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两人又是一次异口同声。
这让欧阳彬忍不住想起昨天早上,在古光英家的厨房里的情景。
两人会心一笑,古光英自然地朝楼上走去:“昨天你回去后,有跟傅玲阁谈代言的事么?”
“我正要找你说这事呢。”欧阳彬点头应道。
“那到我办公室谈吧。”
欧阳彬不再说什么,两人缓步上了楼。
在古光英办公室,欧阳彬现在比较熟了,自己泡上一杯咖啡,虽是速溶的,感觉却也很不错。
看了下欧阳彬提出的方案,古光英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你可真会开价,宣传次数被你减了那么多,还开价120万?集团的钱不是钱吧?”
欧阳彬耸了耸肩:“我这不是不太熟悉业务么?古总,要不你说个合适的价位吧。”
“要是你不修改宣传次数,这个价位倒还勉强。”古光英翻阅着手中的合同:“要知道这些宣传次数都是集团做过预计的。”
“可是集团总也得考虑下,傅玲阁还是个学生啊,如果压榨的时间太多,不等于是竭泽而渔的事么?”欧阳彬微微皱眉:“傅玲阁本人的意思是,宣传次数必须做下调整,尤其是外地宣传的次数,一年中给集团做宣传所耗费的总时间不能超过三个月。”
古光英点了点头:“你说的也不无道理,那我就按你的意思上报好了,不过上面要做什么调整,就不是我所能左右的了。”
欧阳彬笑应道:“当然,其实我最头大了,要找两边找平衡点。”
“难为你了。”古光英微微一笑:“对了,阿彬,你……见到可可了?”
“恩,见到了。”
古光英轻抿了口欧阳彬给她泡的咖啡:“我的话你带到了么?”
“啊?”欧阳彬愣了下:“忘了说了……抱歉,不过说了跟没说没什么两样,反正她基本上是不可能会回来了。”
“什么叫没什么两样。”古光英苦恼道:“我和可可私底下也是好朋友啊,算了,回头我自己给她电话吧。”
“噢……”欧阳彬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这古光英和林莫可相互认识比自己可早多了。
欧阳彬那有点呆的样子,映入古光英的眼中,让她真地想过去敲敲他的头:“阿彬,你去送可可,她有说为什么辞职么?”
“她爸妈不想她再漂在外面,所以她选择回上海……”
“我怎么听说,她之所以辞职,是因为你啊?”古光英静静地看着欧阳彬,心中却已经风起云涌。
欧阳彬也微微一愣,回答也挺坦然:“可能也有我的原因在里面吧,古总,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了?”
“我手下丢了个优秀的员工,我总得搞清楚状况吧?”古光英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芒:“说什么八卦,就当我关心下朋友不可以么?”
欧阳彬摊了摊手:“当然可以,古总,你还有什么想了解的,我一定老实交代。”
见欧阳彬如此配合,古光英心中暗暗好笑:“你让我感觉好像我是在严刑逼供。”
“没那么夸张,我只是喊冤的手法跟常人不一样而已。”
欧阳彬的应答,让古光英猛然想起,今天的情景似曾相识。
收起了玩笑的心态,古光英熠熠地看着欧阳彬:“阿彬,大家都知道,可可是喜欢你的。其实我也觉得她和你挺配的,今天你说去送她,我以为你能把她叫回来呢,那么好的女孩,你怎么就不把握好呢?”
眉头微皱,欧阳彬紧盯着古光英:“你真是这么想的?”
欧阳彬的眼神很复杂,复杂到古光英从来没见过,她心中有点不安,可嘴巴却依旧很硬:“是啊,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
看着古光英那干净的脸,欧阳彬的心有种掉落深渊之感。
难道这段日子里,帮他解决过销售瓶颈,激励过他的销售激情,西客站跟他同过患难,活动总结跟他共过富贵,照顾过醉酒的他,帮他选过衣物的古光英表现出来的那些情愫,都是错觉?
在欧阳彬看来,一个女人,会对一个男人说,他跟其他的女人很般配,那就是说,这个女人对那男人肯定没什么兴趣的。
哪个女人,会希望自己心爱的男人跟其他女人配对呢?
欧阳彬是个认死理的人,当他认定某个道理的时候,除非有很有力的论点将他的想法驳斥得体无完肤,否则他就会认定自己的想法。
古光英根本不知道她那只是半带玩笑的打探,却生生掐断了欧阳彬铆足了的劲头。
“呵呵……”欧阳彬强笑了下,显得很有几分落寞:“我没有权力去阻止别人的感情,但我有权力左右我自己的感情,我对可可,有的只是纯粹的朋友之谊,她那么好的条件,会找到比我棒很多的男人……就和你一样,不是么?”
