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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第8章

作者:阴炽盛 字数:2853 书籍:重华

  “去把人带过来。”

  “是,奴才这就去。”多德看着假山一旁露出的大块明皇色袍角止不住的叹气,除了皇帝这天下能用明皇色泽的另一人还会有谁?我的太子爷您要藏的话也藏好些,要不是侍卫手下留情,您早就变刺猬了。

  这么想着却早小跑步过去,皇上还在那边亭子里等着呢。

  重华坐在汉白玉的石瞪上看着面前的珍馐佳瑶,仲骆就坐在上首,这样同桌吃饭,就像没回来前一样。

  “怎么,不和胃口?”仲落任旁边的宫女为自己把酒添满,也不去看重华。

  重华赶紧举筷,可这筷子才下了一半……

  “怎么、怎么都是山药?”炸炒烘闷蒸煮烤手法多变,就是外形你不去看它也看不出来,重华心下一咯噔,偷眼往上位的人看去。

  仲落也不回他的话,也不动筷,只悠哉饮酒。

  重华黯然收回目光,是自己多虑了,那人怎么可能知道是自己,那时明明伤了眼睛的,他亦服用了改变声音的药物,怎样也是认不出来的。

  想起那时自己日日予他吃山药,那人一言不发暗吃憋的样子,不觉笑出声来。

  “笑什么?”明明是看着湖面的人为何会看到重华嘴边根本就不易察觉的笑?没有人去细究,同样也不会有人去注意。

  “没、没什么,儿臣只是见这湖中红锦鲤游的欢畅也不禁跟着开心。”自己当初就不想让这人知道是自己救了他,还会感到失落就太可笑了。

  “终究是养在池子里的东西,再好看也不当用。”这是在教训自己不该子弄父权,趁他不在把持朝政吗?

  “是,父皇教训的是。”病也好了,终还是轮到他了吧,只不知道是废了太子封号还是直接削为庶民。

  仲骆蹙眉,他有教训他什么吗?

  见仲骆皱眉,重华慌忙起身告罪。

  “儿臣擅自软禁魏妃娘娘三皇弟八皇弟等人,自知罪责,请父皇责罚。”主动认错不知道会不会罚轻些。

  “起来吧。”仲骆放下酒杯“你没错。”

  重华瞠大眼睛,猛然抬头,你没错,你没错,你没错——

  多德接到皇帝示意,赶紧上前扶起太子,这金贵的身子哪禁的起老跪,地面湿潮冷硬可别入了寒气。

  “父皇”重华只是看着仲骆,只他相信自己便好,什么谋反之心,什么想谋朝篡位,什么下令暗杀皇帝,什么弑父杀君,什么自己等不及当皇帝,通通都是胡编乱造,通通都是搬弄是非,通通都是有心人故意恶言中伤,可是——只要眼前这人相信他没有害他的心思,就是别人都这么说,他也可以毫不在意的,只眼前这人相信他便好。

  “堂堂一个太子,哭个什么。”仲骆蹙眉,想到外间传闻太子柔弱,看来也不是无风起浪。

  “你自己吃吧”言罢起身而去。

  重华看着要离去的人下意识的去扯仲骆的袖子。

  “还有何事?”看着被扯住的袖角,仲骆都怀疑自己这个儿子几岁了,还是说别人家的孩子都是这个样,难不成是太过维护才造成他今日这么依赖人的性子?

  “儿、儿臣想参加小朝。”本是下意识的扯了仲骆的袖子,一时半会哪想的到理由,不觉间竟把多年心愿说了出来。

  “明日前来议事殿即可。”言罢看着重华,等着这个脑袋不太灵光的儿子把自己的袖子放开,可过了半天竟然还没动静,不由额上青筋浮起,强自压下。

  “还由什么事吗?”

  “啊?没、没了。”重华这才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拽着仲骆的衣袖,赶紧放开。

  他的袖子上有什么赃东西吗?看着重华火速撤手的样子,仲骆不满皱眉,拂袖而去。

  重华看着扬长而去的父亲,失落的看着自己双手,是没什么事,只是想和你多呆一会而已。

  他应该生气了吧,被自己不喜欢的儿子扯着袖子站了半天。

  有些茫然的看着桌上的菜,踟躇着夹起一片,放入口中。

  “呕~~”湖边传来一阵阵干呕之声。

  重华有些挫败的趴在栏杆上,还是不能吃啊!

  “陛下,太子求见。”多德小心的趴在皇帝耳边,小声禀报,生怕惊了圣驾。

  层层帘幕,似云烟笼罩,汩汩温热的泉水从九头龙首中蜿蜒而出。传言从这池水中出浴的美人,那肌肤上都是带了胭脂的,胭脂的滑腻,胭脂的娇艳,胭脂的芬芳。

  仲骆闭目倚在池边,任旁边的女官伺候着沐浴。女子的柔荑和了温润的泉水更是销魂蚀骨,人间帝王,说的便是如此!

