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我们现在去哪里?”山栀望了望前面不远的云层,面上带着一缕坚毅,一缕镇定。
“啪”的一声,杜子腾一掌拍到了山栀的后脑勺上,喝道:“死胖子,你的脸上不要带着这副正义凛然,我是大英雄的样子,不要抢我的表情!老大不喜欢,老大很愤怒!”
“哦!”山栀马上低头,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不错,这种表情就对了!要不然,人家还以为你是老大呢?”杜子腾微微一笑,露出了你这样才听话的表情。
“老大……”山栀一副期期艾艾的样子,欲言又止。
他最看不得死胖子这副嘴脸,一副东施效颦的样子,“死胖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哦!老大,我想问你,现在我们去哪里?”眼下,他们一直在天上盘旋,身边的白鹤一只只飞过,都用疑惑的眼神,望着他们。
这两个人没有御剑过么?怎么一直在这里转悠,若不是看到山栀是熟人,(这些扁毛畜生经常到山栀那里去混些吃的!)老早就飞过去钳他们了。
“你说吧!”
“我说的话……老大……你好久没有见到军师了吧?我带你去吧!”山栀面上露出雀跃的表情。
“啪”的一声,又是一记煽后脑勺。山栀再次低头。
“死胖子,不要在老大面前做决定!”杜子腾恨恨地道,这家伙最讨厌了,专门喜欢给自己做决定,难道不知道,自己就想这样么?
“老大……可是……”山栀急忙辩白。
“啪”的一声,低头。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杜子腾觉得有必要给这家伙定点规矩了,越来越没有规矩了,以为成了师叔就了不起了嘛?翅膀就硬了么?就可以不听老大的话了么?
答案是否定的。
只要当一天小弟,就要听老大的话。
“咳咳……”杜子腾清了清嗓子,道:“胖子,听着。针对你的表现,我要给你定一点规矩。”
“哦!”山栀好脾气地答应着,关键怕挨打呀。
“第一条,嗯嗯……老大说的都是对的!”好像这些话,有些前辈都说过了,不过,拿来骗骗这个死胖子,还是管用的。
“那老大……”山栀缓缓举起手来质疑地问道。
“你不用举手,我都知道你想说些什么!第二条,如果老大说错了,请参看第一条。”杜子腾清清嗓子道。
“哦!”山栀再次低头。
“我说死胖子,咱们现在要去哪里?”杜子腾转眼就忘了自己刚才说过的话。
“老大说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山栀有如背书一般。
“没创意!”杜子腾轻哼一声。
“对!老大说的对!”山栀有如木人一般,表情机械,木然。
“没主见!”
“老大说的对!”
“没新意!”
“老大说的对!”
“好啦!好啦!”杜子腾着急地挥挥手,面上尽是无可奈何道:“算我刚才脾气不好!刚才说的都不算数!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胖子,你说话吧!”
“不,一切听老大指挥!”山栀仍然是一副木然的表情。
“死胖子,我跟你说!你不要这样得寸进尺!我都已经说了刚才说的话不算数!你还……”杜子腾指着面前山栀宽阔臃肿的后背,喝道。
“好!我们去沧浪峰军师那里!”山栀脚下使力,猛然加速。
杜子腾猝不及防,险些从那飞刀上面跌落,脚下一个趔趄,手不由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口中大叫道:“死胖子,你等着!哎呦,你慢点!”
“呵呵……老大!抓紧了!”
……
沧浪峰是由一些山势比较平缓的矮小山峰组合而成的群体,悬空而立。
此时在一块平整的草坪上面站立着几个青衣道士,望见天空中的两道黏在一起的人影,驻足观望着。
这时,一个面貌俊秀的青衣道士,贴近了身边的一个年长有点师兄气度的道人,说道:“师兄,你看!”
年长的师兄微微点头,轻轻答应了一声。
“师兄,也没见过他们呀!他们是谁?”
俊逸的道士笑道:“如果你连他们都不认得,就太孤陋寡闻了一些了。”
从身后取出长剑,抛向半空,身子轻轻飘到了长剑之上,犹如一片轻轻的鹅毛,直向半空中迎去。
人还未到,声音先到。
“沧浪峰弟子聂江龙特来迎接小师叔,还有这位紫电峰的丁云骥师弟!”