看着欧阳彬那渐渐有些空洞的眼神,品味着欧阳彬后面那句很有深意的话,古光英心中越发的慌乱,可是她突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欧阳彬。
“好了,我去工作了,古总,您忙!”
欧阳彬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朝古光英微微垂首,步履生硬地转身离去。
等古光英从慌乱中走出来的时候,欧阳彬已经离开了,只留下那缓缓关闭的门,和那微微摆动,依旧还没有开花的剑兰。
“小气鬼,胆小鬼,笨蛋!”两滴委屈的眼泪滑落脸庞,古光英黯然地坐在椅子上:“要你一句真心话,就那么难么?”
欧阳彬要是看到古光英现在这个样子,内心的失落和惶然绝对会顿时消失。
可是认死理的欧阳彬,已经强颜欢笑地回到了属于他的工作岗位,他嘴角的笑渐渐泛起几分苦味。
这种苦味意味着,欧阳彬那准备上浮的情感,还没来得及冒个泡,就被绑上一块巨大的石头,重新沉到了更深处的地方。
看着这对小两口感觉上的错位,见证两人那种微妙情感成长的诺恩斯女神俏皮地笑了。
欧阳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到下班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公交车,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跟刘海洋找了个馆子喝酒的。
他只知道,需要找点事麻痹下自己,否则的话他憋着的那股劲会让他崩溃的。
看着什么话都不说,只是一个劲喝酒的欧阳彬。
刘海洋的心中很担心,他不知道,一向意气风发,气宇轩昂的欧阳彬,今天怎么就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无论刘海洋怎么敲听,欧阳彬都不回答,只是一个劲地喝。
重重地打了个酒嗝,已经烂醉的欧阳彬说了句清晰无比的话:“也许这就是老天对我肆意伤害别人的惩罚吧……海洋,我醉了,送我回家……”
这么醉了,还能说出这么有深意的话来?就在刘海洋感觉无比神奇地看着欧阳彬,准备说上两句奉承话时,欧阳彬突然脸色急变……
“我靠,别吐我身上……”
还好刘海洋的身手还算敏捷,要不然绝对要被欧阳彬搞一身。
见刘海洋狼狈地将欧阳彬拖了回来,章子英和傅玲阁都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章子英望着已经不省人事的欧阳彬。
傅玲阁早已经去准备热水去了,而几乎已经脱力躺地上的刘海洋则无力地摆了摆手:“我也不知道,他一下班就给我电话,说请我喝酒……其实是他想买醉,我靠,足足喝了十三瓶,那要是倒在一起也足有一桶啊……钱还是我付的,这个家伙。”
“没什么事喝那么多酒干什么?就算发财了高兴了也不带这样的啊。”章子英摇头感叹着,在她看来,最近欧阳彬算是走大运了,哪会想到今天欧阳彬喝醉并不是因为高兴。
“高兴个屁,我从来没见过阿彬这么阴沉的时候。”刘海洋土着脸应道:“就算失恋也不至于这样吧啊?”
章子英愕然:“失恋?欧阳彬他恋爱了?”
刘海洋没好气地摆了摆手:“我哪知道?”
章子英一把揪住刘海洋的耳朵:“你跟人喝了一晚上的酒,连什么事都不知道?”
“哎呀,老婆,松手啊。”刘海洋被扯得哇哇乱叫:“这怪不了我啊,我怎么问他都不说啊,一晚上也就说了一句有点用的话。”
“阿彬哥哥说了什么?”傅玲阁端着一盆热血走了出来。
章子英这才放了刘海洋的耳朵:“快说,说什么了?”
想到自家媳妇,为了别的男人的事揪自己的耳朵,刘海洋心中着实憋屈,可是还不得有脾气,毕竟欧阳彬是自家兄弟。
加上这段日子欧阳彬俨然有财神爷的样子,让他已经成为了这个圈子的核心人物了。
核心人物出了问题,每一个人都很自然地会感觉到焦急。
“说什么……这也许就是老天对我肆意伤害别人的惩罚吧……”刘海洋也不笨,他知道这句话是唯一能够推敲发生了什么事的线索,所以在千辛万苦地将欧阳彬拖回来的路上,还不停地念叨着这句话。
让路人看向他的目光跟看待神经病没什么区别。
要不是那时的欧阳彬一看就知道是个醉鬼,估计有人会把刘海洋当成歹徒报警。
“这也许就是老天对我肆意伤害别人的惩罚?”章子英寻思着:“阿彬大哥他肆意伤害谁了?”