  眉目不动,良久才回道:“宣他进来。”

  “是”多德领命小步退下。

  重华并不是第一次来这华清池,作为太子他远比一般皇子来的尊贵,而这池水就是那衬托尊贵的万千物事中的一个,就如这天下除了他的父皇外,只有他能在衣物上加注明黄色一般,这池水也为他打开了一席之地。

  仲骆并不常到这里,所以重华也不常来,仲骆喜欢待在阳刚的地方,而不是这等温柔乡,而重华则是喜欢待在任何有仲骆的地方。

  隔着一块轻纱立在池边,朦胧中可见那坚实的身躯慵懒的姿态。

  垂首,眼观鼻鼻观心,重华尽量压下突然升腾的燥热。

  最终,还是没有能压下心中想望,走近池台,取过女官手中小瓢、巾帕亲自为仲骆擦拭起来。

  暗中念着《金刚经》,重华强压下自己探究的目光,专心为仲骆洗浴,心中却是叫苦不跌,以前读史书传记,曾闻齐桓公有令羽人抱背之典故,但今轮到他做起来怎如此之难?

  “何事?”仲骆也不反对,反正这大儿子也不是没给他洗过澡。

  “啊?”呆了一下方反应过来自己是有事求见,忙回道:“是山东道递来的折子,眼见盛夏将至,问父皇今年可去上屹苑避暑,他们也好早作准备。”上屹院位于山东道八岭之间,离此不过百里,夏有凉风,清爽宜人,景色无双,是以从开国初就建有行宫以供君王避暑之用,人称上屹苑,与上林苑并称双绝。

  “你可想去?”

  重华手下又是一顿,看向依旧闭目养神,浑身慵懒的父亲,心跳漏了一拍,为什么这么问?

  垂目,重华甩去耳中嗡鸣,小心答道:“父皇如若前去,儿臣自当侍奉身边。”

  “是吗,那就不去了。”

  虽然早料到这个结果,心里还是没来由的酸闷,重华起身打算告退。

  岂料池里的人豁然起身,水光荧荧滴落,如雨后荷花打露而亭亭立,此等风光莫说是人,就是神仙也是晕眩,更何况还是重华这个日日思慕的情种,一时间两眼瞪个提溜圆,耳边轰鸣有声,似万千锣鼓同鸣,震的魂飞天外,花飞法界,不能自持。

  扑通一声栽入水中。

  众人大惊,仲骆伸手去捞,却见水面晕起一片红色,霎时脑中一片空白。

  “如何?”仲骆停下踱步,看向床头斜倚的重华,出声询问匆匆赶来的御医。

  一想到刚才情景,他就没来由的感到害怕,害怕?多久没有出现过的词了?

  “启禀陛下,太子殿下只是虚火旺盛,现在天气渐热,酷暑将近难免如此,臣开些清凉的药茶,请太子每日饮上少许既可。”收回搭脉的手,太医恭敬起身回道。

  “那面色怎会苍白若此?”仲骆皱眉,目光灼灼望向太医。

  太医被仲骆的眼神一扫,吓的瘫软在地,慌忙解释“臣行医多年,此寒热之证,确是把不出来什么,待臣再、再请脉。”一句话说的竟然断了十次有余。

  眼见仲骆就要发恼,重华忙开口“父皇儿臣并无大碍,想是前一阵的病还没好利索,所以面色才有些苍白。”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心里清楚,这面色苍白纯粹是被自己吓出来的,视线下瞄,扫到鼻孔里两卷锦布,重华苦笑,若让人知道自己流鼻血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的父亲,不知道他此时是否还有命在此。

  说也是心虚,自然不便连累太医,再加上他也不想把事情闹的人尽皆知,万一有人嗅到什么苗头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他身为太子,身为人子,自然还是要小心的。

  重华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想要这所谓的血缘牵拌,但如若没有这身血的话,他估计连见那人也见不到。

  至少他现在能看到他,甚至可以碰到他,与他生活在同一个地方,想他时可以偷偷来瞧他,念他时可以对着他的背影去倾吐爱语,如此就已然很好了。

  外面华灯已上,重华虽不舍,但终究不愿扰了那人休息,起身就要告退。

  “夜深了,你那太子宫虽不远,但也要些时候才能到,今天就留在这里吧。”仲骆抛下一句转首又将目光移到奏折之上。

  重华僵在那里,不能动弹,留、留宿?

  “是,奴才这就命人去把偏殿收拾出来。”

  “不必了,太子在这里就好。”

  重华浑身石化,同、同眠?

  多德待要再问,却见皇帝眉峰间已然有了不悦之色,揣摩着上头这位的心思,将开始风化的重华引到内间。

  这挚友剪烛夜话有之,这君臣卧谈国事有之,这夫妻同榻更是常见,但这父子同眠——应该也有吧。

  摸摸鼻子,吩咐人伺候太子宽衣,就退了下去。

  看来外间传言太子与陛下父子不合,实在是无中生有了。

  坐在龙榻之上,重华此时的心情实在难以言喻,他曾经以家贫为由和仲骆同榻数十日,又曾借擦洗换药之机多次窥览私密,总的来说此时与仲骆同眠共宿一夜实在是没什么,但——终究他不再是山野间不通事故的粗鄙大夫,而他也不是落难的凤凰急需救治无从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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