“哈哈!原来是聂师兄。”杜子腾在飞刀之上朝着对面飞来的聂江龙师兄招手。
杜子腾心中感念这聂师兄的侠义心肠,早就存了一份感激,此时见面心中更是存了要交这朋友的念头,跟何况那木头还在人家手下当师弟,所以这客套话当然要说得体面一些。
“杜子腾多次受到聂师兄的相助,心中感激难以言表,还请师兄能够在以后多多指点!”
“杜师弟言重了!”聂江龙欠身还礼。
山栀也憨笑着微微点头,表示将他看在了眼里。
杜子腾飞眼望去,心中颇不是滋味。但是还是狠狠瞪了他一眼,方才罢休。
接触到杜子腾杀人般的目光,山栀赶快低头做数脚趾的动作。
三人慢慢步下飞剑,来到了沧浪峰的正阳坪上面。
这里是一块平整的草地,上面遍布着碎碎的野花,微风吹来,摇曳生姿。
几个青衣道士向这边稽首施礼,两人还礼不迭。
“小师叔和杜师弟不知今日来此,可是为了看看你们的同伴,——我那小师弟云青的?”聂江龙轻轻一笑道。
“聂师兄果然是玲珑心肝,水晶一般的人物,居然一猜便对!”杜子腾嘿嘿一笑,“我二人今日得了各自师傅的允许,所以来这里看木头的!”
聂师兄微微一笑,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情,点头道:“好,云青师弟正在后山的‘松涛阵’修行。山栀子师叔,杜师弟,我现在就带你们去找他。”他长袖一招,在众人面前蓦然升起了一个蒲团。大概能够容得下三人站在上面。
“如此有劳了,还请聂师兄带路。”杜子腾也谦和一笑。然后悄然拉了拉聂江龙的一角,笑道:“聂师兄,对于他——”他用手指了指山栀,面上露出无害的笑容。
“聂师兄,你就直接称呼他的名字就行了。”
“呵呵……”聂江龙轻轻一瞥,便明白了他的想法,悄声道:“杜师弟可是因为这小师叔的辈分高于我们,所以……”
“呵呵……”杜子腾同样流露出这样的笑容,“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聂师兄,师弟正是这个意思!”
“不知小师叔怎么看?”聂江龙望向一旁傻站着的山栀。
“呵呵……我没有意见!”山栀连忙摆手。
“礼不可废!但是这样称呼起来,杜师弟又难以接受!毕竟这一直以来这小师叔都和自己是同伴,这辈分变化得如此之快,想来杜师弟心中定然不是滋味。”聂江龙毕竟年长一些,说出话来,究竟比较能够审时度势,更加令人信服一些。
“不如这样,在众人面前,我们仍然这样称呼。若是私下里,我们就按照年龄来称呼对方!不知可好?”
“好啊好啊!”山栀拍手笑道,那神态像极了某位小妞。
真是要命!杜子腾暗暗捂住自己的眼睛,一副不忍目睹的表情。
“好了,二位!我们走吧!”
