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苏小雅已经有些来不起了,强打精神也一直呵欠连天,守在摇篮边,时醒时睡。
紫娟实在看不下去了,便说:“娘娘你去休息吧,我来看着小皇子。”
“我还能挺。”苏小雅半眯着眼睛说。
呵欠又是接着打了几个。
“哎,娘娘你就别逞能了。昨日是我有事不在宫里,所以小皇子受了凉。今日让我来看守小皇子,娘娘还不放心吧。小皇子要是再受凉什么的,你直接取了紫娟的小命好了。”
“有这么严重吗?”苏小雅笑了一下。紫娟她还是比较放心的,所以也不再坚持,将孩子交给紫娟,她去内殿睡觉了。
正是睡梦香甜时,紫娟忽然将她摇醒。
紫娟大哭,跪在她的床边说:“娘娘,你罚我吧,我没看好小皇子,他又让……”
“让什么?”苏小雅大惊。
让大灰狼给叼走了?
呃,呸呸呸!
紫娟抹着眼泪急急的说:“皇上去早朝之后,太后就派了一君御林军进殿将我的嘴捂上,我叫不出声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太后将小皇子抱走。”
苏小雅倒吸一口凉气。
这老巫婆抢孩子抢上瘾了吗?
她月子还没坐满,却总是三番五次的折磨她。她还要忍到什么时候去?
苏小雅跳下床,顺手捞过晨袍披上,便直闯祥泰殿。
横了一条心。
纵然鱼死网破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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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林军将祥泰殿围了一个水泄不通。苏小雅红着眼睛看着他们,活像要大开杀戒。
“请娘娘恕罪。”大家齐声说。
太后手中有一部分兵权,这些御林军全是她的人,自然听命于她的调遣。除了对苏小雅恭敬以外,但守卫着祥泰殿的脚步一点没有移动。
“你们让不让?”苏小雅像一头即将爆发怒火的雄狮。
“请娘娘恕罪。”
仍是这样一句千古不变却毫不实际意义的话。
“很好。”苏小雅极其冰冷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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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飞到祥泰殿一棵大树上,随手折断一根树枝飞下来。将它当作打狗棒使用。她再没有理智,再没有怜悯苍生的心慈手软。
她只是一个为了孩子而不顾一切的母亲。
树枝虽细,却凝聚了她极大的内力,加之皇甫晗教了她一些武功,她甚至学会了皇甫晗的剑浪之术。虽然不精湛,但强大的内力支撑的气浪,极将一排御林军击倒在地上。
其余的御林军大惊失色,可是忠君之心仍让他们冒死将祥泰殿守卫。
苏小雅浑身颤抖着怒吼:“你们不要逼我,我不想杀你们。”
御林军们这次再没有说请娘娘恕罪,只是全部都严阵以待的看着苏小雅,手中长矛齐齐发光。
寒冷绝情的银光。
倒地的御林军的哀叫声引出了付太后。她大步走出祥泰殿,仍就气势十足的看着暴戾的苏小雅。她只是淡漠了扫了一眼倒地身负重伤的御林军,脸色微变一下又镇定自若。
她调头看向苏小雅,声厉色严:“付雪黛,你这是要在皇宫大开杀戒吗?你还真当皇宫是你兴风作浪的地方?有哀家在一天,你休想猖狂。”
苏小雅愤怒的高声大喝,手中树枝无情的指向付太后:“猖狂的人是你,为非作歹的人是你。你剥夺一个人做母亲的权利,你置他人的感受于不顾。纵然你是高高在上的太后,纵然你是煜儿的奶奶,你也没有任何权利将他从我的身边抢走。把煜儿还给我。”
“万万不可能。”付太后不惧苏小雅手中长棍,强硬的说,“先前把煜儿还回凤栖殿,他就生病。哀家绝不会让煜儿在一个不会带孩子,不负责的母亲照顾下成长。”
苏小雅简直要气疯了,她的嘴唇抖动得厉害:“姓付的,你别欺人太甚。哪个孩子没有生过一点小病?难道每个孩子生了病,就要剥夺其母亲照顾他的权利吗?你别逼我。”
“哀家逼你?是哀家给了你机会你不好好珍惜。煜儿是未来的皇上,天子身上一点小病都是大病,岂是你这个痴儿所懂得的。”
痴儿?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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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雅愤怒伤心绝望之极,持了树枝就直直的刺向付太后。纵然玉石俱焚,纵然两败俱伤,她也要夺回孩子。
晗,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一个母亲。
御林军们见状,早有人夺前一步护到付太后面前。那树枝刺到御林军的胸口里,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付太后看着那刺目的红色,凤目圆瞪,面色死灰。才明白苏小雅是真的下了杀她的决心。
“你这个妖女。”付太后的声音犹如狂风怒吼,说着就要扑向苏小雅。
空中一个身影直落下来,旋风般的将付太后拥进怀里。苏小雅手中的树枝划过他的肩膀,明黄色的龙袍被划开一条口子,嘶的一声令所有的人都心惊胆颤。
浅浅的一道划痕渗出血珠,皇甫晗只是淡漠的看了一下他的胳膊,更多心痛的目光看向苏小雅,沉沉的问:“小雅,你是真的要杀母后吗?”
