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齐房门下是一封粉红信还隐蔽的只露出半个身子。韩天齐发现根本没必要打开,因为送礼之人大喇喇的将名字写在信封正中央:May。他疑惑了下,印象中并没有这个人。他将信在展颜面前亮了下,然后就用眼神示意,该你啦,这么显眼高调又恶俗的礼物——画外音如是说。
展颜门口放的是一大捧粉玫瑰,比刚才求婚的那束还要大的多。展颜对数字没兴趣,就直接拿了花上夹着的小卡片。韩天齐在她身后不用伸长脖子也看的到,这样潇洒硬朗的签名,就算是瞎子看了也能重见光明。无他,徐子洋。
但是天齐看着展颜的表情似乎有些凝重,她一直盯着花,一副委屈的样子。
“颜颜?”
展颜看着韩天齐接过她手中的花,想替她拿进房间,她突然出声阻止:“等等韩天齐,你帮我看下这花底是什么。”
天齐扒开看了下:“就是普通的营养泥。”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哦。”展颜悻悻的哦了句,就说那把它们都扔了吧。韩天齐一副你确定的疑问表情,她只是淡淡的重复扔了吧。天齐想也许是因为无根物所以她不喜欢,展颜平日总说摘花拔草的人都成立故意谋杀。人是生命,草木亦然。尤其是这样毁了别的生命来讨另一个生命的欢心,实在叫她难以理解。
韩天齐觉得这样的气氛实在不适合今天的日子,也不适合现在的月色。于是他揽住她的腰说,要不物尽其用来泡个花瓣澡?徐师兄要是知道你在他修的浴室里洗着他送的花瓣澡,也没白来一趟是不是?
而怀里的人仿佛没听进去,忽而讷讷的说:“韩天齐……花无百日红……”
天齐一下子懂了她不侍弄开花植物的原因。在展颜的内心万事万物皆平等,一草一木皆同人。花开花谢这个自然规律之于她如同是别离,这个女小人从来都要想尽办法令自己快乐的,这样的伤情事能避免就避免吧。
“小傻瓜。”天齐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慢慢搓着细软的发。
“不是还有一句是化做春泥更护花吗,其实每朵花谢后不是消失了,人家只不过是从偶像派转做实力派,从前台到后勤,你怎么就能歧视人家呢。”他学着她的语言风格说。
展颜顿了顿,咬住嘴唇说:“韩天齐你诡辩!”其实眸子里有了笑意,佯装生气瞪他。天齐哈哈大笑,总算是在短兵相接中赢了一次,不容易啊不容易。
等他笑完,周围突然安静,两个人都莫名有了些不自在。展颜想要从包包里掏钥匙,却被对面的人强硬的一把捉住手。她看着他微一愣神,这个男人的唇便落了下来。
展颜感受着他的舌像藤蔓般纠缠上来,像是午夜汹涌澎湃的潮水,终于慢慢闭上了眼。
这算是两个人故事的开始吗?他们也不知道。或许是在酒吧的第一个照面,或许是第一次牵着彼此的手穿过一条街,或许是第一次毫无欲念的同床共枕,又或许是这第一次缠绵的吻。年轻的爱情总是模糊的,从哪里开始从来都不重要,要往何处去要停在哪里,才最是心惊。
尽情享受沿途的风景,不管是不是以爱之名,是展颜和韩天齐最初也是最大的默契。
待韩天齐打横抱起她进了房间,唇却不曾离开过彼此。展颜的大衣落下时她微微瑟缩了一下,一双有力的胳膊立刻将她塞进了被褥。两个人纠缠在彼此的唇齿间,直到仿佛看见天光……等送开彼此粗重的大口喘气时,两个人的胸膛起伏着挤在一起,展颜这才发现自己贴着的是一方赤-裸的皮肤。
明明是在黑暗中,她却能将那熠熠生辉的眸子看个分明,因为那就是一道和煦的阳光照亮她的眉眼。忽的她陷入一个熟悉的炙热怀抱,有一张湿润的唇细细吮着自己,令她无力的垂落了眼帘。他的吻来到了细白的脖子,锁骨,终来到曾让他无法入眠的领域。
展颜只觉得那熟悉的温度搓揉着自己,直叫她张开了全身的毛孔,她不由咧开了嘴笑轻哼了一声。但那热量突然不动了,她好奇的张开眼,才发现是天齐的手隔着胸前覆盖的白色细腻蕾丝料由轻到重缓缓揉捏,俯下唇蹭着她圆润的肩膀。
她仿佛是有些困惑,韩天齐又不是没看过她。展颜自动自觉的两手反到背后轻巧的解开扣子。天齐只觉得什么东西从胸前滑落,让自己滚烫的胸膛贴向那毫无保留的柔软,能真切的感觉到每一处微妙的变化。呼吸愈发粗重炙热,他重新抚上那细腻浑圆直叫面前的小人微微抽气,身体一节一节投降,像足妖娆绵软的蛇,以不自知的撩人姿态攀上他的臂膀。
有时感情太难以名状,而身体的反应最最真实。
展颜只觉得昏昏沉沉,但这样的热感又无比真实。直到不知何时褪下了自己薄薄的纯棉底裤,那滚烫的火热移动至她的幽密……她情不自禁的绷直了脚背,大腿自动自觉夹紧了那热源,而后吃吃的笑了起来。
她看向自己的下身,原来是天齐的手掌正被自己夹的动弹不得。他的另一只手刮上了她调皮的小鼻子。那手心的温度让她从里到外都升起了火,展颜觉得从未有过的被整个包裹的感觉,好像是进入了干燥的暖房,周身都惬意。天齐看向她漂亮整齐的倒三角,他只是想抚摸它们,梳理它们,如同在抚慰赞叹。是它们熨帖在展颜最潮湿的幽深,在他没有触及到的地方,终日守护着她。
这样彻底的赤诚相见,让两个人觉得连灵魂都紧紧相依。
终昏昏沉沉困乏时,他们赤身裸-体面贴面抱着,这才仿佛安心,才肯沉沉睡去。这也是在日后睡眠的时光中,两人最喜欢最熟悉的姿势。
早晨,展颜醒来,发现他埋在自己胸前,奇异的姿势。她移不开目光,傻傻的观察研究,看到韩天齐醒来,难掩兴奋的大叫:
“韩天齐,我以为只有小娃娃才可以喝奶!”