“谁知道呢,他伤害的人可多了,我就经常被他伤害。”刘海洋一副相当受伤的样子。
白了刘海洋一眼,章子英吧唧了下嘴,将目光放到傅玲阁身上:“格格,你说阿彬大哥是不是在说你啊?”
傅玲阁脸上一红:“英子姐,你就别取笑我了,阿彬哥哥昨天都好好的,今天突然这样,肯定是今儿白天又发生了一些特别的事……我们就不要瞎猜了,等他醒过来问问,自然就明白了。”
“等他醒来估计就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刘海洋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没用,所以问了一晚上都没问出个所以然,他宁愿承认是欧阳彬心志坚韧无比。
章子英眼睛微微一亮:“我们给刘光标打个电话问问,说不定他能知道点什么东西呢。”
刘海洋一听要找他的同宗刘光标,也来精神了,当下直接拨了过去。
“标哥啊,我洋子啊。”刘海洋表情相当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是混黑社会的呢。
“洋子啊,啥事啊?我都准备睡觉了……”刘光标的声音不大,还算清晰,旁边隐约还传来他媳妇那尖利的声音。
“嘿嘿,没啥事,就想问下,你们公司今天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啊?”
“你咋不问阿彬啊?”
“他丫的喝醉了,我怎么问啊?”
“又醉了?他酒量咋那么差呢?”刘光标很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
在章子英狠厉的目光中,刘海洋急忙提高工作效率:“你就别鬼扯了,赶紧说下,今儿个你们公司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啊?”
“说起特别的事,倒真是有。你不问,要是见了我都想跟你说下。”从声音的兴奋程度来看,刘光标显然是眉飞色舞的:“今天,我们米总的小叔子回国了,向古总监发起了强势的爱情攻势,玫瑰一送就是九十九朵,我靠,抱着都要累死个人……”
想到自己七夕的时候给章子英送了九支玫瑰都觉得肉疼,刘海洋也暗暗咋舌,不过刘海洋估摸着这也跟欧阳彬没什么关系啊,所以加问了一次:“除了这个,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了么?跟阿彬有关系的。”
“哦……阿彬上午请了半天假,好像是去机场送林莫可回上海的。”刘光标这才回过神来:“对了,你们还不知道把,林莫可辞职了。”
刘海洋挂了电话,想到那个美得不可方物的林莫可,他很确定自己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了:“老婆,格格,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二刘的通话,章子英和傅玲阁在旁边也几本上能听清楚,很显然,她们也相信欧阳彬今天之所以会买醉,跟林莫可肯定有关系,但是具体怎么回事她们依旧说不出个所以然。
见刘海洋如此自信,章子英凤目奇光闪闪:“你说下看。”
“阿彬说的肆意伤害的人,显然就是林莫可了,都伤得人家辞职回家了。”刘海洋肆意评论着:“阿彬去机场送林莫可,肯定是被林莫可骂了个狗血喷头,心里难受的他,所以回来买醉。”
“肤浅!”章子英一阵胸闷,好在她选刘海洋当男朋友,不是看中他的情调,要不然非得被他气死不可:“阿彬大哥今天会去机场送林莫可,说明他是个有担待的男人,就算他曾经拒绝过林莫可的爱意,林莫可也绝对不可能在那种时候骂阿彬大哥的,保持形象都还来不及呢。”
刘海洋微微沉思了下,却不得不承认章子英说的比自己说得更有道理,当下服气地点头:“那要是好聚好散了,阿彬有点失落也不至于买醉成这样啊?”
“我们忽略了一个问题。”一直在给欧阳彬擦手脸的傅玲阁开口了:“阿彬哥哥说的肆意伤害的对象是可可姐姐应该没错了,但是给予阿彬哥哥有受到惩罚之感的人,绝对不是可可姐,而是……对,一定还有另一个人。”
章子英连连点头:“格格,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情况明朗了许多。我一直在想,你和林莫可都是那么优秀的女孩,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阿彬大哥都没有选你们当女朋友呢?现在看来,阿彬大哥是心有所属了……而正是那个女人,今天做出了伤害到阿彬大哥的事。”
“另外一个女人?”刘海洋抓了下头皮,突然想到刘光标说的第一件奇特的事,猛然记起另外一张很有吸引力的脸庞:“该……不会是古光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