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自己也没做到,但是咱们有她的千分之一也行!况且你自己一个人强求,别人不一定乐意,你也活的不开心。别一脸悲戚弄得和冥大哥欠了你什么似的,说到底,还是你欠了他点东西。等到时候找到玉面瑾君,问问解毒的方法,咱们就回大震关,和爹爹,面瘫,碧劫渊彻他们在一起好好生活,其实就算不嫁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完,她好好的把澡洗完,擦干身子之后,把锦盒里的衣服抖了出来。那是一件水青色的长裙,入手的感觉滑腻,就像冬天的雪一样,成色干净,漂泊淡逸。和平常的女装有所不同,这衣服的袖口是紧紧收着的,像是骑射服一般,并不影响舞刀弄枪。腰上有一条宽粗的束封,正好可以把整个腰身勾勒出来。虽是一件女装,却在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显示出一份飒爽的气概,闻冬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并不知道,这是公孙朔渝和她从洛阳分手之后,想着闻冬竹下打拳的样子,亲自画出来的服饰造型,又送到云浅阁让人加紧制作,其用心细致可见一斑。
闻冬穿好衣服走到楼下,公孙朔渝正坐在一张桌前等着她。闻冬白嫩的脸上还带着一份绯红,是刚才泡澡之后留下的热气,头发仍然有些湿淋淋的,被她用发簪在脑后固定成了一个发髻。太阳正好落山,从客栈的门口散射进来的光芒给一身墨锦的公孙镶上了一道金黄的边,把他的身形勾勒的逼真,客栈里的几个女子都不由得长大了嘴定定的看着他,好像魂魄都被勾走了一般。这也是公孙和其它人不一样的地方,严卓是正气端庄,就算是样貌再英俊,也只不过是旁人心里觊觎的对象,不会说出来,也不会直直的盯着看。冥鸿是自成一派的气势,虽然有人会看,但是他的身上总是散发着一股霸道的感觉,让人觉得心惊胆战。戚白依总是旁若无人,即便被看,也完全不在意,因为他根本不在乎他人。公孙朔渝却不一样,他浑身上下让人如沐春风,总是让人想不自觉的想多看他两眼,被他迷惑,预做飞蛾扑火。公孙朔渝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目光,他拍了拍身边的木凳,示意闻冬坐下。
闻冬刚坐下没多久,客栈老板娘就走了过来,她看了看公孙朔渝,一脸的憧憬,又看了看闻冬,顿时瞠目结舌,“我……你……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老板娘说道。
闻冬苦笑,自从她看见这个老板娘的一瞬间,就知道自己在哪家客栈了。她张了张嘴,摇头道,“不不不,我没见过你。“不是不想承认,而是实在羞愧自己就是那个在这家客栈强吻男子的断袖小伙子。
老板娘看着她过了半晌,咂了咂嘴,说道,“真像,真像啊。”
公孙朔渝一扬眉,饶有兴致的说,“像什么?”
老板娘缓缓的摇头,目光却一直盯着闻冬,“嘶,前不久,大概是一个多月前吧,恩,差不多就是七夕那几天。有一个很像这位姑娘的小伙子和一个高大英俊的公子来住店。因为第一次见到那么俊俏的小伙子和公子,还是一对断袖,才印象十分深刻。”她摸了摸下巴,想了半天,又说道,“怎么这么像呢。妹子,你家里是不是有个什么哥哥弟弟什么的?”
闻冬不好说什么,只得点了点头,一拍桌子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说道,“啊!难道你就是我弟弟说的那个给了他三本秘笈的老板娘?!失敬失敬!”
“三本秘笈?”公孙疑惑道。
老板娘一抿嘴,笑道,“哎呀,怪不得这么像,原来是那位小伙子的姐姐啊!真好真好!”她又看了一眼公孙朔渝,笑道,”你们姐弟俩真是有福气啊,先是弟弟跟了一个那么帅气的公子,姐姐又和这位英俊的公子一起行走,真是有福气啊!以后生了孩子记得要给我来看看啊,肯定长的也不错!”她看了看一脸尴尬的闻冬和一脸得意的公孙朔渝,把闻冬拉到一旁,小声问道,”我没说错吧?这位是不是你的……嘿嘿?”
闻冬眨了眨眼睛,说道,”不不不,你误会了,这位是我哥哥。“
老板娘顿时一脸失望的表情,但接着她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眼睛又亮了起来,“什么哥哥妹妹的,情哥哥吧?”
闻冬心里苦叹,这个老板娘到底给多少人做过媒啊,留在这客栈当老板娘实在是屈才了,不如跟着自己到大震关去说媒,估计能赚个盆满钵盈。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老板娘,闻冬坐在桌前冲着公孙朔渝无奈的笑笑,“让公孙哥哥见笑了。”
“什么三本秘笈?”公孙朔渝好奇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什么《洞玄子》《素女心经》之类的。”闻冬大大咧咧的回道。
公孙朔渝正喝着茶水,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呛在嗓子里。他定了定神,问道,“你都看了?”