那颗胸前的头一顿,强忍着不去回应她。她看到他又要睡去,凑到他耳边,神神秘秘带点懵懂的低问:
“嗳……嗳嗳……那……我的奶好喝吗?”
展颜,他亲爱的小姑娘,总叫他摸不着头脑。分不清楚她到底是迟钝还是机敏,是她天真烂漫,还是痴缠懵懂。回忆起年少时谈过的恋爱,不理解女生为什么总要黏着自己,要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看电影,看不到他就马上要打电话。他曾经不胜烦恼,直到遇见展颜。她就像一本无论封面还是内容都引人入胜的书,甚至带有魔幻色彩,让他禁不住伸出手去翻动,一页日复一页,竟不自觉沉迷。
彼时,他只知道,醉在这如脂膏般的温柔触感中,自己已然被抽去筋骨,怎么呼喝都拔不出手脚来。
爱与欲
往后的日子,快乐的恨不能把一天掰成两天用。喝水前她的矿泉水瓶总会有人先接过去拧开,打瞌睡时会有人刮她的鼻子示意书本,接吻的时候她悉悉索索东张西望时会有人重磕一下要她专心。白天接她上下课一起去图书馆,晚上相拥着抵足而眠。
在睡不着的日子里,两个人穿着宽大的白衬衫,赤着脚爬到后山去看星空。展颜一时兴起会在山上疯跑,解开衬衫扣子,敞开胸怀,张开双臂,一路迎着午夜的山风奔跑。远远看去,就像一只轻盈的蝶,循着心中的亮光,雀跃前行。
看她疯的差不多,再下去又该病了。天齐就会捉回她,裹紧她,暖着她已经被冷风吹的冰凉的身体。而这时展颜总一直咯咯笑,笑的停不下来,笑的喘不过气,无比尽兴的享受着和天地融为一起的感觉。
每到这个时候,他就觉得自己是抓不住她的,生怕她哪天觉得现下的一切已不够尽兴,而要真的乘风归去,徒留他一人在凡间,那他该如何自处。除了那反复无常的疼痛,他在展颜身上找不到弱点,于是总是有些惴惴的。
一个人没有弱点就仿佛找不到灵魂的出口。就连面对普通女孩子都介怀的第一次,展颜亦是不惧。她仿佛是天地混沌之初留下的遗珠,没有什么禁忌,没有什么顾虑。尤其是对欲望,每个人都有欲望,欲望本身没有对与错,所谓荒唐,所谓淫靡,她觉得重要的是双方的感觉,如何对其进行道德或者社会评定并不重要。在艳照门事件时,她问过天齐,为什么大家要对他们口诛笔伐,不过是在相爱的时候做了相爱的事,爱到浓时怎么样都不过分的啊,他们又没叫大众去床边观摩。怎么社会越来越倒退了,居然去管人家被子里的事情。这还是说明,现在的所谓文明社会,仍然视性为羞耻,尤其是对女性,如果女人主动热情坦白的表达自己的欲望,简直该去浸猪笼。
所以有时,展颜常常会流露出疑惑的表情,在她看来该被赞美被膜拜的人性却沦为丑恶,因为她最是尊崇自然与人性,因爱而性实在是人类原始本能中赋予子孙后代最好的礼物。展颜的美好,或许没有多少人能欣赏,甚至会觉得这个美丽精致的小女人怎么满脑子格格不入的污秽思想。
其实,她是最最有赤子之心的人,是这个畸形的时代里没有被污染的所剩不多的珍宝。
正是因为如此,他没有轻易的和展颜完成最后一步。引起欲望的原因有很多种,不全是爱。但当一个男人的欲望中有了爱,反而不能畅快发泄,因为开始有了负担。面对展颜,天齐会顾虑重重,小心翼翼。他知道展颜不介意,但是,他很介意。
在第一次意乱情迷的时刻,两个人都明显感觉到了天齐升腾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