聂江龙口中念动真诀,脚下的蒲团慢慢漂浮了起来,在原地左旋了三圈,右旋了三圈。
这时,杜子腾和山栀两人发觉眼前的景色大变。
一分钟之前,这里还是青青草坪;转眼之后,现出了一座由数百巨石组成的石阵,仿佛沙滩上的贝壳一般凌乱的洒在地上。
当三人的蒲团从石阵上方飞过之时,那蒲团左转右扭,聂江龙口中念动着真言,待走过了这段石阵。
他方道:“这里是师尊布下的‘乱世阵’,若是没有人懂得其中端倪,过此阵时,须费一番周折。”
蒲团继续向前漂移,飞过了几座矮小的山头,这是沧浪道人利用这里的地势,摆下的又一个先天的玄阵。
蒲团终于在一处低矮的山头停下,三人缓缓走了下来。
远处一片高矮不一墨绿的松林,在最高的一棵松枝上面端坐着一位白衣少年,此时正闭目敛神,头顶上缓缓飞出丝丝白气,显然正是到了修炼的紧要关头。
那松枝虽然承受了他的重量,却并不飘摇,他端坐其上,有如生根了一般。
蓦然,不知从哪里卷来一阵飓风,那满树的松针都根根直立,将针尖遥遥地齐齐指向那白衣少年。
少年口中沉喝一声,声若凤鸣龙吟。
那满树松针皆脱根而出,迅捷如风,向他身上刺去。
“来得好!”他沉喝一声,目光之中似有无限凌厉,反手抽出腰间的一件法宝,一道白光闪过,那松针直直向那白光飞去。围着那飞宝形成了一个墨绿色的光球,在不断向内收缩。
猛然间,一声巨响,那墨绿光球砰然向四周爆开,那去势不知照之前快了多少。
众人再望时,那根跟松针已然归位。
“云师弟的‘落叶归根’果然神妙,想来师兄都要稍逊一筹!”
“原来是大师兄!”此人正是云青。他微微一笑,身子一闪,从松枝之上飘下。
聂江龙哈哈大笑,带着杜子腾,山栀两人缓缓从林外走来。“云师弟,你来看我把谁带来了?”
云青眼前一亮,从聂师兄身后走出了两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两人都是白色道袍,但是身形却迥异。
“子腾!山栀!”
“哈哈!木头,想我没有!”杜子腾哈哈大笑,陡然眼神一冷,“可不许说不想。我可是想你想得都……”
“嗯,军师我也想你了!”山栀点头笑道。
“嘿嘿!死胖子不许抢我台词!不过,这次不算,我是想你想得都想不起来啦!”
“呵呵!”聂江龙见他说得有趣,不禁笑道。“杜师弟还真是有趣!”
“大师兄,云骥就是这样!”云青淡然笑道,但是眼神中却带着久违的笑意。
“好了,我不打扰你们了!云师弟,我走了!”聂江龙微微向众人稽首,招出飞剑,御剑而去。
见他走远,三人有了默契一般,纷纷找了地方坐下,畅谈多日不见各自的境遇。
“云骥,你是不是最近离开了这里?”云青歪头问道。
“你……你怎么知道?”杜子腾面上露出惊诧之色。
“我感应到了你的离开!”云青低头用莹白的手指轻轻划着地上的泥土。那赫然是一柄三寸上的匕首,匕身上面盘旋着一条弯弯曲曲的东西。
山栀没有明白他画的含义,但是也看清了那匕首,他不禁惊呼:“军……军师,你怎么知道老大的新法宝?”
“你都知道了?”杜子腾目光灼灼的望向云青。
他默默点头,然后又摇头,沉吟道:“我不知道。但是我感应到了,还有这柄匕首的纹样,是我在梦中见到的!”
“梦中?”其余两人奇道。这也太玄了一点吧?
“不错,大约一年前,我忽然做了一个梦,梦中居然出现了你……”
“嘿嘿……不好意思,居然闯到了你的梦里?”杜子腾冲他挤了挤眼睛,一脸的坏笑,“本来某人想梦到他的梦中情人的!嘿嘿……谁知一不小心,梦到了我!”
“你认为我会想你想到睡梦中都不能忘么?”云青难得幽默一回。
“呵呵……”杜子腾笑着挠了挠脑袋,然后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情,说道:“然后呢?”
“没了!”
“没了?”杜子腾瞪大了眼睛,原以为会听到什么曲折动人的故事,谁想到这块木头就这样不讲了。
“子腾,你来讲讲这一年来你的去向吧!”云青用手指轻轻拈起衣衫上的一枚细小的松针,然后用手轻轻一抖,将它插回了远处。
杜子腾目光直直地盯着云青的动作,口中喃喃地道:“看来,你的功夫厉害了不少!”
“老大,你快讲吧!”山栀在一旁着急地催促着。
“好吧!”他呵呵一笑,心中带着一丝得意,毕竟有了好东西,放在心里面,总是难过得多,同朋友们分享自己的快乐,自己的快乐就变成了两份。
清清嗓子,作出了一副作报告的姿态,“各位亲爱的同志们,大家好!”
