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赠和自己的几个亲信手下,除了每日几次的巡视,剩下的时间都关在屋里喝酒行乐,荒淫度日。
苏抹开始有些怀疑自己千里迢迢跑回来守护的到底是什么。
苏抹回到双舍的二十天后,南诏两万人的军队就浩浩荡荡开到了城外。
双舍城内象开了锅,恐慌笼罩了全城。看着城外兵精马壮,刀枪林立的南诏军队,再看看这只有两千人衣衫破烂,面黄肌瘦的越析军队,大家都心知肚明,胜负只是时间的问题。苏抹深切地怀疑,上一次皮逻阁是不是故意败走的。
于赠带着苏抹和铎鞘一起去巡视城门城墙的守卫,苏抹知道,于赠其实是要炫耀给大家看,他于赠有铎鞘这个制胜法宝。但是根植于心的恐惧,不是只靠一个从没人见过的铎鞘能消除的。
南诏的军队开到了城外,扎下了营,就再没了动静,一连几日,没有进攻,没有战书,没有催降。只任由恐惧一丝丝越渗越深。
苏抹站在城墙上,向远远的南诏军营望去,隐约间,她放佛看到了那个她连想起都会心痛的身影。最终,他们还是站到了战场的两端。除了他,只有她知道,为什么一连几日南诏的军队都没有任何动静,他在等,等她做决定。
入夜,北风凛冽地吹着,飘着一丝丝从雪上上刮下来的雪末,苏抹和守城的士兵一起,缩在墙角避寒。不知道是谁,在风中吹起了芦笛,苍凉的乐声勾起了所有人的思乡。身边的士兵们开始窃窃私语,苏抹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穿着藤甲,拿长枪的那一个,原本是在波冲的军队里,后来随着于赠一起北上,但是老婆和孩子还留在南面,只盼着打完仗了,于赠放他回家团聚。
穿着蓝布衫,背着竹弓的那一个,还是个半大孩子,世代住在双舍城外,前些天刚被于赠的军队征兵来的。只等着这场仗打完,回家还来得及帮家里人收这季的粮食。
腰间别着镰刀,说话有些结巴的那一个,原本是施浪诏人,因为战乱带着老婆北逃,没想到还是跑进了战争。老婆大着肚子在家待产,为了养活老婆,只好进了于赠的军队,掐指算算,这几天也该生了,不知道是男是女,不知道还见不见得到。
岁数最大,只有一条手臂的那一个,和苏抹原来认识的沙一样,只身一人,哪里打仗他就去哪里,这么多年来,不知打了多少仗,丢了一条胳膊,他入过蒙巂的军队,跟随过南诏的军队,现在又进了越析的军队。
讲完自己的故事,大家开始议论起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形的铎鞘。
“怕什么,咱们有铎鞘,实在打不过了,咱们诏主铎鞘一挥。”
“你见过铎鞘,你知道长什么样?”
“没见过,那是圣物,万不得已不能见光。”
“见光就得见血,你想偷看?看了自己小命就没了。”
“你说铎鞘能杀死多少南诏人?”
“我说怎么也能杀个万八千的,要不怎么叫圣物,对不?”
“我家小舅子就在南诏的军队里,那铎鞘一出来,我家小舅子可不就保不住命了?”
“只要是南诏军队的,都没命了,别说你家小舅子了。”
“呀,那他家那五个娃娃可怎么办。”
“谁管得了他家的娃娃,只要是南诏人都该死。”
“我家小舅子不一样,我家小舅子是好人,我去年出来以后家里没人照应,都是我家小舅子帮衬的,前些天还跑了好几十里路去帮我老婆收稻子。”
“我家的地都是我老婆一个人种,她还带着个娃,每天累死累活收下来的那点粮食还不够交税。等打完仗,我打算把地卖了,带着老婆去南边,听我家表哥说,南诏的地好种,税轻。”
“嘘,小点声,被诏主听见扒了你的皮。”
每个人都有那么多的故事,苏抹静静听了一夜,天快亮的时候,苏抹做了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
第51章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过节哩,美丫头们有没有去逛街,买花衣裳?.......没有?......怎么会?......花衣裳是一定要买的,前人说的好,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祝丫头们节日快乐!越来越美丽!
凤凰的正文到这里就结束了,应丫头们不依不饶的要求,Vampire又去填了几章番外,过几天就能贴出来了。至于番外什么结局(挠头ing),丫头们有空自己来看吧,啵~~
阁逻凤在城外整整等了五天,第六天的早上他等来了送信的人。
“将军,这是圈套,不能去!”
