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吴艳今天是含着悲壮绝决的心情来跟武勇告别的,她打算离武勇远一点,他如果误会就误会去,以为她负心也罢,以为她嫁给福远也好,结果……
武勇一副乞求的模样,“你先别走,你给我个机会。我以后都不会这样了。我以后不再给你承诺,只会让你看到我的行动。我马上就可以下地了,行动方便的时候我再向你解释,你等几天。我保证……我保证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满意的答复……”吴艳嘴角冷冷的挑起,“算了,我不需要任何解释和答复。”看着武勇急的红了眼睛,吴艳心里一丝不忍,“不过看在你现在精神萎靡,行动不便的份儿上,我等你能下地了,再走!反正也没几天了!”
武勇立即改了一副讨好的表情“……对了,你什么时候的生日呀,一直忘了问你这个问题,女孩子都是很在意自己的生日的,但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
吴艳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我爸说了,生日最好不要过,过一岁就少一岁,我还想永远年轻呢……不过其实”想了想,其实内心还是挺希望有人记得自己的生日“……我的生日跟你是同一天!”
武勇捂着肚子惊讶的坐起,嘴巴呈O形,眼神眯起,喃喃的说,“同一天同一时刻,同一分同一秒,或许就是我们两个手握在一起的那一秒!”
吴艳摇着头,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难道说……我怎么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武勇恍惚的点着头,“也许,也许……有可能,有可能!”时间隧道,时空转换,总是需要一定的诱因和促导。
吴艳带着这突然顿悟的收获开心的离开了,也许真的有机会回去,不知道考上哪所大学了,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那么武勇和她是不是还有机会……不行,绝对不能给他机会,哼,他没经的起考验。
走过吕府花园一个浓密树林里的林间小道,两侧园景假山,再远处一条蜿蜒秀气的小河被引入,阳光透着树影洒落下来,斑斑点点,仿佛闪烁的笑眼,吴艳的两眼眯成了两道弯弯的曲线。
突然一只小松鼠窜到吴艳的眼前来,吴艳伸出的手指尖居然摸到了松鼠的尾巴,松鼠又调皮的倏的窜到旁边的树上去了,还回头眨了眨眼睛,可爱之至。
禁不住诱惑的吴艳童心大发,跟上两步,结果被松鼠的大尾巴扫到了脸庞,又被耍弄了一把。
不甘心,追去。
几处亭台楼榭如诗,小山在绿光掩映中浓郁如画。
吕府内的某些角落设计的如同原始森林般幽静安逸,浓翠的树影遮天蔽日。
“你怎么来了?你到这里来找我干什么?有没有人看见?”语嫣谨慎的四处张望着。
“当然没有了!我很小心的,就算看见了,这河阳县您还怕谁呀!你老爹不是都欠你的,不全都由着你的性子,你要啥给啥嘛!”赵管家圆润逢迎的声音传来。
“总之让人知道了不好!”语嫣低头摆弄着衣摆,
“其实不用说,明眼人早就看的出来,不是您强硬着把吴艳支走,不是您硬把武勇关在牢里,让他们俩见不着面,武勇那倔脾气,杀了他都不会就范。不过这些都跟我没关系,我只要宋家北城那块房契,前段时间被吕知县强行充公了,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帮你成亲了,这房契就是我的!”
宋员外北城的风水宝地,是整个河阳县达官商旅之人最为凯觑的地方,人们描述那里,哪怕就是种块银子,明年都能收成一筐金子。赵管家并不是真想种地,他是想转手倒卖,再加上手里现在整个宋家的财政大权,他要狠狠的捞上最后一大笔,然后远走高飞,用这笔钱,不仅让自己,也让子孙后代都能过起神仙般的日子。
“好好好,我什么时候说不给你了,我已经朝我爹要来了,但我现在没带在身上!过几日再说罢!”语嫣敷衍后转身欲走。
赵管家拦住了她,“等等,我还带了几样东西!……吕小姐要不看一下!”说罢十几封信在吕语嫣面前一抖。
“那信,你怎么还没烧,不是说好了,你拦下一封就烧一封吗!”语嫣气愤的说。
“我会烧的,但你先把地契给我。否则,我就让武勇知道真相,吴艳的信全被你给截了,看他还会娶你,就算娶了,也一定会休了你!而且吴艳也成准王妃了,你们吕家的势力,她能放在眼里,哼哼,到时侯,就不光是你一个人的事了,你们整个家族都会因为你……哼哼,剩下的,我就不说了!”
