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玄璇咬了咬下唇,心中发凉,心灰意冷地道:“我的确希望宓儿不存在。”他果然不信她,和以前一样,没有变,每当有事发生,他便就怀疑她。
“好,我知道了。”司徒拓颔首应声,“我会叫宓儿在她自己苑落里静养安胎。”让她们少碰面,或许是好事吧。
“这样很好,以免下次我再害她。”程玄璇淡淡地回道,而后顾自躺下,缩到床铺内侧,裹紧被子不再理他。
司徒拓皱眉。她又耍什么性子?
正想再说点什么,房外却突然响起宓儿的声音。
“管家,我有重要的事情和玄璇夫人谈。”
“但已经这么晚了,将军和玄璇夫人应该已经歇息了,宓夫人不如明早再来?”
“可是……”
宓儿迟疑地看着管家,心里忐忑不安。她不知道可以为自己的孩子做点什么,但即便是跪地相求,她也得求玄璇夫人放她的孩子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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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八章:短暂幸福
外面的声音隐约传来,程玄璇默不吭声地爬下床,披上外衣,然后走去开门。
司徒拓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的举动,起床找了火褶点亮桌上的烛火。
“玄璇夫人!”见房门打开,宓儿立时屈身一欠。
“宓儿,你有孕在身,不用行礼的。”程玄璇伸手欲要扶她,却被她谨慎地闪过,不由在心中一叹,转而对旁边的管家道,“管家,你下去休息吧。”
“是,夫人。”管家点了点头,便就退下。
“宓儿,进房再说。”程玄璇温言道,视线掠过她高隆的腹部,只觉万分无奈。宓儿必然是认定了她有心加害于她,所以无法安眠,连夜来把话说清楚。
宓儿低垂着头,跟着程玄璇走进房间,口中低声恳切地道:“玄璇夫人,宓儿深夜打扰,是想求夫人一件事。”
“你说。”程玄璇注视着他,心里为他感到难过,也为自己感到难过。两个女子怀着同一个男人的孩子,这样的场面是如此的难堪。
“宓儿今后会安分守己地待在自己的屋中,决不会来骚扰夫人和将军。宓儿斗胆,请求夫人也不要来见宓儿。”低低地把话说完,她才抬起头,幽幽地看着程玄璇。她什么都不要,只要腹中孩子平安出生,这样的愿望不算过分吧?
“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程玄璇笑了笑,却笑得苦涩心酸。宓儿的心思,她又怎会不懂。
“谢谢夫人。”宓儿再次曲膝行了大礼,便就退出房间,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司徒拓一眼。
房门被轻轻地带上,程玄璇才转眸看向一位沉默的司徒拓,自嘲地轻笑道:“现在你可以放心了。”
“我放心什么?”司徒拓的脸色深沉,眯眼睨着她,语气微愠,“你觉得我不相信你?”
“难道不是吗?”如若不是,他刚刚又怎会说那番话?
“其实是你不相信我。”司徒拓的黑眸暗了下来,审视地盯着她,“你认为我把宓儿看得比你重要?”
程玄璇不由地黯然,轻轻地道:“她怀着你的孩子。”
“那又如何?”司徒拓的嗓音清冷,在这暗夜里显得有些冷酷无情,“该尽的责任,我自然会做到。但我不爱她,即使她怀着我的孩子,我也一样不爱。”
程玄璇不禁愣住,举眸凝视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只有不爱一个人,才会不在乎。比如,你对于失去孩子,毫无伤痛。你能说你爱这个孩子?”司徒拓勾起薄唇,冷冷一笑。这句话他早就想问。她无哀无伤的表现,犹如一根刺插在他的心尖,不时地隐隐作痛,难以忍耐。
程玄璇却不理会他的话,兀自问道:“拓,你爱我吗?”
“你别转移话题!”司徒拓硬着嗓子低喝。
“回答我。”程玄璇坚持地望着他。他说他不爱宓儿,那对她呢?她要他明明白白地说一次。
司徒拓绷着脸,撇过头去。他不想怪她,但她不在乎孩子的行为,让他寒彻心扉。
“拓,你回答我。”上次他虽然点了头,但她的心还是无法完全踏实。
“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司徒拓冷着声道。
“如果爱,你是否会信任我,爱护我,包容我?”程玄璇异常执着,非要追根究底。
司徒拓倏地转回脸,直直地盯着她,语气中带着隐忍,道:“是,我爱,这样你满意了?”
