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太迷糊了。”
严怡然赶忙起身换下家居服,换上休闲服,随手拿起一根发圈吧头发随意的一盘,拿上她大大的挎包,装好手机、钥匙和钱包,套上夹脚拖鞋,“嘭”的一声关上大门,赶去廖晓斌家里。他这会儿应该不在家,不过不要紧,她有钥匙。
一出楼道,刚才风和日丽的天气开始下起雨来。
“嗬,这场雨还下得真及时啊,本姑娘不出门你都不下。”
不过不要紧,她身上那个大包包,堪称应有尽有,又怎么能少了最重要的雨伞呢?
廖晓斌家住A城的荔园小区,是今年初刚买的一套130平米三房两厅的套房。严怡然一直不是很习惯同居,她向来都不是黏糊的女人,况且荔园小区离严怡然家也并不远,坐公车半个小时左右就到了。
乘着电梯,严怡然一路上到12楼,掏出钥匙正要开门,门却打开了。她吓了一大跳,这时候家里有人?还是有贼?
门完全打开后,之间门前站有张跟她一样惊恐的脸。是一个上了年纪却还很漂亮的女人。
严怡然钥匙呆呆的站着,门里的女人也呆呆的站着,两人就这么大眼大眼的瞪着。严怡然觉得这个女人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是?”
门里的女人先开口,严怡然同时也恢复神智,想起了她是谁。哦,想起来了。她是廖晓斌的妈妈。只是,他妈妈什么时候过来的?为什么她完全没听晓斌提起过?
“阿姨,您好,我在晓斌的相片里见过您的。”
“哦……你是然然,听晓斌提起过。”
严怡然脸微红的颔首。
廖妈妈虽然认出是她,脸上也带着淡淡的微笑,只是并不算热络。听廖晓斌说起过她妈妈的故事,也曾是大家闺秀,家境优渥,却因为那场令人痛恨的运动改变了她的一生,随后便一直郁郁寡欢。也就是因为这样,她是个清冷的人。
“嗯,是的,我全名叫严怡然,然然是我小名。”
“你在门口跟谁说话呢?”
这时,屋里传来一把男人的声音,很陌生,严怡然肯定不是廖晓斌的。
“哦,晓斌他朋友来找他。”廖妈妈一个侧身,让出位置,“进来吧!”
屋里果然有一个陌生的上了年纪的男人,那男人样貌很普通。严怡然认出他就是廖晓斌的爸爸,虽然眉宇间有些相似,但廖晓斌更像他妈妈。看得出来,他爸爸是一个憨厚老实的居家男人。
“叔叔好。”
“你好,你好,你是然然吧,总听晓斌提起你呢!”
廖爸爸倒是非常热情,令人感觉亲切,而不似廖妈妈那般生疏。
“是吗?叔叔阿姨,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没听晓斌提起过呢?我也不知道你们要来,这不两手空空的就过来了,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该死的廖晓斌,居然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她说,害她与他父母的第一次见面就这般出丑,还不知道长辈们怎么看她呢?不知道,还以为她是一个不知礼数的女孩子呢?
“啊?怎么会?你不是过来接我们去吃饭的么?”
廖爸爸一脸疑惑的看着严怡然,倒是廖妈妈似乎看出了点什么,用手不露痕迹的撞了撞他的手。
吃饭?严怡然虽然小事上总是糊糊涂涂,丢三落四的,但在大事上也不是个懵懂的人。
她隐约感觉到廖晓斌瞒着她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当这屋子里的人开始为隐约发生的那件事感到尴尬的时候,大门再次打开了。这回,门口站着的是事件男主角,廖晓斌。
看见严怡然和自己父母一起坐在沙发上,廖晓斌手握着钥匙呆呆地站在门口,脸色怔怔的发白。
该来的终究躲不过。
廖爸爸虽然知道刚才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但究竟是什么其实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他率先打破了僵局,
“晓斌啊,然然……”
廖晓斌打住了父亲的。
“爸妈,出租车在楼下等着,你们先过去,我一会儿就来。”
廖妈妈听完儿子的话,推着丈二和尚的廖爸爸出门。
“嘭”的一声,门关上,留下一室沉寂。
严怡然一动不动的盯着廖晓斌,若说刚才她只是怀疑,那么现在她有百分之百的肯定。他闪躲的眼神竟不敢看她,那是一双曾经如此深情注视过她的目光。
廖晓斌的确不敢看她,她那疑惑中透着绝望的眼神,如利剑一般直视着他,叫他畏惧。
聪明如她,他又如何能再瞒得了她。
“廖晓斌,你没有话要跟我说吗?”