语嫣恶狠狠的望着他,一字一字的说,“那你等着,我去拿来给你!”
赵管家把一封信垫坐在一石凳上,然后一屁股坐了上去,翘着二郎腿,手里把玩着剩余的几封信,不时的发出几声冷笑,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算计,为名、为利、为情,我只要取得自己算计好的目标我就闪人了。
陡然觉得身后有什么在用力瞪着自己,可转过身去,一无所获,摇了摇头,可能是自己心虚,毕竟不是光明正大的事。又开始哼着几个不知名的小调,耐心的等着语嫣拿地契来。
果然,语嫣一路小跑过来,粗气直喘,边递给他边说,“把信给我!我等会儿就烧了它!还有,记得我们的约定,这件事谁也不能让谁知道!”
“您放心吧,三小姐,我们两人的勾当,又不是光明正大的买卖,当然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好!”语嫣接过赵管家手中的几封信,“那以后就不用再来找我了!”
“当然不会,不过以后三小姐有需要,还可以来找我!”赵管家一脸诡谲的笑容。
语嫣紧紧的攥着信瞪了他一眼便走了!
过一会儿赵管家才离开,以避开语嫣。赵管家对吕府极为熟悉,他的熟悉程度远在吴艳之上,看来他在这府中合作过的对象恐怕不止语嫣一个人。
快走到门外的时候,一下子想起自己垫在屁股底下的那封信,回去找,却发现已经不在了,难道见鬼了,随后心下又宽慰自己,或许是吕语嫣刚才返回来给取走了!自己已经完全抽身,即便那信出了问题,也与自己无关了。
从后门出来的时候,赵管家看见一对朴素衣衫农民打扮的夫妇,正在门口东张西望,贼眉鼠眼,难道是贼不成?嘴角一撇,哼,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天下太平,哪有我发财的机会,你们越乱,我才越有机会!
满庭院的桃花芳菲如雨,但这雨是温暖的,明媚的,甜丝丝的。
刚才感觉天空还是灰茫茫不见天日,现在却觉鸟雀呼晴,万里春光,吴艳边走路,边笑着对自己自言自语,结果刚出门口的时候,一下子撞到了一个人身上,吴艳抬起头,居然是阿包的爹娘。
双方都是一惊,只见阿包爹娘眼中的红线和这几日明显的憔悴远胜于自己,吴艳心疼起来,“大爷大娘,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呢!”
两位老人用红肿的眼睛上下打量了身着男装的吴艳,最后终于确定了,纷纷跪下,“吴艳呀,救救我们家包儿吧!”
“不要这样,千万别……”吴艳赶紧用力把两位老人给拉了起来,“怎么了?阿包不是回家了吗,没人追究他的责任呀!后来我都跟人讲是武勇自己不小心摔倒,误伤自己的。”
两位老人互相对望着,“你们不追究,我们也害怕呀,他刺的人可是吕县令的女婿,王妃的哥哥,怎么会不追究呀!阿包现在在外边东躲西藏,提心吊胆,他都快疯了!”
吴艳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一步,“大爷大娘,武勇的伤不会危及性命的,而且民不举,官不究,武勇不会告他,阿包哥不会有事的。当年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你们收留了我们,我们感谢你们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告你们呢!我还想把阿包的包子铺还给你们呢!”
两个老人难以置信的对望了一眼,“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呀,我看看我随身是否携带那个包子铺的合约!”随手在袖袋里翻看了一下,有一封信,有几张银票,一块丝帕,“我今天没带来,我改天给你们送过去,算我和武勇对你们的报答了!”
“丫头,好孩子,我们相信你,我不要你什么报答,你能不能陪我们回去,阿包藏起来了,说什么都不肯见人,精神恍惚的,你能不能帮忙劝劝阿包,算是我们老两口求你了!”说完,又一次想要跪下。
吴艳赶紧扯住老人的袖子,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好,我陪你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