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我摸着头醒来,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好陌生的房间。
古香古色,距离雕花床不远的是一座可折叠式的六曲活动屏风。六扇木板之间分别以钮连接,木板上漆,镂雕透空,只是我没看懂屏风上的彩绘。尽管如此,仍然可以看出它的价值不菲。房间内挂满了繁花点缀的深红色织锦。房间左右两侧数道门帘垂落,分别通向其它房间。透过随风摇摆的珠帘,依稀可以看到另一间房中央位置放着一张枣红色桌子,墙上挂着一幅仕女图,左右对称的是对联。
我合上眼睑,随及又张开,房间真的好阴暗,为什么不开灯呢?吱唔着想开口,嗓子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挣扎着想坐起来,发现手脚不太协和。
“小姐,您醒啦,好点了吗?”听到动静,一个头顶左右两个可爱髻子的丫头,拨开珠帘,来到屏风后,弯着腰,一脸诚惶诚恐地看着我。看不懂我眼里的焦急、不安,她忧着一张小脸,慢条斯理地欠了下身子,对我说:“奴婢这就去通知老爷夫人。”
其实我只是想问她:“这是在哪儿?”我的心里充满疑惑,头痛欲裂,脑袋里一片空白,大脑里只有信息输入,没有半点意识输出。
过了好一会,房间里多了三个人。
“大夫,麻烦你看看小女。”屏风后沙哑有力的声音响起。透过屏风的镂空,循声望去,是一个线条粗犷僵硬的中年男子,眉毛浓黑,身材魁梧,浑身上下没有半点书卷味,做一身武夫打扮。而他的身旁却站着一位风姿卓越的美妇人,手捏绣帕,眼角依稀可以看出泪痕,举手投足间都流露着无尽的风情。
“庄主、夫人请放心,二小姐的气息平稳,脉搏沉而有力,看来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眼见那上了年纪的大夫走到屏风后,毕恭毕敬地朝那名男人行礼作揖。
“既然没事,那就好好休息。”被唤作庄主的男人,声音再次响起,与之前的语气截然不同,死板生硬,听不出任何的感情。他看都没看躺在床上的我一眼,就甩手走了。
一眨眼的功夫,房里只剩下了我和那个丫头。
我纳闷地皱眉,搞什么鬼,明明我的脑袋快要炸开了,那个庸医还睁着眼睛说瞎话。那两个人是我的爹娘吗?为什么对我那么冷漠?不关心我,那个美妇人为什么要为我流泪?关心我怎么不走上前来看看我?
躺在床上任人摆布了两天,终于可以穿着绣花鞋下地了。初见绣花鞋的那一刻,我真的懵了。它以昂贵的绸缎做面,用丝线刺绣花鸟图案,鞋面与鞋帮针脚细致,紧密缝合,精细漂亮。只是……怎么这幺小?套上以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我竟然裹脚,见鬼了这是。
在这不长不短的时间里,我一直在努力回想过去的事情,我是谁?我在哪儿?我为什么会受伤?那个丫头每天忙忙碌碌的,除了“小姐,奴婢伺候您进食”、“小姐,奴婢伺候您更衣”、“小姐,奴婢伺候您擦澡”外,她没有跟我说过多余的一句话。而所谓的“庄主和夫人”也没有再踏进我的房间一步。
除此之外,闺房内的摆设、室外庭院里的布局,都让我陷在一团混沌不清的迷雾中,这是我的家吗?我为什么住在这种地方?值得庆幸的是,经过休养,我受伤的喉咙日见舒展,已经可以清楚吐出单字了。天知道,我有多害怕自己是个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