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真是有所得罪了,但是当时确实是形势所迫,还望姑娘原谅。”说完,她脚下点起一块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敲磕在了苏陌凉的右颈,苏陌凉立刻软了下去,晕倒在了地上。
“你果然是卫闻冬!”陆青衣怒视着面前的女子。
闻冬脚下又是一点,一块石子便打在了她的左肩,鲜血顿时流了出来。陆青衣跌倒在地,抿紧了嘴唇,“你……”
闻冬收剑,淡淡说道,“如今打了你一顿,碧劫就会让我回家了。”
“你……”陆青衣有些害怕的往后挪了挪,她吞下一口口水,“你……你要把我怎么样?”闻冬拿着陆青衣的剑,抬手在她的脸上虚划了一道,陆青衣顿时吓的闭上了眼睛,过了半晌,疼痛的感觉却没有传到脸上,她便又睁开眼睛看着闻冬。 “卫闻冬!你要把朔渝害到什么地步?!他虽然是公孙家的少主,但是也要在这江湖上活着的!你是魔教的妖女,害一个余鸿还不够吗?!”陆青衣猛然说道。
闻冬冷冷的看了一眼跌倒在地的陆青衣,“不是所有的人,都在乎魔教和正派之间的事情的。魔教如何,正派如何,和我何干?”
“你……”
“我要多谢你,要不是你,我今天是想不起来这么多东西的。”
闻冬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甩手把剑一抛,剑刃在空中划出一条凌厉的银光,直插`入陆青衣的身旁,透过她的衣角,把她牢牢的钉在地上,“陆大小姐的剑太锋利了,我用着不顺手,还是还给你算了。王玉,过来带我进去。”闻冬的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陆青衣却早已经吓得不敢移动半分。把剑还给她,并不是闻冬太好心,而是一种漠视和强烈的挑衅,如果你陆青衣现在有把握伤到我一丝一毫,那么就尽管放马过来。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陆青衣还在强撑。
闻冬的话语缓缓的飘了过来,声音虽然轻飘飘的,但语意却甚是骇人,“杀你?在这座山上?你还不配死在这个地方。”
王玉细长的凤目里闪过一丝笑意,又回来了,那个万事洒脱的卫闻冬。他站起身来,懒洋洋的走到了闻冬的面前,“都想起来了?”
“恩。”闻冬点头。“多谢你。”
王玉哼了一声,领着她走进了树林。
眼前,所有的东西都已是一片灰烬,曾经住过的屋子,曾经满园绽放的白色曼陀罗花,都已经枯萎消逝,换做突兀的黑色焦木。闻冬咬了咬下唇,紧紧的闭上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王玉淡淡说道,“温泉烧不尽,你去看看。”
闻冬走到温泉一侧,曾经深不见底的温泉,现在也已经蒸发了一半。温泉一旁的石台上,用石头镇着一张白色的信笺,上面还小心翼翼的用屏罩挡着,似乎是怕有人来了之后,这封信也已经被雨水冲走,再也寻找不到了。
闻冬迟疑了一下,伸手打开信笺,上面用端正舒缓的小篆写着,
“冬儿,我在这里等了你很久,有些等不下去了。 曾经的事情,瞒着你是我的错,但是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
我去大震关找你,不管你找到解毒的方法与否,我都会和你在一起,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我都会让你和我在一起。你看,如今这碧水温泉没有了,如果你推开我,我就无家可归了。
如果你来到这里,看见这封信,就快点回大震关,我不知道能等你多久。
冥鸿。”
白色的信笺慢慢的落在了地上,闻冬深吸了一口气,王玉以为她要哭,却没想到她竟然淡淡的笑了。心高气傲的人,要怎么爱一个人,才能写出如果你推开我,我就无家可归了的话。要做出怎么样的决绝,才能把自己的后路都断掉,如果自己没有找到天心石,他就会毒发身亡死掉。他早就决定了,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不管自己的决定是什么,他都会义无反顾的和自己在一起。
脚踝上的脚钏儿似乎有了什么感应,竟然箍的脚疼痛了起来,不知道是刚才被陆青衣打的,还是怎么,总之,闻冬感觉到,它好像是断掉了。金属一边的碎痕磨的她的脚生疼,好像要流出血来了……
十指紧扣
“接下去呢?”王玉跟在闻冬的后面,又恢复了以往那副赖皮的嘴脸。
闻冬一边往山下走,一边说道,“我爹爹死前可是有说些什么?”
王玉挑眉,“你那么肯定我会知道?”
闻冬转头看着他,“碧水温泉那么隐蔽的事情你都知道,何况是这些。”
王玉叹气,果然刚才自己是说的太多,露了马脚,“也没说什么,大约就是叫了几个人的人名,让他们留下命来。”
“那些人现在呢?”
“死了。”
“可有活着的?”