接着便开始了他的讲述……
这一段境遇出乎两人意料,两人的脸色变了数次。谁都没有想到这个眼前夸夸其谈的同伴居然会遇到了那么多危险和磨难。
末了,杜子腾结束了方才添油加醋的演讲,然后朝山栀勾了勾手指。
山栀领会精神,从怀里面取出一枚苹果,扔给了对方。
“GOOD!”杜子腾朝他竖起了大拇指,真是贴心哪!这么明白的小弟,看来真是自己教导有方啊!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云青口中喃喃说道,表情带着一丝忧虑。
“对对!这说的就是我!就是我这个拯救玄都的大英雄!”杜子腾猛然站起来,不小心碰到了头顶松树的粗大枝杈,不禁哎呦一声,又重新坐回。
反手拍了拍身边坚硬粗壮的树干,道:“这里的松树都欺负人!你们沧浪峰种这么松树干什么?”
“这是家师从小北极采来的‘铁木松’的种子,种于此地,摆下的一个‘松涛阵’。”
“怪不得呢!”这么坚硬,简直像石头一样。他抬手从枝桠下,拔下了一枚松针,那针尖锋利如刃,针芒上闪动着道道凌厉的幽光。
“子腾,过些时候就是咱们玄都的‘五峰论技’,你有几分把握?”云青望向他。
“什么论技,跟我有什么关系?”杜子腾满不在乎地说道。他才刚刚入门,怎么样也要再等几年,才能有什么建树吧?
“不,跟我们有莫大的关系。”接着云青低头两人说出了原委,两人面上神色变了数次。
“真的要这样么?”杜子腾愁眉苦脸地道。
“不错!一定要这样!”云青坚定地点头。
“哎!”杜子腾长叹一声,用手拍了拍山栀的肩膀,面上带着羡慕的神情道:“你这胖子真是傻人有傻福,根本就不用去比试,只要在一旁作壁上观就行了!”
“呵呵……嗯……老大要不然……我替你吧!”山栀笑呵呵地提议道。
“你可拉倒吧!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杜子腾拨开伸到他面前胖乎乎的肥手,恼火地道。
“看来你要努力了!”云青慢慢站起来,拍了拍衣衫上面的轻尘,缓缓道。
“好!看来这次真的要努力了!”杜子腾狠狠地将地上的一簇小草拔了起来,目光炯炯地望向远处的铁木松林。
缓缓转过身来,目光盯着两人道:“不过,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云青和山栀两人齐声问道。
“跟我下山!”杜子腾一字一顿地道。
“老大,为什么要下山?”山栀愣愣地问道。
云青则是用冷眼目光,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望向别处。
“傻瓜!难道你忘了你师父临走时的话了么?你要是不下山,待会儿你两手空空地回去,你师父就拿你的腿当成狗腿啃!”他一脸恶狠狠的样子,凶巴巴地盯着山栀。
“不要!别吃我的腿!我去!我去!”山栀不迭地说道。
哈哈!搞定一个!杜子腾心中暗笑。拿着鸡毛当令箭,反正有那老头的语病,到最后栽赃到他身上就行。
“怎么样?去不去?”他用斜睨的目光瞥向身边这个文弱的少年。
“如果我说不去,你说怎么办?”云青也用同样的目光盯着他。
“呵呵……”他大笑道:“你若是不去,我就放火烧了你这什么铁木松林,让你师父打你屁股……”
……
三人驾着飞剑,这一次为了避免丢脸,杜子腾是说死也不会站在山栀的身边了,关键是坐得下这人,丢不起这脸。
自己现在既然能够大方地出山,何不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何必还要暴露自己的秘密武器——“银戒”呢?
在这种情况之下,自然选择跟云青同御一个飞宝——“鲁班尺”。这样站在他身后,愈发显得两人飘飘欲仙,人物俊逸了。
三人在距离山门还有几里的山前,就下了飞剑,缓缓向这边走来。
“木头,一会儿下山我们要大吃一顿。”杜子腾笑着向身边的云青说道。
“老大,待会儿我们吃顿好的。一定要大吃一顿。”山栀目光中闪动着充满口腹之欲的眼神。
“啪”一个暴栗过去。杜子腾瞪大了眼睛,佯怒道:“大吃什么?不用花钱的么?”
