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反正他脸皮厚,鼓起勇气,将她的手拉进他臂弯中,轻声道:“这是基本礼仪。”
真会利用机会吃豆腐!黎莹看了看陆续进场的男女,发现大家都是挽着手走,算了,在办公室给他颜色已经是有如在老虎嘴上拔胡须,但在大庭广众之下,给老板难堪等于是给自己难堪,公司的名声不能不顾,只好任由他挽着她走进会场。
会场内贵宾如云,笑语喧哗。有几个人向他们打招呼,其中一位是芳雅的老板,他夸张地恭维她的美丽,说她是他所见过最亮丽的女人……
原来酒会就是这样,大家都说着违心之论,即使是见到银发老太婆,也要说她是酒会里最美的女人。黎莹叹了口气,早知如此,她就不来了,她一想到生雪里至少参加过上百次酒会,跟这么多虚伪的人交际,就不得不佩服她居然能忍受这么可怕的场合!
一位高雅的女人出现在他们面前,伸长手臂拥抱欧阳敬伦,看她热情的模样,似乎跟欧阳敬伦关系匪浅,拥抱之后,贵妇仍不放过欧阳敬伦,牵着他的手仔细端详。“你越来越英俊了!”
欧阳敬伦滑舌地说:“家族遗传,你不也一样,越来越漂亮。”
“我介绍一些人给你认识。”贵妇大概有深度近视,看都不看黎莹一眼。
“你吃点东西,我去交际一下。”欧阳敬伦被强拉着走,不过他不忘回头关照黎莹,免得她觉得被冷落。他现在最怕她心情不好,扭头就走。
黎莹靠着墙壁,从侍者盘里接来一杯香槟,又从另一名侍者那儿,拿了一点开胃点心,环视四周一圈,即使这里所有的男人都穿黑色燕尾服,但很容易一眼就看到高大英俊的欧阳敬伦,他潇洒的风采像熠熠生辉的星光,吸引了屋子里所有女性的目光。
此时,一位帅男朝黎莹走来。“这位美丽的小姐,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要知道别人的名字前,先报上自己的名字。”黎莹想到刮胡刀的广告。
“我是智森广告的于智森。”于智森彬彬有礼地递上名片。
“你好,我是伊登广告的黎莹。”黎莹也拿出自己的名片交换。
“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黎小姐,听说即将推出的芳雅广告是你的处女作,真是太了不起了,我看到一个极有前景的未来。”于智森身子前倾,小声地说:“有没有兴趣到我的广告公司?我可以提供比伊登更好的薪水。”
“目前还没这个打算。”黎莹直截了当,她不是没想到自己成天嚷着辞职,智森广告年轻有潜力,她应该把握机会跳槽,可是她就是说不出口。
她自我解释,她之所以没答应,是因为这个老板的长相看起来比欧阳敬伦那个老板更讨人厌,眼神一直盯着她双峰看。
“据我所知凯文并不欣赏你。”于智森不死心地说。
“他谁都不欣赏,只欣赏他自己和金蜜。”黎莹冷声道。
“有金蜜在,你很难有出头的一天,这次算是侥幸。”于智森明白指出。
“你怎么这么了解我们公司的状况?”难道公司有内奸?
欧阳敬伦忽然转头,发现一只黄蜂在黎莹身边打转,向身旁的人说:“对不起,失陪一下。”然后两眼像着火的牛眼,朝黎莹走去。
“如果你改变心意的话,随时来找我。”于智森赶紧闪人。
“那是谁?”欧阳敬伦一副兴师问罪的口吻。
“智森广告的于智森。”黎莹对他的口吻感到可笑。
“他跟你说什么?”欧阳敬伦还以为她笑是因为她对于智森感到有趣。
黎莹本来想说公司可能有内奸一事,但她的视线正好遇到贵妇极不友善的眸光,她突然拉长了脸。“你快去陪你的女朋友,免得她误会,待会儿拿起牛排刀往我背后刺一刀。”
欧阳敬伦一脸讶然。“她是我……”
“你不用跟我介绍你每一个女朋友。”黎莹酸酸地打断,相信他介绍不完。
“她是我的小姑姑。”她吃醋的语气让欧阳敬伦感到兴奋莫名。
“看不出来她是你的长辈,她看起来好年轻。”黎莹一脸尴尬地说。
“她跟我妈差十五岁,她特别交代我不能叫她小姑姑,她说会把她给叫老。”
“她好像不太高兴我跟你讲话。”黎莹喃喃地说,黛眉微蹙。
“别理她,她对每个比她漂亮的女人都有敌意。”欧阳敬伦失笑地解释。
这时,乐队奏起“忧郁的宝贝”,负责吹喇叭的乐手宣布:“我们请芳雅董事长夫妇为今晚开舞!”
