栉比的房屋,好像山峦一样起伏,屋间的空地,则塞满了商队的马车。这些商人将自己的货物堆在地上,五颜六色的吸引着行人的目光。时不时,还有勤快的拿了一样货物,跳在马车上大声吆喝,直到有人好奇的上来问询。
包光光凑过去随手拿起了一个银环——样子倒挺别致,只是他看不出这东西有什么用处,说戒指吧,它套三个大拇指都富余;可要说是手镯,估计也就婴儿才戴得上。
那老板认出是他,笑道:“怎么样?看喜欢就拿走,不要你钱。”
老包笑着摇了摇头,正要放回去,突然间想到也许留着送小姑娘也不错,于是揣在怀里,又掏了几个银角子扔进商人收钱的铁罐,具体多少他没细数,反正这些年,光凭罚款他也没少捞。
走到族长赫巴图老头的小屋门口,行人已经渐渐稀少。包光光叹了口气,正想回头,却突然听到屋子里好像有什么动静。
有人!他猛地张开了自己的感知,这一下他“看”清了,瘦成那副德行,不是族长老头赫巴图还能是谁?
“你可舍得出来了!”包光光冷笑一声,抬腿直接就踹了过去,“嘭”的一声大门左右洞开,就看见赫巴图老头,正一脸骇然的坐在中屋子中央的兽皮毡子上。
他左手抓着个皮囊,而地上,则放了熏肉和烤豆子——这还有别的可能吗?
包光光登时气就不打一处来,上前两步劈手夺过对方手中的皮囊,大叫道:“好哇,一有事就找不到你人,还好意思躲这里偷酒喝!”
“嘘,小声点!”老头双手连摆,“先把门关喽!”
“咋了?”包光光看他的样子,也跟着紧张起来,赶紧跨过去把门带上,这时候就听老头在背后神秘兮兮的说:“不防着点还能行?这可是最后一袋子酒啦!”
包光光“嘁”了一声,走到老头身边坐下,随手抓起一片肉干在嘴里嚼着,含糊不清的说:“谁信啊?上次你也这么说。”
“这次是真的!”老头强调道,“你也知道他们到现在都没来,哪来的粮食造新酒啊,下次要酿,还得等地里有收成吧。怎么也要冬天才喝得到。”说着话,他似乎想到了以后没酒喝的日子,禁不住在那里长吁短叹起来。
包光光知道老头口中的“他们”,指的就是唯尊家的运粮队。往年最晚不过初夏,可现在眼瞅夏天都快过去了,还没见他们的影,大概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吧。
最大的可能,就是流晶态度的转变,毕竟这件事本就是他一力促成的;若没有他,唯尊家就算是真拿去填海,也不可能把粮食往冰原上运。
而这一切,就因为自己把真相告诉了斯诺。
想到这里包光光不由得心中酸楚,他看了一眼手中的酒囊,揪掉塞子就往嘴里倒。
“噗——”
或许是喝得太猛,他只觉得仿佛一把烧红了的刀子直接插到了他胃里,而那股辛辣,则顺着鼻腔一直冲到头顶,登时整个嘴巴都麻木了,眼泪鼻涕都随着那口余酒喷了出来。
赫巴图老头赶紧站起来拍着老包的后背,一叠声的埋怨:“不会喝就不要喝嘛,你瞅这浪费的……”
包光光咳了好久才恢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