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老板的心胸狭隘,永远都发不了财。”纪淑芬冷嘲热讽,以为命中要害。
“我天生穷命,跟你无关。”咖啡机被放在门外,把发财机会让给收破烂的。
“有,我会幸灾乐祸。”纪淑芬鼓鼓掌,笑容可掬,眼眸却透著寒光。
白云威悠然自得地坐回位子。“你尽量大声笑,大象腿。”
一股羞恼的绯红窜上纪淑芬的脸颊。“你说我什么?”
“说实话,你有一双我见过最粗的腿。”白云威刻薄地指出。
“腿粗走路不怕摔跤,不怕骨折,顶好的。”纪淑芬自得其乐似的。
白云威揶揄地说:“看来你以后只能去动物园,寻找爱象的老公。”
“你只能到非洲,找没饭吃的黑人当你老婆,穷小子。”纪淑芬反击回去。
“黑人是世上身材比例最完美的种族,娶来当老婆不错。”白云威一脸“性”福。
就在他们唇枪舌剑之际,门口停了一辆破旧的三轮车,对方见机不可失,赶紧把咖啡机抱上车,然后快速地开溜。
除了他们两个,小伍、小洪和老张都看得清清楚楚,但基于明哲保身的道理,他们三人都不约而同地保持缄默。
谁要是蹬这浑水,谁就会倒大楣,这是他们三人心中共同的想法。
不过,第一次看到老板发威,言辞犀利,辩才无碍,堪称是男人之光!若不是不想自找麻烦,他们三人还真想大声高呼——老板万岁!男人万岁!
反正今明两天没工作,今晚就买些冲天炮到淡水河边,好好庆祝一下。
正当他们三人在计划美好的夜晚时,一声尖叫打断了他们在幻境神游。
只见纪淑芬冲到门外张望,又冲了回来,目光朝他们扫射。“我的咖啡机呢?”
“不知道。”他们三人异口同声,脸上还附带著“莫宰羊”的表情。
“老天有眼,真的被偷走了。”白云威仰著头,感谢上苍。
“都是你害我的,赔我一台咖啡机来。”纪淑芬气急败坏。
白云威和颜悦色地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做小偷?”
“要不是你把咖啡机拿去放在门口,它也不会被偷走。”纪淑芬怒声谴责。
“你腿那么粗,早点去把咖啡机抱进来,不就没事了?”白云威仍是无动于衷。
纪淑芬老实地说:“腿粗不代表手粗,事实上,我手无缚鸡之力。”
“你都敢拔老虎胡须了,还有什么事难得了你?”白云威反诘道。
“你给我记住!穷小子!”纪淑芬像只臭虫似的发狂,又跳又叫。
“忘不了的,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有大象腿的女人!”白云威豪迈地大笑。
第三章
“什么?!你有没有说错?”纪淑芬气唬唬地大叫。
“叫你去洗车,你就快去洗。”白云威脸藏在报纸后。
“我是来当总机,不是来当菲佣的。”纪淑芬下颚抽搐著。
白云威继续看他的报纸。“我是老板,老板说的话叫命令。”
一想到手指要浸泡在冷水中,纪淑芬就不爽。“万一有电话……”
“我会接。”忿忿移开报纸,白云威眸中透着令人无法抗拒的严厉。
“车是你们在开的,应该你们去洗。”纪淑芬立刻将矛头转向善良的小伍。
一阵寒栗从脊椎升起,小伍不敢不自告奋勇地说:“我没事干,我跟你一起洗。”
“小伍,你去万客隆买一袋卫生纸回来。”白云威狠瞪了他一眼。
“到隔壁的便利店去买,钱我付。”纪淑芬偏要挑战他的权威。
白云威不屑一顾地撇了撇嘴。“没人稀罕你的臭钱!”
纪淑芬傲慢地说:“我的钱比你的身体香多了!”
“我身上有汗臭味,你身上有铜臭味。”白云威讥刺她龟笑鳖无尾。
“好酸的味道哦~~是哪个穷小子在偷喝醋,嫉妒我有钱?”纪淑芬不甘示弱的回击。
可恶!这哪像领他薪水、坐他椅子,用他办公桌、叫他老板的员工该有的态度?他对她的恶行了若指掌,她不仅挂客户电话,骂客户笨蛋,还跟他唱反调,在她心中,他根本不是老板,反倒像是她的奴才。
他提醒自己,不要中了她的圈套。她分明是故意要惹他生气,更巴不得他气坏身体,甚至气死,而他绝对不会让她如愿以偿!
他就不信,他会输给大象腿……从前也有个大象腿的女孩,是他手下败将,她也难逃他魔掌。
老天!他开始喜欢和她争斗下去,制伏大象腿,似乎成了他的宿命。
撩开额前的发丝,露出弦痕,这是他准备开战前的习惯,浑身彷佛充满了腾腾的杀气。
“你那么讨厌我的公司,门在那里,你请自便。”白云威露出冷冷的微笑。
“我不辞职,你能把我怎么样?”大仇未报,说什么都要嘻皮笑脸地赖定他。
“那就废话少说,快去洗车。”白云威厌烦地挥了挥手,仿佛在赶苍蝇一般。
“小伍,顺便买罐硫酸。”纪淑芬一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坏模样。
“买硫酸干么?”成为夹心饼干中的的果馅,小伍悔不当初。
纪淑芬冷哼一声。“洗厕所,不然你以为是要拿来喝吗?”
