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挠的武器,是一对精钢的爪套。这种武器在对抗刀剑的时候,能够锁拿对方的兵器,确实会占据一定的优势;但面对盾牌、以及敌人防护周全的时候,却难免显得有些疲软。因而他这一套秘技,正是针对此类的情形而来。
只见他踏着诡异的步法,把整个人转得跟个陀螺也似,左右爪交替划过,发出一连串的脆响。
对面的魔法盾,终于在这种持续不断的攻击下破裂;可正当他准备再接再厉,将眼前的魔法师撕碎时,却吃惊的发现,对方的衣服忽然间鼓了起来!似乎,在上面还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难道是蛇?
不!是飘带!
青黑色的飘带,从对方的腰间猛然弹射而出,就仿佛那扑食的章鱼,不,应该说更像一只海葵,那白色的饰物,便是海葵触手尖上剧毒的刺针!
飘带的数量极多,让抓挠眼花缭乱。他根本就分不出哪条是哪条,更别说判断轨迹了!电光石火间,他只来得及将那一对爪套护住面孔和胸前,紧接着,地狱降临了。
在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由一个刀片组成的漩涡,刀片在他身上游走,割裂他的皮肤,削去他的血肉,那种被千刀万剐的感觉几乎让他崩溃;而疼痛的信号,也仿佛出了闸的洪水,一波一波的冲击着他的大脑。
到后来,痛苦已经变得麻木。唯一能感受到的,便是耳际那“哧哧的”声音,只是他不知道,这是风吹过,还是他自己的鲜血在流。
……
……
高粱地旁有两朵花。
其中樱花正在凋零。那纷飞的布片,便是它飘落的花瓣;而另一朵,却向着太阳露出了笑脸,只看那无数狭长的花瓣迎风摆动,就知道是矢车菊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再变
没错,花瓣正是包光光的那一身绳标。在魔绳术的操控下,这些看起来仿佛小饰物一样的东西,就仿佛炸弹一般轰然炸开;连包光光自己,都不清楚具体每一条绳标的攻击路线,更何况是对手了!
面对这种无差别的攻击,要么你在第一时间离开它的攻击范围,要么,你就只能凭借身上的防具硬抗,想格挡?换宗师来都不行!
这一招的效果让包光光十分满意,唯一的遗憾,就是它没有名字。
不是老包不想取,而是他实在想不出来。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招攻击时候的形态,就像一朵绽放的花,但老包却觉得,一个大老爷们用的招式,叫什么什么花实在有些恶趣味;可别的名字,又无法描述出它那一瞬间的绚烂与辉煌
——总不能叫莲华吧?
箭头划过敌人的身体,留下一道道血痕;看起来,似乎每一记都只是皮外伤,不可能伤筋动骨,但这一招,本来就是以数量取胜。一道划痕是没什么,那一百道呢?光流血就足以致命了!
何况这还不算完。别忘了包光光还有补射的优良传统。
只听他冷哼一声,试图控制对方的鲜血,想让它加快流出的速度,但结果却让他失望;他只好退而求其次,控制对方已经流出的那部分鲜血。于是那些血,脱离了地心的引力,开始在破碎的皮肤上游走,顷刻间,便将对手涂抹成一个血人。
不是他包光光恶趣味,之所以要造成这样的效果,完全是为他接下来的杀招作出铺垫!
没有任何预兆的,飞扬的白雾将两人一并笼罩起来,看起来就好像魔术师耍把戏前,用布幔遮住道具一样;因为紧接着,那抓挠的惨叫声便传了出来!
并不是老包在白雾中做了什么,而是因为那白雾本身,是生石灰!
生石灰遇水,会产生恐怖的高温。于是抓挠刚刚从刀轮地狱中脱身,又倒霉的坠入了熔岩地狱。而包光光本人,虽然也让石灰落了满身,但别忘了:他身上衣服可是防水的,而法师袍这玩意,本身还带了个兜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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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惨叫响起来的时候,“刺”就已经知道那边情况不妙了,可是他不但没办法过去支援,而且连转头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因为此刻,他面前还站了个人。
这个人只是随随便便的站着,甚至连武器都没亮出来;但“刺”偏偏就有种感觉,只要自己稍一走神,那就绝对——会死!