闻冬点了点头,“看了,就是没看全,太复杂了。”
公孙朔渝这一会是真的被呛到了,他一边咳着一边问道,“那……你有没有修炼上面的功夫?”
闻冬无奈摇了摇头,“唉,说来话长。”
“师父!”公孙朔渝正要说什么,只见桌子上瞬间拍上了一只成年公鹿,王玉站在一旁气喘吁吁的说道,“累死我了。”
“怎么这么着急?”公孙朔渝皱了皱眉头,心想,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不是说鹿不好捉吗?!
王玉拿起桌上的茶壶,咕嘟咕嘟的往嘴里灌着,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来,“第一,我有了玉面瑾君的消息;第二,那个人,来了!”他又喝了几口茶水,嘟嘟囔囔的说,“怎么来的这么快?!日行千里吗?真是的。”
公孙朔渝问道,“那人在哪?”
王玉因为喝水喝的太急,一边顺着胸口,一边昂了昂下巴,说道,“喏,那不就在门口。”
闻冬和公孙顺着他的目光往门口看去,只见……
父母之命
“少爷。”王伯站在冥鸿的一侧,双手垂着,说道,“少爷现在去追还来的及。”他不懂人间之情,在王伯的心中,从刚开始到现在,处于遥远的时空当中只有对主人意志的绝对遵守。他的主人是冥鸿的母亲,除此之外,一切都不重要。他看得出来少爷是喜欢那个卫闻冬的,但是大仇当前,万事以报仇为先。他以为,就算是杀了卫夜翎,只要不伤及卫闻冬,那她还会和少爷在一起。只要按照计划,最后一定是个圆满的结局。是的,是个圆满的结局,为什么不是呢?
冥鸿手上拿着一张白色的信笺,上面细细密密的铺满了字迹。她说,并不怪自己没有对她说出实情;她说,不管自己是真心还是假意,这段时间,她都觉的过得很开心;她说,会去找玉面瑾君,寻找给自己解毒的办法,让自己的意义不仅仅是报仇;她说,不是谁欠了谁的情,大家都是江湖儿女,快意恩仇,以后还是洒脱的活着最好……
冥鸿的手微微的颤抖着,宣纸在他手中簌簌的响动,即便是极力的掩饰,也无法抵抗内心的挣扎。虽然她很傻,有的时候不撞南墙心不死,可她还是把一切都想到了,她比任何人都更明白更体贴自己的内心,因此也显的更加决绝更加冷酷。
终于,他伸出手去无力的摆了摆,“罢了,她既然走了,就再也追不回来了。”他何尝不想追上去和她说个清楚,但是她既然已经说了,要洒脱的活着,大概有了自己,她永远也洒脱不起来。就好像天上翩飞的鸟儿,翅膀被打湿了一般,沉重的,只能贴地滑翔。他不想看见这样的她。何况,她既然主动走了,大概就抱着不会让自己找到的想法了吧。
“少爷,那报仇……”王伯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冥鸿猛的回头看了一眼王伯,他已经无法遏制心中的愤怒,明明无力,却还要一次一次的逼迫他。
王伯被冥鸿的眼神骇到,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少爷……”。
冥鸿叹了口气,自己长大的过程中,如果没有王伯,自己可能也不会活到现在,他虽然是仆从,但却胜似亲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没有在决定接纳闻冬的时候,就把王伯杀死。冥鸿绝对不是一个手下留情的人,但是自从认识了闻冬,本来坚硬冰冷的心开始有一角慢慢的融化了。心若变得柔软,人就会变的念旧。“你走吧”,冥鸿轻轻地说了一句。
王伯愣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少爷要让我去哪里?”
“去一个,我再也见不到你的地方。”他的声音很轻淡,但语意却让人惊骇。
沉默之后,王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少爷,少爷你要我走可以,但是也要等大仇报了之后,现在我走,夫人一定会……”他未曾说完,冥鸿就转身走向了温泉旁,把他留在了原地。
冥鸿脚下突然一滞,就在闻冬埋那桃枝簪子的地方,竟然生出了柔嫩的绿芽。很小,很单薄,但却很努力的生长着。他愣在原地,这里是曼陀罗花生长的地方,怎么会有其它的植物能够存活?还是一棵已经枯了的桃树枝干?他俯下身去,很仔细的看着那一株柔嫩的绿芽——新鲜,生命力,不论场合,就像是自己认识的闻冬。他沉吟片刻,终于站起身来,回头对远远观望的王伯说,“我要找到她,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我说过,她要是走了,我会天涯海角的去找她。”
王伯愣了一下,但心里还是舒了一口气,这样,算是让自己留下来了吗?少爷的表情,比刚才了无生意的样子好多了。“少爷要我做什么?”
冥鸿冷声说道,“第一,王玉的身份,这个难查,他来的就蹊跷,走的也蹊跷,七行八阵,不是想破就能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