苏小雅满脸是泪,悲绝的看着在皇甫晗怀中极尽得意的付太后。
她仍旧言辞犀利:“付雪黛,你竟然刺君,大胆之极,人神共愤。晗儿,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赶紧废掉,还在迟疑什么?”
付太后尖利的话语让皇甫晗心焦的闭了一下眼睛。睁开来,苏小雅看到他眼中的左右为难。
他的眼眸里,映照着自己的丧心病狂般的疯狂模样,映照他们之间那道极其艰难的鸿沟。
映照着她的绝望。
爱情,本是两个人的事情。为何要牵扯上这些旁枝细节。
天下、皇权、太后、孩子、后宫、御林军,让他们的爱情无法简单,无法纯粹。
甚至没有人道可言。
苏小雅疲惫的丢掉手中的树枝,一步一步的向后倒退。
她终是不够残忍,不够冷酷,无法血染祥泰殿。
她的泪眼模糊了皇甫晗的影子,再也看不清他的模样。看不清他们之间的未来。
苏小雅深深的闭上了眼睛,提气飞身而起,风呼呼的刮在耳旁,像一种心碎的凌迟。身后皇甫晗的急呼像一种遥不可及的天外之音。
直到飞到孟歌的客栈她才停下来。一个人像俯看苍生般的站在高高的屋顶上,泪如雨下。这座繁华的城市,在她眼中忽然变得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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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里人声喧哗,她甚至听到孟歌愉快的声音在招呼着客人。她快活如鸟,怡然自得。而裴毅轩在治理国家的同时,与她书信不断。
她比她幸福吧。
苏小雅擦干脸上的泪水,像断线的风筝一般飘落在客栈门口。孟歌正站在楼上的走廊上,突然见到苏小雅从天而降,大吃了一惊。
她的身影透出一股悲伤,孟歌似乎隐隐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进宫看望过产子的小雅,知道付太后与她争夺孩子的事情。
苏小雅仰头看向孟歌,像寻找到依靠寻找到亲情般的又湿润了眼眶。
一个世界的人,才可以相依偎。
孟歌直直的跳下来,将苏小雅拥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心灵相惜的人,什么都不用多说。
她陪着苏小雅坐在护城河的堤岸上,阳光如金洒在护城河清澈的水面上。暖暖的抚摸着苏小雅的身子,却明亮不了内心里那一方阴暗。
孟歌听完苏小雅的话,对付太后也恨得咬牙切齿。可是中间夹了一个皇甫晗,这事还真是左右为难。
“没想到儿媳与婆婆是冤家这样的情况会发生在皇宫里。”孟歌无奈的说。
苏小雅心竭的说:“以往,她争争儿子我也就忍了,谁叫她是他妈呢。可是现在,她竟然争我的儿子,实再忍不下去。”
“那怎么办?”孟歌说,“与付太后撕破脸皮就等于和皇甫晗撕破脸皮。如果你们俩闹翻了,皇宫于你还有什么意义吗?”
“我知道小虎他一直护着我,可是他母后太咄咄逼人。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为何爱情变成婚姻之后会这么复杂?”苏小雅望天叹了一口气。
孟歌想了一下说:“小雅,如果你爱皇甫晗,还想继续和他生活下去,那么就不要这么激烈的去解决你与付太后之间这种冷僵的局面。我想人心都是肉做的,你变友善了,付太后自能感觉得到,也许会改变情况,她便把孩子还给你了。硬的伤感情,不如来软的。”
“让我主动向那老巫婆示好?”苏小雅不服的说,“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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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你就血洗皇宫,把孩子找出来。”孟歌淡淡的说,“但是那时候,只怕你得到了孩子,失去了孩子的父亲。付太后是他亲娘,小雅,你要多体量他。你屡屡要杀付太后,皇甫晗都没忍心责备你,说明他还站在你这一边。可是,如果你真的血洗皇宫,只怕他会偏向他的母亲了。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杀掉他的母后,那么他也枉为人子。”
苏小雅垂下头不语。
“小雅,为了孩子,能屈能伸,也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是不是。”孟歌搂搂她说,“硬斗硬只能几败俱伤,这不是你要的结果是不是。你先走出友善的一步,付太后她会看到你的付出的。”
“如果她看不到呢?”苏小雅不甚信心的说。
孟歌微笑了一下说:“事在人为,尝试着去做吧……如果付太后她真是油盐不进的人……小雅你做任何选择,我都站在你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