唯一的依仗,就是他们有两个人。
“钩子”也不是庸手,如果对方全力攻击自己,钩子便会给他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而反之他攻击钩子也是一样。
于是局面一时间陷入了僵持。
但刺的心里明白,对方拖得起,而己方却绝对拖不起!毕竟这里离村子太近,也许下一秒,那些该死的野蛮人战士,就会被战斗的声音吸引过来:想想那巨大的战斧,那恐怖的战嚎,以及那不死不休的战斗意志,哪样他都没兴趣亲自尝试一下。
必须做点什么打开僵局!刺心里盘算着,将目光小心翼翼的从对方的肩膀移到脸上。
那是一张丑陋到滑稽的脸:很瘦,却有个宽额头。狭长的鼻子带着鹰勾,两条眉毛,仿佛无精打采般耷拉下来,给这张脸平添了几分凄苦,但此人的嘴角,却总是笑嘻嘻的挑着,似乎要跟下坠的眉毛,在面孔之外的什么地方会合。
“原来是你!”刺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这两年又换身份了?新名字叫什么?”
“既然你认识我,就该知道我们这行无所谓名字。非要找个称呼的话,喏,那小子倒是喜欢叫我二丑。”说着话,他下巴朝包光光那边扬了一扬。
可惜刺显然没白痴到真个转头去看,他紧盯着二丑的眼睛道:“不要玩这样的小把戏!还是说,你已经沦落到忘记了怎样去战斗?”
二丑摇头道:“是你忘了,其实我们从来都不‘战斗’。不过,我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你身上……似乎还带着伤?”
“有伤没伤,试试不就知道了?你还在等什么?”
“当然是等你着急。”
刺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道:“你就这么自信,呆会来的一定是你们的人?”
“不,不,”二丑也笑了,“我当然不会把希望,寄托在那种虚无飘渺的东西上面……难道你还没发现么?那我给你提个醒吧:你觉着,那小子和你的两个同伴,谁的胜算会比较大?哦,现在剩一个啦!”
这一句话果然是振聋发聩:刺虽然还能强自镇定,但旁边的钩子,却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
机会!
二丑虽然面上微笑如故,但一把飞刀却突兀的出现在他手心里!
怪不得他一直没露出武器,原来他除了长距离时使用巨弩外,中近距离,用的,却是极为冷门的飞刀!
要知道这种武器一旦出手,便是生死立判,绝对没有转圜的可能。因此他才顺着对方的话,不断的提及老包那边的局势,试图分散对方的精神,瓦解对方的斗志;从而寻找出最佳的时机。
但这一刀,最终也没能发出去。
因为这个时候,索菲娅突然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人直挺挺的向后栽倒,“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动也不动。二丑悚然一惊,看了一眼,才发现对方还有呼吸,大概是消耗过度。此刻不过是昏过去了。
也难怪她会昏倒,从开始坚持到现在,对一个身体没经过训练的女驯兽师来说,已经是殊为不易了。
然而,她这一昏,却给局势带来了微妙的变化。首先二对二,变成了一对二,为了照顾他,二丑势必会束手束脚;最要命的是,她这一昏,飞舞在空中的玉蜂也失去了控制,变得狂暴起来,开始无差别的攻击起附近除她外所有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二丑的脸特招人恨,似乎以他为目标的玉蜂,数量要远远多过另外那两位老兄……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绝杀
包光光并不知道二丑那边的变故,还以为事情都在按照他的意愿,有条不紊的发展着。唯一始料未及的是,他扣上了兜帽,但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石灰落到了他的脸上。
在汗水的滋润下,那点石灰,就仿佛烙铁一般烧灼着他的皮肤,疼得他龇牙咧嘴。
但现在,他只能强忍着,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处理;他必须在蛛网术失效之前解决那个用锯齿刀的家伙。于是他舍下了躺在地上惨嚎打滚的倒霉蛋,转身一步一步的朝那边逼去。一方面,他是想借这种动作给对方带去压力,另一方面……可不敢再出汗了!
谁知道这副表情落在对手眼里,却彻底变了个样子。在“无尽哀嚎”背景音的衬托下,包光光抽*动的嘴角,那简直就是恶魔的狞笑啊!
锯齿看不清具体的状况,但从那满身的鲜血判断,这分明是皮被人剥了去;而此时此刻,那没了皮肤遮盖的肉球上,竟然还冒起了白烟……他转过脸去,但眼皮,还是不由自主的一阵狂跳。。
这种手段,这种残忍,是人类所能够做到的吗?
“你这个恶魔!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锯齿的声音已经变了味道。
包光光没有回答。诚然如锯齿所说,没立刻要抓挠的性命,确实是他包光光故意的。
忘了在哪部电影中看过:战场上,狙击手通常故意射击一些不那么重要的位置,留对手躺在那痛苦哀嚎;一方面可以打击敌人的士气,另一方面,一个人受伤,却需要两个人来照顾他,里外里就造成了三个人的减员!
按照包光光的想法,要是他们俩兄弟情深,对方昏了头跑过去查看伤势那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