“哦!”山栀撅着嘴巴,满面委屈地答应着。
“死胖子就知道吃,能不能有点别的追求?”杜子腾一副教训人的口吻,“你看看,你都胖成了什么样子?”他用手指戳了戳山栀胸前的肥肉,“该减肥了!”
“老大,我知道。要不然吃完这一顿再减,好不好?”
“那好吧!就饶你这一次,下不为例!”杜子腾拿出老大的威风,大喇喇地说道。
“站住!”一声断喝,那声音充满着恼火。
杜子腾漫不经心地望过去,脸上带着久别的热情,大叫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你们两个小屁孩儿。怎么还在这里守山呢?”
对面站着两个粉雕玉琢的仙童,满面怒意,眼中闪动着燎天的火焰,似在恼火上次他们的痛施辣手,手中握着两把短剑,明晃晃地对着他们。
“干什么这么不友好?我们是自己人!”杜子腾笑道,一脸的好脾气。
山栀也呵呵笑道:“是呵,是呵,清风明月,你们两个不认识我了么?”
清风有些尴尬,面上带着一丝为难,向旁边的明月说道:“明月,算了吧!上次我们也不对!我们还是……”他想着经常到山栀那边去吃吃喝喝,心中早已有心卖他这个面子,便出声当个和事佬。
“什么?”身边的明月剑光一晃,用手指戳了戳清风的额头,面上满是愠怒的神色,道:“你这个傻子,人家给你点东西就把你收买了么?”
“当时你不也吃了么?”清风小声说道。
“你说什么?”明月小眼睛一瞪,口中气道:“你这傻子,就是那个人!”他一指杜子腾,道:“你忘了他还打过你的屁股,怎么快就忘了疼么?”
“哦!”清风斜飞了杜子腾一眼,面上立刻浮现出那时的凶恶嘴脸,点头道:“明月,你说得对!你们都不是好人!”
“好了,同志们,你们就别生气了!上次我做得确实不对,这次向你们道歉来了!”想到上次刚来的时候,杜子腾笑道。
“别在那里假惺惺的了!说吧,你们这次是不是要私自下山!可有掌教的手谕,拿来吧!”明月向清风使了一个眼色,两人齐齐地将短剑收入身后剑鞘。身子却不偏不倚地挡在了山门之前。
“嘿嘿!我们这次是奉了抱瓢子师叔祖的口谕下山的,没有掌教的手谕。”杜子腾很干脆地道。
“那不行!”两个仙童的回答更是干脆。
“你们……”杜子腾一时语塞,但却拿这两个小孩没辙,也不能向上一次似的动粗。
“云骥……”云青按住他冲动向前的肩膀,然后跟着他耳语了半晌。
“你……能行么?”他有些迟疑地望着面前一脸认真的云青。
“没问题,你快拿出来吧!”
“嗯,好吧!”杜子腾点点头,转身背对着两个仙童,从自己的银戒之中取出了一块巴掌大的白色玉石和一些刻刀递给了他。
他盘膝坐在地上,拿出鲁班仙师送给他的雕刻工具,运笔如飞,在玉石上面先画出一个物件的轮廓,然后运气玄功,在这玉石上面雕出一些祥云的图案,以及奇妙的符咒。
“明月,他在干嘛?”清风用小胳膊轻轻碰了碰身边的童子。
“哼!谁知道?”话虽如此,但是望着云青手中不断翻飞的动作,以及刻在那玉石上面的奇怪图案,明月的眼神却始终不曾离开他活动的双手。
两个人慢慢走近,渐渐他们发现原来这个“木头”居然还会这种通神的手艺。
不久,两枚通体莹白的玉哨就出现在两人面前。
“嘿嘿,我听师兄们说,你叫云青,对不对?”清风咧嘴一笑,两颗小虎牙闪动着晶莹的光泽,露出孩童可爱的微笑。“那……我叫你云青哥哥好不好?”
