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晴姑娘,”忽地传来狗子的敲门声。
“来了。”我慢了半拍,强迫自己收回视线,往门口踱去。
“我带你去抓青蛙,走。”狗子二话不说,随即就凑过来拉我的手。
不等我开口拒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已经站在师兄的身后,紧贴着他宽阔的背部,他的右手绕过身后按在我的腰后。
“狗子,哟,娘正找你有事呢,跑这来了。”陈大嫂似乎是“喜出望外”地拉着他的手,“来来来,娘这有正经事呢。不好意思,你们早点歇息啊。”她朝我们飞快地点了点头。
我的大脑整整停顿了好一会。
“人都走了,还看。”师兄栓上门闩,不悦地瞪着我频频往外望的脑袋,酸溜溜地说:“看不出你魅力挺大的嘛。”他郁闷地扫过眼前的沉鱼落雁之姿,怎么连那样的毛头小子都喜欢上她了,全然不顾她已经有个相公这一事实。
“师兄,你胡说什么?他们待我有恩。”我闭了嘴,嗯,救命之恩,收容之恩,该说哪个,还是都说。
“有道理,所以我们应该听那大嫂的,早点歇息。”他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却眼神暧昧地瞅着我。
“那,床让你睡,我睡地上好了。”我颤抖地躲避他的眼睛,手忙脚乱地帮他整理床铺,“对了,你不是住在客栈吗?”
转身的那一刻,紧紧贴着他的胸膛,甚至感觉到了他的心跳,我吓得跌坐在床沿,双手撑着身子,仰起头看着他,呼吸困难。
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在我头顶说:“为了防止你再逃跑,这一路上你相公我,都会跟你‘同床共枕’。”最后四个字,字字落在我的心里。
我侧首凝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不同意解除婚约吗?
“不用想了,我绝对不会解除婚约的。”他握住我的肩膀,在我耳边咬牙切齿。
他竟然看出了我的想法,这可怎么办,我还不够他一个手掌捏的。如果他执意不肯,我是以死相逼还是乖乖就范?听他的意思,应该也是有些在乎我的,可是,我能相信他吗?
“你干什么?”我惊呼,伸手护住衣襟,师兄竟然动手解我的扣子。更令人吃惊的是,师兄的手僵在半空,他自己也狠狠吓了一跳。
“我,抱歉。”他旋即转身,暗骂自己:该死的,竟然会情不自禁,一定是这样的环境太暧昧了,才会这么失态,刚才自己活生生就是一个登徒浪子。脑海里却又控制不住地想起她姣好的颈部肌肤。
“你先睡,如果明天要走,我得去跟他们告别下。”我羞赧地垂下头,往门口走,一心想着不再跟他独处。
“啊。”我惊地回头,痛得差点落泪,那只受伤的手腕又被他抓住了。
“你是想今晚睡在外头是吧?”他牵着我,坐上床,折起我的袖子,开始帮我按摩:“对不起,刚弄痛你了。”
我摇摇头,心里并没有怪他,比起我对他所做的事,这个根本不算什么。
她的手腕温香如玉,子扬说服自己很难不有所遐想。
“没事了。”我扭捏地抽回手,脸庞滚烫滚烫。
“乖乖睡觉,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他拍拍我的脸颊,作势要抱我上床。
“我自己可以。”我后退了两步,却也在他的注视下别扭地从床尾爬上去,此时的我一定狼狈极了,象只昆虫。
“怎么了?”师兄出声询问我,疑惑我的寸步不前,却仍开口说:“允许你和衣而睡。”
“灯,”我指了指桌子上的蜡烛,一脸为难地说:“有亮光我睡不着。”之所以为难是知道大户人家夜里都是点着灯睡觉,他肯定也习惯了。
师兄手臂一甩,灯霎时间熄灭。我大大松了口气,爬到床头躺下,他替我盖好被子。眼前漆黑一片,只能感觉到师兄在我旁边躺下,他的呼吸沉稳有力。
久久没有听到子晴的均匀气息,子扬侧身问:“睡不着吗?”
“哦,”我绷紧神经,一动也不敢动地说:“我有点不习惯。”
“慢慢就习惯了。”师兄话中带笑地将我搂进怀里。
“啊。”我僵着了身子,好不容易平顺下来的心再一次不规则地跳动起来。
“放松,我说了不会对你怎样?”他好笑地摸上我的耳垂。
这还说不会对我怎样,有没有搞错。我懊恼,为什么再见面,我会处于这么被动的局面?是他主动了,还是我退缩了?
“师兄,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既然睡不着,不如聊聊天,也许不至于那么尴尬。
“如果你答应不再叫我师兄,我就告诉你。”黑暗里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能凭空想象他现在略带笑意。
“那叫你什么?”我抬头,却好像撞到了他的鼻子。“对不起。”我赶紧安分往回缩。
“别总说对不起,叫我的名字。”他温柔的声音萦绕在我的耳边。
我在心里默念:子扬?子扬?“不行,我叫不出口。”我伸手挡在我们之间,试图拉开一些距离,我已经快要不能思考了。
“好,今天我不逼你,但是我不会给你太多时间的。”他进退有度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这两天给你添麻烦了吧,对不。”我的“起”字在腰上那只手掌的威胁下硬生生没有说出口。
“以后不许再这样了,本来打算好好惩罚你的……”
“你要怎么惩罚我?”我急冲冲地昂首,嘴唇却好像刷过他的脸。“对不起。”我咬咬牙,大气都不敢喘。
“睡觉。”师兄闷声地转身。
“哦。”我赶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绷紧了一晚上的神经一放松,马上就进入了梦乡。
云子扬呆呆在望着床顶,嘴唇上还残留着她的唇香,没有任何的胭脂味,却有着一种与众不同的甘甜,似乎有点熟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