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伦太太苦笑着,道:“我在海中飘流了几天,便遇上了这些人,他们一直将我囚在这里,向我逼问许多我不明白的事,他们是谁,究竟想怎样?”
我望着她,道:“米惀太太,我可以先问你几个问题么?”
米伦太太呆了一呆,并没有反应。
我紧接着问道:“米惀太太,你是从何处来的?”
这实在是一个十分奇怪的怪问题,当我向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仍然有点怀疑,她究竟是不是一个地球人。
米伦太太的身子震动了一下,转过头去,在她头部旋转之际,她的金发散了开来,扬起了一阵眩目的光芒。
米伦太太在转过了头去之后,并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
她向外走开了两步,面对著墙,站着不动,我轻轻地走到了她的背后,离得她十分之近,我想将我的手放在她的肩头上,又想将手轻轻地抚摸她的金发。
但是我却只是想,没有动,我怕惊吓了她,因为看来,她是如此脆弱,我听得她喃喃地道:“我是从哪里来的?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我是……”
她这样讲来,突然转过头来,面对着我,我和她隔得如此之近,那实在给人窒息的感觉,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你想说些甚么,米伦太太?”
米伦太太也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太阳,你们叫它为太阳,是不是?”
我大吃了一惊,道:“你,你是从太阳上来的?”
“我从太阳上来?”米伦太太显然也吃惊了,她重复着我的话,反问着我,“当然不是,太阳是一个不断地进行氢核子分裂的大火球,没有甚么生物,能够在太阳上生长的,wωw奇Qìsuu书còm网我……说得对么?”
我一叠声地道:“对,当然对,那么你是从 ”
我因为可以和米伦太太交谈了,而感到十分高兴,是以在讲话之间,不由自主,手舞足蹈,而米伦太太的态度,也变得自然多了,她伸出白玉般的手指来,掠了掠她的金发,道:“我问你一个问题。”
我道:“请问,请!”
米伦太太先苦涩地笑了一下,道:“太阳,是一系列行星的中心,有许多小星球,是绕著太阳,在它们自己的轨道上不断运行的,我的说法对不对?”
我呆了一呆,米伦太太竟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和我讨论起天文学上的事情来,这的确有点使我啼笑皆非。但是我还是耐著性子回答她,道:“是的。”
米伦太太再吸了一口气,看来,她的神情,十分紧张,她那种紧张的神情,使我想到,她以下讲出来的话,一定是和她有着十分重大的关系的,她缓缓地道:“那么,太阳的轨迹上,有多少行星?”
我又呆了一间,道:“米伦太太,你是问大行星,还是小行星?”
“大的,当然是大的。”米伦太太立时又紧张地说。
“大行星,环绕太阳运行的,那是九个 我是说,到如今为止,我们发现了九个,那便是九大行星。”
米伦太太闭上了她那湖蓝色的,美丽的眼睛,道:“那么,请问,离太阳的距离是光的行进速度八分钟的那个星球,你称之为甚么?”
我皱起了眉,一时之间,不明白她问的是甚么。她显得十分焦急,道:“我说的是,有一个行星,在大行星中,自离太阳最近的算起,它在第三位,那是甚么星球?”
我已完全明白米伦太太的话了,但是我的心中,疑惑也更甚了,我大声道:“米伦太太,你说的那星球,那是地球!”
米伦太太又道:“地球在甚么地方?”
地球在甚么地方?
这实在是一句只有白痴才问得出来的话。然而米伦太太那时的神情,却显示她正迫切地需要问题的答案。
我也十分用心地答道:“米伦太太,地球一直在它的轨迹中运行!”
“那么,我们在甚么地方?”
“我们当然在地球上,米伦太太,难道你对这一点,还表示怀疑么?”我十分有诚意地回答著,但是米伦太太对我的这个回答,却表示了明显地失望!
她双手掩住了脸,转过身去,又不断地重复著一单字。我听不懂这单字是甚么意思,我只是从直觉上,觉得她似乎不断在说著一个“不”字。我将手轻轻放在她的肩头上,她在抽噎著,肩头茌微微地发著抖。我低声道:“米伦太太,你或者是受了甚么刺激,将你的过去完全忘记了?那不要紧,失忆症是很容易治疗的。”
失忆症其实是很难治疗的,但是为了安慰米伦太太,我却不得不那样说。
我的话才一出口,只见米伦太太转过身来,泪痕满面,道:“我没有忘记以前的事,我的记忆一点也没有受到损害,我的一切,我完全可以记得十分清楚。”
我扶着她,使她坐了下来,道:“那么,请你对我说说你的过去,如何?或许你不知道,你是一个谜,你是从何处而来的?你为甚么如此美丽,你的那枚戒指上的红宝石,你箱子中的那些钱币,何以是世上的人所从来也未曾见过的,你……”
我没有再说下去,我已经说得够了,我说了那么多,已经足够使对方明白我的结论,我仍在怀疑她来自别的星球!