“买稳洁好了,免得有人发疯,朝人乱泼。”白云威提高警觉。
“我喜欢用硫酸,谁买稳洁,以后就谁洗厕所!”纪淑芬撂下狠话。
白云威无所谓地说:“小伍,除了卫生纸,其他不用买,厕所臭就让它臭。”
“你屁股生疮长脓,是你家的事,你不要连累我成受害者!”纪淑芬咆哮道。
“我高兴害你,我喜欢害你,你想怎么样?”白云威挑衅地挑高眉尾。
纪淑芬气不过地咒骂道:“我诅咒你坏心有坏报,将来生孩子没屁眼。”
“幸好男人不会生孩子。”白云威对她龇牙咧嘴地一笑。
“拜托两位,别那么爱吵架,吵得大家头疼欲裂。”老张已经受不了了。
“我有普拿疼,谁不舒服,谁就拿去吃。”纪淑芬从抽屉里扔出药盒。
她不想让任何人(特别是他)看到她一脸战败的表情,于是她硬著头皮,到厕所里接了桶水,倒了些肥皂粉进去,再扔一块海绵和一条抹布进去,然后深吸一口气,挺直背脊,咬紧牙关,提着水桶快速通过办公室,来到门外。
看着载重一点二公吨的货车,简直像只浑身脏兮兮的庞然大物,真是令她感到怨叹啊……
她是来报仇的,结果仇还没报到,又多中了几箭;新仇加旧恨,仿佛泰山压在她胸口,让她快喘不过气来。
但她不会就此退缩的,她向天发誓,她绝对会讨回公道!
卷起袖管,抓紧海绵,用力地擦拭车体,不一会儿,她发现她错了——
使出那么大的力气,车子不会有任何感觉,倒是她的手酸了,指甲断了,手皮也磨破了。
在这世上,有谁看过穿香奈儿洗车的女工?如果让爸妈看到,连洗衣机都不曾甩过的宝贝女儿,此刻被人如此糟蹋,他们一定会痛哭流涕。
她现在才知道,爸妈对她有多好,她不该经常惹他们伤心难过;只要她报完仇,她会立刻飞回美国,承欢爸妈的膝下,享受爸疼妈爱的温暖。
好不容易,车身都抹上泡沫,小伍也在这个时候拉了根水管出来,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把水管交给她,接着就走回办公室去。
该死的穷小子!她跟小伍才搭好友谊的桥梁,他就拿着无形的斧头,把桥梁砍得稀巴烂,这件事得再记上一笔!
有水管好多了,她很快就把车身冲干净,然后再用抹布随便擦擦,接着来到驾驶座,呸呸呸,连吐了十几口口水在方向盘和座椅上;如果她现在感冒不知该有多棒,那么她就可以吐痰,让他手上和屁股上都印证她说的话,生疮长脓。
“洗好了!”拖着疲惫的身躯,纪淑芬回到座位坐下。
原本合眼的白云威,突地睁大眼。“蜡上了没?”
“可恶!”纪淑芬忍无可忍地抓起桌上的笔筒。
白云威猝不及防,被数支原子笔打中脸颊。“你攻击我!”
“没把你射死,算你幸运。”总算报了点小仇,纪淑芬爽在心里。
“你不高兴的话,门在那儿。”白云威压抑怒气,但胸膛却剧烈地起伏。
好性感的胸膛,纪淑芬心一怔,但是她马上回过神来。“除非你给我一百万的遣散费,我才走。”
“你作梦!”这个数字,在白云威听起来,简直像从地球到太阳的距离。
“我的确需要睡觉。”纪淑芬头瘫趴在桌上,一股暗流在体内窜动。
小伍实在不忍心看她受尽折磨,主动地说:“我去上蜡,让她休息。”
“你那么心疼她,该不会是对她有好感?”白云威狐疑地问。
“我当她是好朋友,如此而已。”小伍回答得很诚恳,但不带感情。
“她才来四天,你们的关系进展顶神速的!”白云威眼中掠过一丝促狭。
“不瞒你说,我另有喜欢的女人。”小伍表明,声音铿锵有力。
“也对,我差点忘了,你不喜欢大象。”白云威分明是指桑骂槐。
她实在没力气跟他吵架,而且她很怀疑,她娇贵的身体还能承受多少折磨?更糟的是,她对他的身体产生某种奇怪的反应……
他绝对不是她所见过身材最棒的男人,她曾经去看过男模特儿内衣秀,义大利男人堪称是脸蛋和身材的双料冠军、男人中的极晶,可是他们并没在她心湖激起一丝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