他的口气虽然不善,但程玄璇慢慢地绽唇微笑,唇角扬起的弧度越来越大,明眸闪烁发亮。她终于可以安心了。
她很轻很轻地开口道:“如果我告诉你,孩子并没有失去,你相信吗?”她不想再忍了,他眼底挥散不去的浓重痛楚,让她的心也跟着疼痛。她不想再管那么多了,如果上天不肯让她活下去,那她就陪着孩子一起走黄泉路。这段时间,那么多那么重的压力,背负得她好辛苦,快要被压垮了。
“你说什么?”司徒拓的面色一僵,黑眸闪动震惊的微光,却不敢轻易相信,双手暗自紧握成拳头。
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程玄璇轻声道:“那天我动了胎气,凤清舞为了救我,把她一半的内力输给了我,因此也封住了我的喜脉。”
司徒拓怔怔地望着她,面无表情,只有眸中浮现忽明忽暗的复杂火光。
“你不信?”程玄璇微微蹙起秀眉。她的坦白,换不来他的喜悦吗?
司徒拓定定地盯着她,蓦地,一掌狠狠拍在桌上,大声咆哮道:“程玄璇!你这个天杀的女人!”
他突如其来的暴喝,令程玄璇浑身一震,惊疑地看着他。
“为何骗我?”司徒拓压低身子,逼近她,对上她的眼眸,从嘴里迸出一句愤怒的话,“程玄璇,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程玄璇下意识地缩了所肩,定下心神,才道:“凤清舞给我吃了毒药,让我瞒着你,不然她不给我解药。”
“毒药?是什么毒?”司徒拓顿时冷静了下来,沉声问道。
“靳星魄为我诊断过,是阴隐毒。”程玄璇如实道。
司徒拓抿起唇角,神色变得凝重,半晌,才又开口,“为什么清舞要这样做?”此事背后必定有蹊跷。
“她要我腹中的孩子,早前她逼我立下字据,她为我安胎,而孩子出世后,就将属于她。”程玄璇快速地把实情说出,说完之后感到内心忽然轻松了许多。
司徒拓呆愣片刻,突地发出一声暴吼:“程玄璇!你是不是猪?发生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告诉我?”
“你居然骂我?”程玄璇错愕。她本以为他会欣喜若狂,可他却暴跳如雷?
“难道你还想我夸你?”司徒拓怒瞪着她。她以为她自己一个人扛下所有事,他会感激她伟大?简直荒谬!他是个男人,这些事该他来扛,而不是她一个弱女子!
“司徒拓!你这是什么态度?”程玄璇不禁也生气,回瞪着他,“不是只有你吃了苦,我也过得很痛苦!你现在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还凶巴巴地责怪我?”
“你有我痛苦?何谓丧子之痛,你到底知不知道?”
“你在和我计算谁更痛苦?司徒拓!你才是猪!蛮不讲理的大头猪!”
“程玄璇!你再说一遍试试!”司徒拓忿忿咬牙。他是心疼她一个人忍者那些苦楚,她懂不懂?
“怕你不成?你是猪!猪!猪!”程玄璇对着他连声怒喊。他不感到喜悦也就罢了,竟还如此火大,她真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程玄璇……”司徒拓猛地伸手钳住她的腰,凑近她的鼻尖,威胁地道,“识相的就立刻给我闭嘴!”
“你才应该闭嘴!”程玄璇毫不客气地呛声回去。
“不闭嘴是吧?很好!”司徒拓眯了眯黑眸,猝不及防地低头封住她的唇。
“司徒拓……唔……放开……”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他们明明在吵架,他却突然吻她!
司徒拓置若罔闻,愈加用力地辗揉着她的唇瓣,舌尖霸道地探入她的口中,挟着狂烈复杂的情绪攻占她唇内的甜美。她害他白白痛苦煎熬了这么久,痛得心都快炸开了,现在她有义务接受他的惩罚!
心中各种感触交融在一起翻涌不止,炽烈的喜悦夹杂莫名的怒气,全都转化成激烈狂猛的热吻,他的手掌牢牢地固定在她的脑后,纠缠的舌肆意地侵袭她的唇舌,势要吻得她几近窒息才甘心。
“唔……放……”程玄璇费力地推着他的胸膛。她快喘不过气了!
“不放!这辈子你都休想我放手!”司徒拓稍稍撤开唇,让她呼吸了口气,复又覆着她的唇,霸道吸吮辗转,不让她又一丝抗拒的余地。
程玄璇的脑子逐渐空白,他分外霸气猛烈的吻一点点地吞噬她的意识,只感觉到他的热烫的舌邪肆地穿梭在她的檀口之中,勾缠着她的舌尖,撩拨着她的心跳。
良久,突然感觉胸口一凉,她才惊觉他的大手已经由衣襟探进她的亵衣,掌心罩上她胸前的浑圆,正不规矩地摩挲挑逗着。
“不行……”她含糊地喃喃,一边扯住他的手腕,想把他的手从自己衣衫内拉出来。
司徒拓的动作顿了顿,倏地离开她的嫩唇,低咒一声:“该死的!”
他的手还停留在她的衣裳内,程玄璇回了回神,使劲抽出他的手。
司徒拓不甘不愿地将手撤出,改成环保着她的腰。
气氛慢慢地静谧下来,程玄璇把头偎依在他的肩膀,轻轻地道:“情绪平复了?”刚刚的爆发,是他挤压了许久的郁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