阁逻凤身边的副将见他骑上马只身要出去,急忙劝阻。阁逻凤抬起一只手,制止了劝阻。
“将军,要去也得带上人一起去,不能自己去啊。”
“不必多说了,我心里有数。”
按着苏抹的口信,阁逻凤来到约好的地方时,苏抹已经在那里等他了。林中的一片空地,绿草如茵,开满了不知名的紫色野花,草地的中间一块光滑如镜的大白石,白石的上面坐着苏抹。苏抹一袭黑色的长裙,两条细细的胳膊裸露在外,黑黑的头发从一侧的肩膀上垂下,直垂到石面上。她就那么静静地坐着,静静地看着他,深褐色的眸子清澈见底。
“丫头。”
“坐吧。”
“想我了吗?”
“……”
“为什么把臂环留下了?这是我送给你的东西,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苏抹没有说话,由着阁逻凤把臂环重又套在了她的左臂上。她之所以留下臂环,是因为遗南的那番话,她知道,这个臂环是不属于她的。
“明日太阳升起来前,我偷偷把城西门打开,你带人在门外等着吧。城里一共只有不到两千的守卫,分别驻在四个门内的兵营里,南门……”
“丫头,你知道我是来找你的,不是来要双舍的,只要你跟我回去……”
“南门的守卫最重,西门只有不到两百个人。尽量不要惊扰百姓,他们这些日子已经很害怕了,于赠住的地方在钟楼的北边,从西门进去最近。他手下只有两个副将,跟他的时间不长,应该能归降。”
“为什么?”
“不想让这满城的人白白去送死。”
“我说了,我不是来攻双舍的。”
“你不来,皮逻阁也会来,诚节也会来,早晚的问题。我救不了越析诏,至少我能把这满城的百姓交给一个能善待他们的人手里。”
“你不是有铎鞘吗?为什么不用?”
“南诏士兵的命也是命。”
“丫头,谢谢,谢谢你相信我。”
“我把铎鞘带来了,在那边地上,你拿走吧。”
“为什么给我,不怕我拿去做坏事?”,阁逻凤笑眯眯地问。
“不怕,你要是想拿,早就拿走了。还因为,你拿到它也做不了坏事。”
“为什么做不了?”
“铎鞘的法力只有用我的血才能催动。”
“你的血?”
“嗯。这么多人虎视眈眈这么多年,其实都是白费力。铎鞘的法力只有我们家的这条血脉才能催动,想想也是,当初仙人将宝物送出去的时候,说是保我们族人平安,如果人人都能用得了,不是反而成了我们族人的威胁。所以这铎鞘的法力是和我们家的血脉连结的,我是家里最后一个人,也是最后一个能催动铎鞘法力的人,没有我的血,铎鞘就是一把还不如你的长剑锋利的长戟。”
“呵呵,好啊,如果铎鞘真有传说中那么神,那以后我就一边绑着铎鞘,一边绑着丫头,我走到哪你就跟到哪,天下无敌。”
“铎鞘出匣,尸骨成山。”
“你怎么知道?”
“我打开看了,戟柄上刻的。”
“你相信吗,就一把长戟?”
“我宁可信其有。”
“为什么给我?”
“我本想把它毁掉的,但是试了,不行。怎么说也是我祖辈世代相传的东西,不想落在外人的手里。”
“好,那我先帮丫头收着,等回头有空了,我们重新找个地方去埋起来。”
“还有,等你收回了双舍城,在宾川城外的山上,给越析诏立一个祠堂,这样至少后世还会有人知道,这西洱河畔曾经有过一个越析诏。”
“好。”
“还有,我在北上的路上偶然听到一个马帮说,他们最近在东边的山里碰到一队从安南上来的游寇,一路掠了不少财务,还有好几个女人,连孕妇都有。我总觉得,姜夷会不会也在里面,你派人去打探一下吧。”
“好。这些事,等明日再说吧,急什么。”
“嗯,我怕明日我就忘了。”
“那等明日结束了,丫头就跟我回去。”阁逻凤说出口的明明是个陈述,却带着隐约的不确定的疑问。
“等明日一切都结束了,我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了。”
“丫头……”
阁逻凤没有想到苏抹这么痛快地就给了他肯定的答复,突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来之前,他已经想好了一套又一套的说辞,对过去的解释,对未来的打算。现在还没等他说出口,苏抹就答应了,他一肚子话憋在心里说不出口,双眸却突然象被点燃了般,亮的刺眼。
“公事说完了,你要是不着急回去,就陪我说会话吧。”
“还以为丫头不理我了呢,呵呵。”
苏抹从石头上跳下来,坐在了草地上,拍了拍身边的地面,示意阁逻凤坐过来,阁逻凤心花怒放坐在了苏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