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次事件的主角不是别人,正是红十字会中的二当家——鹰眼里昂!
包光光一直认为,里昂虽然也是称号强者,但毕竟不是以武力著称,除了他招牌一样的“鹰眼”之外,包光光更看中的,便是他那八面玲珑的性子。
若不是当年他下了死力吆喝,就凭老包那懒劲。红十字会根本就不会有如今的规模。
但这一次,里昂却显露出他刚烈的一面。他带着会里的老兄弟返乡,每经过一个地方,要做的头一件事,就是把影贼工会在当地的据点挑了。于是从冰原到浮冰港这一路上,对方几乎所有的会所都被他翻了过来,无论是明是暗,也不管你隐藏的多深。
就像他自己说的,没什么能瞒过他那双明察秋毫的眼睛。
他每一次都会用死者的鲜血,在现场留下一个巨大的十字。那简单的一横一竖,不但没有任何神圣庄严的成分在内,反而却另带了一抹歇斯底里般的凌厉与狠绝,就那么嚣张的告诉世人:
犯我者,死!
于是整个狂龙领的人,都知道了这么一个铁血而又疯狂的“血十字兄弟会”,以及那招牌一样,用仇敌鲜血铸就的猩红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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兑了鲜血的染料果然坚挺,经历了这么多年风吹雨打,大屋门口的红十字招牌不但没有退色,还比原先更黑了几分。阴沉得就好像地狱中那流淌着岩浆的河,让包光光每次看上去,都会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也许,”包光光叹了口气,“是该摘下来重新刷刷了,这个颜色让人看了心里就堵得慌。对了,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说着话,他随着圣武士吉安卢卡一起进了大屋。屋里的两排大炕依然如故,但上面很多地方都空着,看来人是走了——要知道住在这里的基本上都是光棍,压根就没有叠被的习惯。所以“人在被褥在”在这里已经成了一项传统,就是说起来不那么好听而已。
自打里昂在狂龙领抽了回风,会里的兄弟们便耐不住性子了,纷纷前往投奔;可惜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里昂的消息,所以包光光也不知道那些兄弟们如今都过得怎样。
两人一直走到中央的大树下,随便找处裸露的树根坐了,圣武士这才斟酌着词句道:“有新的消息。”
“哦?”包光光兴趣上来了,“难道说暗夜那帮人终于有动作了?”
圣武士摇摇头道:“还没有,这些乖宝宝像以前一样安分。除了每天例行的操练,平时几乎看不到他们的人。不过那个叫索菲娅的女人倒是挺活跃,经常跟一些商队的头头脑脑们混在一起。”
“她啊,就算跟那帮人睡一起都不稀奇。”乍听到这个名字,包光光一下子就想起了那片白花花的胸脯,至于长相——好像人家一直都戴着面纱呢。
或许,自己也应该与之多接触接触?毕竟她也是驯兽师,对老布的情况说不定还真有法子。
说起老布,那个顽固的老东西到现在还是不吃不喝,若不是每次老包都命人给它生灌肉汤,尸骨早就凉了;为这事,乌吉娜不知道都哭了多少回,哭得他心里乱七八糟的。
想到这里,包光光的情绪又低落下去,他揉了揉脸颊不耐烦的说:“再没什么新的消息,就别让人喊我过来,我很忙。”
“是啊,你一直忙。”吉安卢卡不屑的说,“谁说是暗夜那边的消息了?还不是你自己在问。我想告诉你的是,今天刚得的消息。凯奥凯官方,终于要对影贼工会动手了!但奇怪的是,发起人竟然不是唯尊家,而是王室的斯凯家。”
一定是流晶!
包光光立马就做出了这样的推断。可问题是,流晶有那么大能量搭上王室这条线么?难道说,是消息本身有误?
“你怎么知道?最近又没见外边有谁过来。”
“这个世界上,”吉安卢卡叹气道,“有一种生物叫信鸽。会里一个兄弟养的。算今年都两年多了……你当然不知道,话说你什么时候又关心过会里的事。”
包光光听到对方的埋怨,禁不住老脸一红,忙岔开话题道:“咳,那什么,今天的风好大!你说晚上会不会下雨啊?”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安乐
圣武士压根就没理他,继续先前的话题道:“影贼完了!失掉了首脑,失掉了名声,如今连生存的空间也没有了;你看着吧,凯奥凯一动手,绝对会有人响应。(”
“是啊,”包光光唏嘘道,“现在我相信了,那件事多半真不是他们做的。不过,像他们那样的组织,早倒早好,还省得整天防他们跟什么似的。”
“难道你还不明白?”圣武士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如果你觉得现在就可以掉以轻心,那你就错了!要知道他们已经被逼到绝境,再也不会考虑所谓后路,接下来的报复会更疯狂!更何况,他们不过是被人推出来顶缸的!”