“我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欧阳敬伦微笑着伸出手来。
黎莹紧张地咬着下唇,害羞地说:“我讨厌跳舞。”
“我会让你喜欢跳舞。”欧阳敬伦霸道地一手把她拉进舞池。
萨克斯风吹出缓慢而且有浪漫气氛的曲调,这首歌在过去和现在,甚至未来都是情人之歌,随着音乐,他总算可以毫无顾忌地拥抱着她,双手环住她的腰翩翩起舞,这感觉真是美妙……
黎莹僵硬地将手臂搭在欧阳敬伦的肩上,心里念着一、二、三、四,双脚跟着节拍移动,她微微抬起脸,想看看别人,但却看到他眼眸中的火焰,热情得仿佛要将她烧成灰烬,她赶紧又低下头,避开他炽热的眼神。
“我有没有告诉你,”欧阳敬伦的气息盘旋在她耳边。“你今晚很美?”
“有。”黎莹小声说,期望他没发现搭在他肩上的手在颤抖。
“你为什么不敢抬头看我?你怕我吗?”欧阳敬伦语气有点失落。
“不怕。”黎莹高傲地抬起下巴,眼神随着舞步旋转。
“你知道你那样看我,对我有什么影响吗?”
“我怎样看你?”黎莹舔了舔双唇,紧张得口干舌燥。
“好像要我吻你的样子。”欧阳敬伦嘴角绽放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你去死啦!”黎莹用力捶了他肩窝一下。
“好舒服,我还不晓得你会马杀鸡。”欧阳敬伦苦笑着说。
“我还会杀鸡取卵,你要不要试试看?”黎莹咬牙切齿地说。
“不了,不了,我可不想做台湾第一个太监。”欧阳敬伦佯装畏惧。
舞池里双双对对的舞者,几乎三对中就有一对像他们一样深情凝望,似乎都置身另一个天地,好像那里只有两个人,其他人只是布景。
黎莹仿佛受到感染似的,她的心随着舞步旋转,意志力开始瓦解,思绪开始飞散,周围的笑声和音乐声都化成梦境中的呓语。
她的体内燃起一股澎湃的热情,她的身体被这股热情燃烧,她虚软地靠在他的肩上。他屏着气,内心深处有股冲动,是身体和情感上的饥渴,但他不能再待在这里,因为他极有可能一时冲动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了她。
“你的身体发烫,是不是不太舒服?”欧阳敬伦关切地问。
“我不喜欢跳舞和酒会。”黎莹掩饰地说。
“音乐一停,我就送你回家。”欧阳敬伦体贴地一笑。
当音乐停止时,他果真带她离开舞池,走出酒会会场,在车道旁等门僮帮他们叫计程车,黎莹抬起头看看天色,漆黑的穹苍挂着闪亮的星星,晚风阵阵吹袭,当她转头看着欧阳敬伦时,一绺发丝飘贴在脸颊上。
他将那绺调皮的发丝从她面颊挪到后面,然后托起她的脸,低头吻她。
这是个甜美的亲吻,她一点也不抗拒,她喜欢这个吻,并希望这个吻能持续到永恒,这一刻她知道自己已经跌入他的爱情魔咒里了……
第七章
走进茶水间,黎莹机械似地拿起咖啡壶,准备煮咖啡。
一阵睡意袭来,她打了一个不雅观的河马呵欠,反正也没人看到,就算有人看到也没关系,只要不是欧阳敬伦看到就好……
她现在很在意他的看法,昨天是星期天,借口说要去买鲜奶,却多买了好几个发卷,藏在口袋里,趁着生雪里和姬皓婷睡着后,开着小灯,偷偷地上发卷。
又是一个大呵欠,不巧金蜜走了进来,捉到贼似地说:“昨晚和小老板玩到太晚,是不是?”
以前这种话会使她怒火中烧,非跟金蜜吵翻天不可,但是今天她心情好,犯不着跟疯狗生气,咖啡机的灯由红转绿,黎莹拿起咖啡壶将咖啡倒入马克杯里。
“你得意不了多久,男人只想得到一件东西,一旦他们到手了,就会像把烫手山芋一样的甩掉你。”金蜜恶毒地说。
黎莹甜笑。“谢谢你警告我,我会更加保护那片薄薄的东西。”
一声冷哼从金蜜鼻子里跑出来。“真会假装,明明早就不是处女了。”
黎莹毫无反应地拿着马克杯离开茶水间,留下一脸错愕的金蜜,心想全公司最有名的母老虎今天怎么像病猫似的,一点战斗力都没有?难道她昨晚真的跟小老板欲仙欲死,所以今天才会如此……
一回到座位,椅子还没坐到,黎莹桌上的电话铃声就响起来,放下马克杯,抓起话筒,声音甜美地说:“伊登广告,你好,请问你是哪一位?”
“我很好,你好不好啊?”话筒彼端传来欧阳敬伦的声音。
“我不好……”黎莹怀疑地看着郝莉的后脑勺,随即又觉得自己不该多心。
“怎么了?”欧阳敬伦的声音透着紧张,一天没见她,心里好挂念。
“昨晚发现胸部长了肿瘤,不知道是良性还是恶性的?”
“我马上带你去医院检查,早期发现早期治疗。”
“骗你的,我以前怎么都没发现你很好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