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怡然听这话,一慌,她知道他向来想出必行。赶紧拉开点距离,别让自己贴着他。
“好啦好啦,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您老人家别生气啦!这不是家里人都等着咱吃饭吗?要爸妈等我们终究不好,您说对不对?”
沈嘉昊也不过是想吓吓她,他自问自控力了得,哪就真跟着感觉走了?尽管他真的很想。
“记着,你欠我一顿大餐,今晚可得加倍偿还。”
严怡然满脸通红,红透了耳根从脖子一直往下蔓延。她慌张的手足无措的拉着他往外走。
“大少爷,赶紧走啦,赶紧走啦,晚饭要迟到啦!”
夜幕降临,天上的光尚未全数淹没的时候,黑色的路虎在沈公馆门前停下,沈嘉昊下车,牵着有点迟钝的严怡然朝屋内走去。被他这么紧紧的握着,她更紧张了,挣了一下,预料中的没挣开。已经好久没牵手了,实在不习惯。
有人说牵手是件很奇妙的事情,一男一女拥抱或者他们朋友,接吻或者是一夜情,可是牵手,这样一个简单,看着并不是亲密无间的动作,却完全能彰显他们亲密且公开的情侣关系。
沈家二老看着十指紧扣踏进家门的两个人,沈妈妈脸上乐开了花。向来威严的沈英捷脸上难得的出现柔和的线条,带着明显的笑意,对于一个长年紧绷的首长,这已经是最大限度了。
那个是沈家一年多以来最开心的一晚,笑声再次充满了整栋小洋楼,关不住的幸福直往外冒,感染了那一片天空,那晚夜空晴朗,漫天繁星尽显。
九点多的时候,沈妈妈提出把天天留下,之后,沈嘉昊夫妻才从沈公馆离开。沈妈妈自知今天下午必是坏了好事,这也算是补偿吧!
“现在你也该放心了。”
沈英捷端坐在沙发上,带着老花镜手里拿着报纸,焦点并不在报纸上,而落在站在门口一脸幸福满足的妻子身上。
沈妈妈听见,转身才从门厅里走回来,往客厅里走。
“哎,真是我家二毛的福气啊!”
“我早说过,孩子感情的事让孩子自己去处理,我们插手了,事情便转了方向,那二毛什么时候才能看到自己的真心?幸福是要自己去争取的,这话是说二毛,也是说小严,任谁也管不了。”
“是,是,是,你最火眼精精了。但你当初就不担心那丫头再不回来啦?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儿子那脾气。真要那样,老沈家可就再也找不着那么好的媳妇儿了。”
“自己儿子的脾性我能不了解?”
沈嘉昊从小,沈英捷对他的教育方式便是自由发展型,把握好大方向不变,其他的也就随他。他从不会告诉他,他只告诉他对与错,从不限制他做的事情,就好像小时候他要玩玻璃,他妈妈不让他玩,怕他伤到自己,沈英捷没让她管,后来真伤到了,他妈妈怪他狠心,他不以为然。不痛又怎能真正的成长?有波折未必不好,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也就不显得珍贵了!
“二毛这辈子太顺了,感情上受点挫折并不是坏事。”
“老沈,你这招叫苦肉计。”
沈妈妈心里不禁说道,真真就是老奸巨猾。
沈英捷没说什么,脱下眼镜,拿着报纸朝楼梯走去。
“乏了,先去睡了,明天上午还得开会。”
小惩大诫
痛苦让人无法忘记,幸福则令人无法想起。当人生活在幸福的感觉里,总觉得他们就应该这样一直幸福下去吧!是盲目!也是掩耳盗铃!
严怡然又何尝不是,生活在与沈嘉昊复合的温馨小幸福里,一时忘形,忘了家乡二老。接到他们从老家打来的电话,她方才回神意识到自己多么的不孝。
瞿辉无奈地摇摇头:“都说女生生外相,你严怡然也不例外。”
严怡然朝瞿辉做了个鬼脸,才不慌不忙的接起电话。
“喂,妈……”
“唉哟,然然,怎么好久都来电话啦?”
电话那头严妈妈略略带着点心疼的责骂着。严怡然才听这一句,鼻子顿时泛起酸气。
之前一直不敢打电话回家,是害怕爸妈问起她离婚后的生活,不知该如何说起。复合以后没给他们打电话是还没想好怎么跟他们交代这件事情的始末,毕竟她自己都觉得事情太峰回路转。
严怡然偷偷吸了吸鼻子,调整呼吸,恢复平日父母面前开怀语气。
“妈,我之前不是调取巡警支队嘛,工作忙且时间都不稳定,打电话回家怕吵着你们。我这不是才从巡警支队调回来吗?还顾不上给家里打电话呢!”
瞿辉在一旁听得是嗤之以鼻:都调回来快三个月了,这还叫“才”?我看她是太有说谎的才华的“才”。
“是吗?也对,不论如何调回来就好,调回来就好啊!”