他的话让包光光有些莫名奇妙的惆怅。说起来,影贼不过是个可悲的替死鬼,自始自终都扮演着一个跳梁小丑的角色,
虽然老包一直在防着他们,但实际上,他既没见过对方任何一个成员,也没有亲自部署过任何针对影贼的行动,结果他们却稀里糊涂的倒台了。这不能不说是一个绝大的讽刺。
也许圣武士吉安卢卡真正担心的,便是接下来,他们该如何应付那隐藏在幕后的黑手。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担心就有用么?包光光千防万防,也没想到对方会出掐粮道这么一记损招,反正都已经这样了,现在的滚石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爱咋咋地吧,难不成还能把军队开来?
离开大屋的时候,风已经小了不少,不过天上却开始掉雨点了。包光光缩了缩脖子,将法师长袍的兜帽扣上,低着头朝乌鲁的小屋走去。
这点小雨他还不在乎——经过上次的教训之后,如今他连腰带都是用异形皮打的补丁,防水。
“光光,还好你来了。”守在乌鲁屋外的几个村民见他到了,都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有个老哥还紧走两步凑上来,狠狠的抱了他一下,那模样就差上嘴亲了。包光光心中纳闷。左看右看也没发觉事情有什么不对头,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这是咋了?”
那个抱他的村民眼泪都出来了:“还不是你叔!这混蛋玩意不知道抽了哪门子风,啥也不肯吃……”
“妈的,还嫌不够乱啊!”包光光心里一阵抓狂:老狗那边还没招呢,结果这里又多了一个绝食的。不会这么巧吧,难道是乌鲁受了母熊玛莎灵魂的影响,也打算为莫日根陪葬?
推开木门,一股难言的气味便扑面而来,似乎混杂了汗臭,食物腐败的味道,甚至还有些便溺物也说不定,让包光光直欲作呕,禁不住怀念起被清醒药剂熏坏鼻子的那段日子来。
虽然小屋中光线昏暗,但包光光还是一眼就瞥见盖子敞了一半的便桶,刚想走过去盖好,却被一只苍蝇没头没脑的撞在脸上。
包光光暗骂一声倒霉,开口道:“叔啊,你咋不吃饭呢?”
乌鲁就坐在角落里,整个人被绑成了个圆锥体,别说挣脱了,连动弹都费劲。听到包光光问话,他也不回答,只用眼直勾勾的盯着人瞧。直到将老包盯得心里一个劲嘀咕,这才瓮声瓮气的说:“你把俺解开,俺自己吃!”
“这你就甭想啦!”包光光摇头笑道,“你不吃俺也有招,大不了让人熬了肉汤往里灌呗。”
“灌?”乌鲁嗤道,“碰俺下试试,你要灌,俺就咬舌头,你看俺敢不敢?再问你一句,你到底给不给俺解开?”说到最后,他的声调提高了八度还多,大嗓门吼得小屋似乎都颤了几颤,还有那挂在墙上的皮革,也跟着扑簌簌的抖个不休。
“就不解!咋的?有能耐使去,没能耐死去!”老包挖了挖被吼叫震得生疼的双耳,心说好家伙,这嗓门似乎比以前更大了啊,连中气也足得一塌糊涂。
……
……
“怕他啊,咬短一截说话还正常了呢!”当晚他就这样对乌吉娜说。可是小姑娘的反应却十分冷淡,只斜了老包一眼道:“有本事你就别解,要说话算话哦。”
“那当然了,咱现在是王八吃秤……咳,反正谁来了也不好使。咋,你不信?”
“不信。”
包光光有些着恼,虎吼一声扑了上去,紧接着又惨嚎一声被人踹了回来。望着窗外断崖处那一片萧条的景象,他不禁悲从中来:“我靠,这媳妇太猛,也是个愁啊!”
就这样,老包又与乌鲁扛了几天,最后到底是服了软。而乌鲁被解开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一把揪住老包,直接用手斧将他那一头半长不长的头发剃了个干净,于是老包那白衣胜雪,长发临风的日子还没开始,就已经彻底的结束了。
“风吹鸡蛋壳,毛去安而乐!”老包也只好这样安慰自己,但紧接着他又想到,这脑壳光溜溜的,可不就像个鸡蛋么?
如今的老包,是一身法师长袍却顶了个光头,那模样十分怪异,不管是村里人还是外来者。只要见了就会跟在后面,一边偷笑一边还和身边的同伴嘀嘀咕咕,老包不知道还罢了,只可惜他上街总是习惯性将感知撑开,结果对方那诡异的表情,全都一丝不漏的被他“看”了个通透,结果就更郁闷了。
连乌吉娜也跟着起哄——大概是光头摸起来特别滑的关系,小姑娘没事总喜欢摸上两把,嫌自己个子矮,还特意用巫术飞起来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