而她也立时摇了摇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以为我是从别的星球来的,不是属于你生活的星球的?”
我有点尴尬,因为这是十分荒谬的怀疑,但是我还是点了点头,表示我的确是那样地怀疑着她。使我奇怪的是,米伦太太并不以为忤,只是轻叹了一声。
她道:“你猜错了,我和你一样,全是……地球上的……人”全是……地球人!”
她在讲到“地球”和“人”时,总要顿上一顿,从她那种奇怪的语气中听来,好像她对“地球”或是“人”这两个名词,都感到十分之陌生一样。
但是,她又自称是地球人,而绝非来自其它星球!
我忙又道:“你 ”
可是我只讲了一个字,舱房的一角,肯斯基粗暴的声音,便突然打断了我的话头,肯斯基的声音,自然是通过隐藏的传音器而传到了舱房中来的。
他大声咆哮著,道:“够了,你们两人的把戏玩够了!”
我怒道:“我们并不是在玩把戏,像马戏团中的蠢熊一样的是你,你最好不要打断我们的谈话,当然,你也绝得不到甚么情报的,因为我们根本不是间谍!”肯斯基继续咆哮著,骂出了很多极其难听的话来。接着,“砰”地一声响,舱房门打开,两个持枪的军官指住了我,肯斯基继续在大叫:“我们要将你带回去审讯!”
一听得肯斯基那样讲法,我也不禁吃了一惊,因为一旦被他们带回去,何年何月才有机会逃出来,那实在不得而知了。我向那两人叫道:“你们来干甚么?”
那两人向我瞪着,并不回答我,只是摆了摆枪口,令我走出船舱去,我吸了一口气,转头向米伦太太望了一眼,米伦太太也向我走了过来。
可是,她还未曾来到我的面前,另一个军官却已横身拦在我和她之间,在那一刹间,我只觉得心中极其离过,因为我知道,他们要将我和米伦太太分开来!
至于为甚么一想到要和米伦太太分开,我便会那样难过,那我也说不上来,我只是大声道:“米伦太太,我会再设法来见你的!”
那军官将枪口在我的腰眼中抵了抵,道:“快走!”
我出了舱房,另一个军官也退了出来,房门“砰”地一声关上。
我的心中又感到一阵抽搐,我突然大叫了起来,道:“将米伦太太当成间谍,你们全是疯子,全是疯子!”
站在我面前的那个军官,冷冷地望着我,在我叫嚷了两下之后,他才道:“我们是有证据的,先生,我们的证据,证明她是女间谍!”
“证据在哪里?”我立时大声吼叫:
“你不问,我们也要带你去看了,看到了证据之后,你也难以再抵赖你的身份了!”那军官冷冷地回答著。
我冷笑一声,道:“吇,我倒要看看,你们是凭甚么而作出那样错误的判断来的。”
那军官并没有再说甚么,就押着我向前走去,走过了肯斯基的舱房,来到了另一间舱房中,那舱房的光线十分黑暗,我可以看到,在几张椅子上,已经坐着三个人,(奇*书*网.整*理*提*供)但是,我却看不清他们是谁。
我被命令在一张椅上坐了下来,那军官站在我的后面,他手中的枪,枪口对准了我的后脑,我一坐下之后,他就吩咐道:“只向前看,别四面张望!”
我听得他这愫吩咐我,不禁呆了一呆,为甚么他不准我四面张望呢?
看来这舱房中,并没有什么值得保守秘密的东西在!
而我也立即想到,他之所以禁止我四面张望,主要的目的,怕是不让我看清那黑暗中的三个人究竟是甚么人!
当我一想到这一点之际,我立时联想到,那三个人一定是十分重要的人物,他们的地位,可能比肯斯基更高,这艘潜艇既然是间谍潜艇,那么在潜艇上有几个间谍头子,也不是十分值得奇怪的事了!
我听从那军官的吩咐,并没有回头向那三人望去,但是我心中却已有了一个计划。
在我坐下不久后,肯斯基也走了进来,肯斯基一进来,在我面前站了一站,发出了“哼”的一声。
然后,立时向我的身后走去,我听得他走到了那三人之前,低声讲了一句甚么,然后就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