当公务员是严家二老给严怡然选好的路,他们的观念里,女孩子就该稳定些,总在乱七八糟的社会上摸爬滚打不太合适。可严妈妈本来没想让她当警察,总觉得警察也不适合女孩子,但就是这么的机缘巧合,实在也是没有办法。所以,刚听说她调到巡警支队的时候,严妈妈就更不乐意了。“女孩子家家的冲什么前线嘛!多危险啊!”但也就一说,工作调动这玩意儿也不是他们能左右得了的。
“最近你和爸的身体都还好吧!”
“好,好着呢!我们也知道你忙,这不,你爸说要休了年假跟我一块儿过去看看你,也省得你跑来跑去。”
严妈妈已经退休在家快一年了,清闲得很,倒是严爸爸尚未到退休年龄,却也是退居二线了,老两口这才有时间到处去走走。
听到爸妈说要来,严怡然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拿着手机的手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抖动,尽管微乎其微,还是被对她了如指掌的瞿辉准确的捕捉到。
瞿辉佯装没看见,慢条斯理的端起眼前的普洱,凑到嘴边,小巧的功夫茶茶杯却足以掩盖他嘴上那抹狡黠的开怀。
“妈……你们要来?”
严怡然紧绷着身体,极力压住就要颤抖的声线。
“对啊,你爸假都请好了,机票小辉也给我们定好了,明天的飞机。”
“明天?”
严怡然激动得声音不觉提高了好几分贝。
“然然,怎么了?”
侄女莫若母,女儿的语气似乎紧张多过于高兴。
“没有,没有,我高兴得有点激动了。”
看着严怡然手忙脚乱慌张解释的样子,坐在一边的瞿辉有种想爆笑的冲动。这丫头这两年太没样子了,是得给点教训她,或者应该说他们。
“妈,你和爸明天几点到,我去机场接你们吧!”
“我们就是这个意思,反正周末,正好天天也不用上学,我们可是好久没见着我的心肝宝贝了,记得带着他一块儿来。”
老妈说着孙子的一阵激动,引得严怡然手上不禁一阵鸡皮。不知道是不是大多数老人都是这样的呢?有孙万事足!
“对了,差点忘了跟你说,小辉说好了要来接我们,到时候你们一块儿来就是了。”
“哦。”
严怡然抬眼看着对面泰山稳坐悠闲品着香茗的瞿辉,心底告诉自己,这事一定跟他有关系。
“那就先这样了。”
“好,妈妈,再见!”
挂上电话,严怡然死死的盯着瞿辉,眼神里闪烁着愤怒的火光。
“我爸妈的突击检查是你捣鼓的,对不对?”
瞿辉喝掉杯中的香茗,带着淡淡的茶香,漫不经心的才开口。
“父母来看女儿,天经地义,怎么就成我捣鼓的了?”
“不对,若真是一般的来看我,怎么可能这么突然,之前他们就完全没有提过,而且还是你给他们定好的机票。”
天底下哪来那么多巧合?严怡然打死也不会相信。
“我这是心疼舅舅舅妈,不想某些人,这么没良心。”
“你……”严怡然被瞿辉气得有点气结,但更多的是心虚,说话顿时没了底气,理直气壮的质问开始变成嘟嘟囔囔腹语,“哼,明明知道我现在跟谁住在一起,还出这损招,就一小人。”
瞿辉耳朵尖得就跟猫耳朵似的,哪就能听漏了。
“丫头,你说谁小人呢?”
“谁应说谁。”
“你以为我是专门找你茬吗?谁让你越来越不听话了,这叫小惩大诫,明白吗?”
严怡然这才明白,瞿辉的这一损招完全就因为之前他要求她搬出盛大花园,而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找理由推脱的缘故。现在好了,她爸妈来了,她想不搬都不行了。
“瞿辉,你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小气鬼!”
被严怡然泄愤的这顿抗议,瞿辉倒也不在意,伸手宠溺的揉揉她头顶上的头发。
“傻丫头!”
从龙辉居离开后,严怡然坐着瞿辉新买的X6,满怀着一肚子心事回到盛大花园的家里。
走进前院,看见黑色路虎已经停在车库里。还以为是他回来得早,严怡然下意识的抬手一看表已经过了七点,怪不得天色早就暗淡,昏黄的路灯都已经亮起。已经这么晚了?她慌忙从包包里掏出手机,一看原来刚才跟老妈打电话已经把仅剩下的那一格电都给耗尽,早已经自动关机。
完了,完了,这下她死定了。
沈嘉昊一直很忌讳她让他找不到人的乱跑,以他大少爷的脾气不大发雷霆才怪。
赶忙开门进去,沈嘉昊双手抱胸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虽然严怡然看不见他的脸,但也能感受到她意料中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