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出龌龊,恶心的脸孔不停地在她面前晃动。
悯悯当真被逼急了,从水袖中抽出匕首,狠狠地往杨臣寓身上刺了下去。
“啊!你这个臭女人!”他大叫了声,“来人哪!快来人哪!”
悯悯倒退了数步,心想,玩完了,怎么才刺中他的手臂呢?他那只臂膀别的没有,就是油水多,这一刀对他来说根本构不成威胁!
登时,四周有数不清的脚步声纷纷杂乱而至,就在她乱绪纷飞之际,陡地一抹黑影由她面前窜过,紧紧地将她锁在他的胸膛里。
“龙越!”她知道是他。
他噤声不语,只是将用铁般的双臂将她扣得牢牢的,悯悯几乎快被他揉入了胸口,无法喘息!
“你好好给我待在这儿,别再乱跑,我们之间还有帐没算。”
“喂……”悯悯的呼唤声消逸在空中,因为他已如风般地疾步向前。
樱木龙越立于杨臣寓面前,像只捷豹一步步走向他要扑杀的猎物;杨臣寓瞪大眼,表情不变,五官中有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的惊惧!
“你……樱木……上——谁宰了他,我就有重赏。”
霎时,家丁举棍的举棍、拿刀的拿刀,全往樱木龙越身上袭去。樱木龙越轻撇唇角,往上一跃,倾刻间,底下的仆众全都撞成一团,哀声四起。
“哈……有趣,真有趣,杨臣寓,今天我不会放过你的。”樱木龙越乘隙俯身直冲,在刻不容缓的瞬间以一道强劲的掌风劈向他,顿时杨臣寓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杀人了……杀人了……”众人见状莫不高声呼喊,现场变得凌乱不堪。
樱木龙越瞪着倒在地上的杨臣寓,冷冷的牵动唇角,“姓杨的,如果你再不懂得收敛,我还是会再来找你的。”
杨臣寓痛苦的说不上话,只是撇过脸避开樱木龙越那张利如刀锋的双目。
对他,樱木龙越除了嘲弄和睥睨外,就只有轻视与鄙夷;看在他父亲还算是个耿介不阿清廉官吏的份上,就留下他一条命根,但是,下不为例!
“他身上有银票!”悯悯在一旁忽地一喊。
樱木龙越扬高一眉,俯下身抽出杨臣寓身上的银票,扯唇轻笑,“谢啦!”
矫捷地拔高身形,他勾住悯悯后,运用轻功急驰回樱花邬。
第六章
“少爷,你好点儿了没?”
大夫刚走,陆总管立即趋上前问道。只见杨臣寓全身包裹得和木乃伊一般,根本无从说话。
杨臣寓拉下裹脸的布条,气愤难当的说:“什么鬼大夫嘛!我脸上又没伤,把我捆成这副样子,想闷死我呀!”
基本上,刚才那位大夫医术、医德均不错,只是长年来受了杨臣寓不少气,故而藉机报个小仇。
“小的这就去换位大夫。”一听他的唠叨,陆总管立即谄媚附和。
“不用了!”杨臣寓怒火难消地看着他,“早上我受难的时候你上哪儿去了?怎么独独没见你来救我?”
妙哉,翻起旧帐来了。
“我还在房里……”陆总管支支吾吾地,这下可糗大了!
“睡觉?”杨臣寓讥诮地挖苦他。
“才一大早,我也不知道少爷——”
“算了!”养了一堆没用的东西,算是他的失算。
“难道少爷就这么让樱木龙越那小子为所欲为?”赶快转移话题吧!省得又被削一顿。
“我才没那么容易就吞下这口气呢!快,替我想想办法。”杨臣寓却暗自忖度:再给他一个带罪立功的机会吧?
“咱们何不利用陶硕?”唯今也只有他这个把柄在他们手上。
“可是陶硕人在柳员外那儿,他视财如命,如今樱木花盗身上除了有他心爱的宝贝,更偷了我一叠的银票,拿它们去换陶硕,柳员外必会同意的。”这可是杨臣寓最大的隐忧,柳员外的性子并不好拿捏。
“少爷,既然他爱钱,咱们就给他钱,我就不相信柳英不配合我们。”
陆总管倒是说得自信满满,还真是名副其实的狗腿。
“你说得也对,拿他的弱点引诱他,就不怕柳英不就范。”杨臣寓脸上的郁气顿然褪去。
“那小的现在就跟他说去。”
“等等,你顺便再跟他谈个条件,要他把陶硕交给我。”
“是。”
在杨臣寓吊儿郎当的表情中浮上一道奸佞的笑容,由现在起,他只需等着樱木龙越自动送上门引颈自戮就可以了!
※※※
“悯悯,你终于回来了,想死我了!”
当樱木龙越将悯悯带回“樱花邬”后,樱木翩翩立即趋上前,按着悯悯说:“你知不知道你还没回来的时候,整座邬内只剩下我一人,也不晓得他们都死去哪儿了!我好寂寞喔!”