“然然,我……”
他的欲言又止,让她痛苦的闭上眼睛。关上眼门,为了不让泪水流下来。若说刚才她还对他尚存一丝希望,希望一切只是自己的敏感,希望一切不过是自己的误会,而现在,她对眼前这个男人彻底绝望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依然沉默。
既然他不愿说,那她也不问了。何苦逼他?如果一个男人对你连最基本的坦诚都没有了,那要他来何用?
她摇摇晃晃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背着她的大包包朝大门走去。
他伸出手一把拉住她,
“然然,对不起。”
她没有挣扎,或者是无力挣扎,任由他拉着。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你难道就不能让我死的明明白白?”
“然然,我是爱你的。”
“所以,这就是你爱一个人的方式?”
“然然,你听我说,我也是有苦衷的。”
“那你说,我看你这样脚踏两只船到底有多苦?”
“刚毕业进律师楼的时候,我的日子过得很苦。没有师傅愿意带我,我被像皮球一样推来推去。为了证明我的实力,我半年里考取律师执照,但又怎样?我接不到一个官司。后来我才知道不是我不够努力,只是因为我只是个没有关系,从边防小镇来的小人物,痴心妄想想在法律界创出一片天。我带着G大一级荣誉毕业又怎样?我带着蔡教授的推荐信进入律师楼又怎样?这个社会的人看重的哪是这些虚物?他们看重的都是关系、后台、背景,这些一切的一切才是人成功的条件。而这些条件我一样都没有。”
他说到这,眼眶开始泛红,哽咽的停住。她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他在她心里一直是完美、自信、淡定、从容不迫的。她问自己有没有心软?说不上来,此时心里除了痛,找不出别的任何感觉。痛,为她,为他,也为他们即将失去的爱情。
“然然,我不是你,我没有父母替我我铺好一条阳光大道;我更不是沈嘉昊,与生俱来就有唾手可得的权势。我的一切都要靠自己的努力。我肩上扛着的不止是自己的前途,还有外公逝去的荣耀和母亲一生的愿望。”
她呆呆的不知道望向哪里,话从嘴里慢慢的吐出来。是质问?又或者是下结论?
“所以,你选择牺牲我,牺牲我们的爱情。”
“然然,你牺牲的又何尝只有那些?还有我自己的爱情。”
在一起需要两个人做决定,分手只需要一个人的决定。
“廖晓斌,我们结束了。”
一切真相大白,严怡然已经没有再逗留的必要。她背着包包恍恍惚惚地走出那所房子。廖晓斌没再拦她,是啊,事已至此,他还如何能拦她?
她撑着伞走在雨里,她居然还记得撑伞?为什么不?她不是苦情戏的女主角,她不需要冒雨哭戏的烂戏码,既然连曾经深爱她的人都可以放弃她,那她自己更要对自己好点,不然还能指望谁?
她没有坐公车,沿着公路漫无目的的走着,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回家的方向。
最后,走累了,雨却没有停,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她随便找了个屋檐,躲进去,收了伞静静的站着,仰望着天空。
是谁说过,想哭的时候望着天空,眼泪不会流下来。骗人,眼泪是会从眼角顺着脸庞流下来的。
老天爷对她是不错的吧!她一直很喜欢下雨天,凉快,清爽,在这样特别的日子里,老天爷下了这场雨来陪她,顶好的。
在那段逝去的爱情里,严怡然开始模糊,她分不清楚错的到底是谁?是廖晓斌的负心薄情?是他追名逐利的野心?是他肩上沉重的担子?又或者是她对他的信任放纵了他?
还是因为这个丑陋的社会?将一个曾经满腔热血、一身傲骨的优秀的年轻人变成一个唯利是图、不择手段的无心人。
无可避免的伤痛
严怡然不知道自己在那个不知名的屋檐下站了多久,从天亮站到了天黑,直到路边昏黄的路灯亮起,她依旧保持仰望的姿势,呆呆的望着天空。白日里,那里虽无颜色,但至少有光,到了夜晚,那里就连光也没有了,徒剩一片漆黑。
这雨连绵不断的下了整整半天,明明上午还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怎知一转眼便是倾盆大雨。沈嘉昊的车驰骋,飞起一片水花。他讨厌下雨,湿湿腻腻的很烦人。他的车在街道上飞驰而过,因为下雨,路上的行人和车辆都比往日少,开起车来是少有的畅通无阻。车子驶过的时候,恍惚中他看到路边好像有个熟悉的身影。他并不确定,毕竟这样的夜色,还飘着大雨,街景都是模糊的,何况是路边的人。
车驶出很远的地方,沈嘉昊还是心存怀疑,在前面的那个路口,方向盘一打,掉头驶回来。看清楚,还真得是严怡然。他以为她是因为没带挡雨工具,所以被困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