“这倒是有一个,藏在尸身中诈死,最后被吓得屁滚尿流的回来了。”
“是谁?”
“老相识了,陆青衣陆大小姐的父亲,华山派的掌门人陆俊。”
闻冬蹙起了眉头,过了半晌,问道,“我爹爹为什么要叫那些人留下命来?”
“大约是和你娘亲的死有关系。”王玉不能说的太细,只能把大概说给她听。
闻冬点了点头,“我恢复记忆的事情,你先不要和其他人说,尤其是你师父。”
王玉不解,“我想让你恢复记忆就是想让你快点做出决定,跟不跟我师父,那天那个老头你也见到了,那是我师父的师父,心狠着呢。万一到了最后关头你跟那个面瘫跑了,把我师父一个人留在那里孤独终老吗?”
“决定?孤独终老?”闻冬知道公孙朔渝对她很好,虽然他谎称是自己的未婚夫君,可是也没有什么大错,还是为了保护自己。“对了,我的脸……”
王玉哼了一声,“还不是我师父带你去找的梧明山的老怪。这个人啊,往往生病出事的时候才能看出另外一个人的真心,不过你看不到,因为你服下了天心石,昏睡了两个月,我师父那般的焦急和柔情,真是百年难得一见。这么好的男人,你要是错过了,真是可惜可惜。”
闻冬眼波流转,沉声说道,“我也想给你师父一个交代,可是我必须先做完我应该做的事情,不想让他再为我担心。”
“两个人一起担心不是挺好的吗?你们却非以为这样是对彼此好,把心意和动作都藏的小心翼翼,谁能看的出来?还妄称江湖儿女快意恩仇呢。”王玉揶揄道。
闻冬白了他一眼,说道,“我觉得你师父挺好,才为他想,别人我才懒得搭理呢!等我灭了那个整天唧唧歪歪的华山派,耳根清净了再去想想,人生大事,岂能草率!你这小毛孩子,竟然敢教训我!”刚走没两步,闻冬突然停下,又问道,“朔渝他……可就是玉面瑾君?”
王玉心里一惊,连忙回忆自己刚才说过的话,确认了半天,才知道自己没露出什么马脚,这才抬头笑道,“怎么可能。”
闻冬眼中一阵狡黠闪过,“你不说我也知道,小毛孩子的表情骗不了人。”说完,她便把王玉一个人留在原地,大摇大摆的走了。
王玉愣住,突然笑了出来,喃喃道,“师父那个闻冬的柜子里,过两天我去给他添一个新的纸帛,上面就写‘魔教妖女卫闻冬觉得百晓门玉面瑾君公孙朔渝相当不错,便要冲向华山,斩草除根,灭了陆青衣,让江湖上以后再也没有女人敢打公孙少主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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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大海走在挽剑峰下面的街道,他得到通知,说是公孙家的钱庄要不做了,便急急忙忙的来看个究竟。自从卫闻冬和严卓给他保的那一趟镖结束了之后,他就真的金盆洗手,再也不做镖头了。后来他知道了正派中人围剿大震关的事情,经常在家里嗟呀不止,说是世事无常,当初那么好的姑娘竟然也能被人说的那么不堪。但是这些话也是在家里说说便罢,千大海是个胆子小的人,自然不敢把这话传到江湖之上,也严厉禁止家里在外面说起和卫闻冬的因缘。后来公孙朔渝曾经来找过他,说多谢他对闻冬的照顾,以后他的银子只要是存在公孙家的钱庄里,提取不但不收银两,就连利钱也给他涨了许多。
千大海自然知道公孙少主对卫闻冬的好感,那样嚣张的表白,在华山上几乎人人都听见了。基本上所有的女子都希望自己的对象就是公孙朔渝,在众人面前,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不管自己有什么束缚,只要他对自己说一句喜欢,哪怕没有那小魔头那般张狂,也会觉得甜蜜。
千大海突然愣住,他定在街道上,看着不远处的卫闻冬走了过来。“卫……卫姑娘……”千大海喃喃道,实在是太像了,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他有些愕然。
闻冬猛地一转头,看着千大海笑了一下,“千大叔,好久不见。”嘴角洋溢起来的,是故人重逢的笑容。
“真的是你……”千大海瞪大了眼睛,围着闻冬转了一圈,“你是人是鬼?”
闻冬撇嘴,伸手拍了拍千大海的肩膀,“当然是活人了,鬼哪里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行走啊?”
“你你还活着?!”千大海表现出来的,不是武林中人对于卫闻冬的蹙眉和鄙夷,反而是一种欣喜,他自认为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姑娘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为此,多多少少也对正派中人有些失望。
闻冬点头,又小心翼翼的四处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知道,他们都说我死了,因为我爹爹他们想保护我,不过在昆仑山上确实是差一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