“你少死相了,别碰悯悯!”真是活见鬼了,他怎么会有这种超级恶心的妹妹,樱木龙越在心里抱怨着。
“奇怪,让我碰一下你会死呀!”樱木翩翩顶撞着龙越,兄妹两人嫌隙日深,说起话来也是硬碰硬的。
“是不会死,但会想呕吐。你给我乖乖待在这里,我有话跟她说。”
“你要带我的小亲亲去哪?”
樱木龙越抓抓头皮,硬是忍住全身的鸡皮疙瘩,“我要带她回我房里……算帐。”
“这怎么成?你们孤男寡女的——”
“你“风流”的时候,我几时管过你了?”他凝视着樱木翩翩那张多管闲事的脸蛋,和一身不男不女的装扮,真想抓她去变装,让她瞧瞧她着女装时可比她扮男人时顺眼多了。
“说得也对。好啰!那你得答应我以后我出去泡妞时,可别再用那种不屑的眼光看我。”
“反正你也没救了,我懒得管你。”
“这可是你说的,好,我识相得很,立刻出邬逛逛,不打扰你们了。”樱木翩翩耸耸肩,无所谓地走了出去。
“翩翩——”一直默不作声的悯悯,就在她快消失的当口喊了出来,“求求你陪着我,别走好不好?”
连悯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她是挺怕樱木翩翩的,但现在她心里却认为能救自己逃出虎掌的只有樱木翩翩了。
“咦!什么时候我变得那么炙手可热,连你都爱上我了?”樱木翩翩睁大眼,快乐毙了!
“樱木翩翩——”樱木龙越恨得咬牙切齿,他决定要利用她的缺点刺激她道:“是男子汉、大丈夫,就别婆婆妈妈的,快走!”
“算了,我也懒得在这里受你的鸟气。”樱木翩翩眨着无邪的翦翦双瞳,一脸愧疚地对着悯悯说:“没办法,谁要你当初跟的不是我,现在后悔了吧!再说,朋友妻不可戏,何况是兄弟的呢?很抱歉了。但你放心,只要龙越负了你,我随时可以把你接收过来。”她在悯悯颊上偷了个吻后,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樱木龙越看着她消失,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他低头揪着悯悯,他那充满男性的狂野气息蔓延在她四周,“你跟我来。”厚重的掌心抓住她细致的皓腕,直往他的房间走去。
※※※
“碰!”他用力锁上门,眼中的那抹森冷始终驻足不去,“为什么不顾及我的感受,要单独前往杨府?”
“这是我自己的事,和你的感觉没关系吧!”她看向窗外的樱花丛,好避开他炙人的眼光。
“和我没关系吗?”他再问,心里充塞着五味杂陈的感觉。
“我想你一定很后悔把我从柳府扛回这里,否则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也因为这样,我才不敢告诉你我的打算。”
至此,他的双眼不再锐利如剑,反带着几缕柔情,不费半分力气,就攻掠了她心中的城池,占满了每个角落。
“你当真这么以为?”
“大概是吧!反正我就是挺麻烦的。”她总觉得欠了他好多,不只是钱,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是不是因为我的身分?”一开始她的确就挺排拒他们“樱木花盗”的名声。
“什么身分?”
“你心目中所谓的盗匪。”他开门见山的说了,眼中换上疏离漠然的神色。
“盗匪?不,我早就不在意了。”事实上,经过这数十天的相处,她当真忘了他是个贼,就算记得也不在意了。再说,贼又怎么样?总比杨臣寓那种衣冠禽兽好多了。
“是吗?”樱木龙越心中乍升一股温暖。
悯悯点点头,认真的小脸益发的美丽动人,让樱木龙越完全臣服在她的微笑之中,载浮载沉的心顿时靠了岸。
“以后不准你再单独行动!”他俊逸的脸上马上添上三分插道。
“我也没想到自己会那么衰。”
听她的口气,似乎将这回的失败全都归咎于运气啰?
“你还会去吗?”这可是最重要的一环,没有得到她的保证,他不会宽心的。
“当然——”她偷偷浅笑,笑意中有逗弄他的趣味。
“你……”
“当然是有你在一块儿的时候啰!”悯悯忍不住笑意地说,语落尽的刹那显现出她的淘气。
“你真皮。”蓦然,他渴望的眼神闪闪发亮,炙热的欲望在他血脉里奔腾。
“我……现在我们有了银票……”她别过脸,刻意逃开他灼烈的注视,这种眼神会让她心慌意乱。
“别跟我顾左右而言他。”
樱木龙越啥着笑,将她一把锁进怀中,黝黑如子夜的眸子紧紧抓住了她,“你快把我给急疯了,知道吗?今天我再也不让你逃开了。”
他俯下头,攫住她的芳唇,舌尖几近疯狂地撬开她不知所措的唇瓣,将他的柔软充塞在她的香甜里,直至悯悯瘫软在他怀中;是她,是她将他的生活颠覆得乱成一团;是她,是她将他向来平静的心惹出了阵阵漩涡,这笔帐该怎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