“嗯,”云青轻轻点头,面上难得地露出了温馨的笑容。
“太好了!”清风一蹦老高。
旁边的明月狠狠拽了拽清风,面上出现了一层薄怒,“你傻啦?你难道忘了前两天他们是怎样对你的么?”
“你才傻了呢?”清风一转眼珠,拉住了明月,然后趴到他耳边,咬了一阵耳朵。
三人见到了明月面上阴晴不定。
半晌,他才期期艾艾地道:“这……行么?”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清风呵呵笑着,拍着胸脯打着包票道。
他转身嘿嘿一笑,面上露出了讨好的笑容,笑成了一朵花。“嘿嘿!”他好像想起了什么,转身拽了拽身边的明月,回头说道:“你也来说!快点!”
明月为难地踢着脚下的尘土,道:“我……我不想说!”
“傻瓜,你不想要了么?”清风原封不动地将这个词语又送回给他了“你……”明月一时情急,涨红了粉白的小脸,忍了半天,终于凑到他身边,低声粗声粗气地说道:“好!听你的!”
“好!”清风一笑,向三人走近了几步,面上露出撒娇的表情,“云青哥哥!”转头向着明月,大声喝道:“明月,跟我学!”
“哦!”明月硬着头皮,也向前走了几步,勉强向大家挤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云……云青哥哥!”
杜子腾一阵恶寒!这声音真是太……肉麻了!他一个激灵,口中也甜甜地笑道:“两位同志好!”自己感觉都有些反胃,但是还是面带微笑的望着面前的两个小朋友。
明月看到杜子腾假惺惺的笑容,身上也是一阵鸡皮疙瘩。但是现在有求于人,还是硬着头皮地点点头,算是跟他打了招呼。
“云青哥哥,你的这个哨子真好看!能用么?”清风总算长了一些心眼,望着墨玉手中拈着的两枚玉哨。
“能!”云青想都没有想,将手中的一枚玉哨向两个仙童扔去。
清风接过来,将玉哨放在唇边,向着空中悠闲自在飞翔的白鹤,吹了一串高高低低的音符。
半空中,几只白鹤便如听了什么号令一般齐齐仰天鹤唳,便向这边飞来。
清风见了乐得直跳,拍手叫好。见到白鹤直直向他飞来,连忙摆了摆手,道:“没事了!没事了!我就是看看哨子灵不灵?”
杜子腾见了,心中一阵恶寒:这小家伙,真是那人家不当回事!好歹人家也是天王级别的,就这样让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果然白鹤好奇的望了望两个仙童,落在他们身边,并不飞走。
明月不耐烦地推了推为首的头顶黑绒的白鹤首领,道:“快走吧!没事了!”
“人家出场费高!你就这样撵人家走,能走才怪!”杜子腾小声嘟囔着。
这时身边的山栀好像想起了什么,从怀中取出一把白米,往空中一撒,道:“给你们这个,去吃吧!”
那白米仿佛蒲公英的种子一般,飘飘悠悠向半空飞去。
那白鹤首领低低鸣了一声,用长嘴轻轻啄了啄清风的小手,振翅直向云空飞去。
其余的白鹤也模仿着首领的样子,依次走到清风身边,用长嘴啄了啄他的手臂,也向云空飞去。
不过一会儿工夫,清风粉嫩如莲藕的手臂便红肿起来。他小嘴一嘟,眼圈一红,道:“这些扁毛畜生真是可恶!……哇……”
他张大了嘴巴,开始嚎啕大哭。
“别哭了!别哭了啊!”杜子腾最见不得谁掉眼泪,从怀里面取出苏叶给他留下的金疮药膏,取出一些,涂在了他的小手臂上面,边涂还边说着,“不哭!你是男孩子!怎么能掉眼泪呢?坚强一点啊!”
清风眨巴眨巴眼睛,停止了哭声,其实那白鹤的尖嘴再厉害,也不会给他造成什么伤害,只是一时之间,面子上下不来。
没想到的是,这个原来伤害他最深的人,却是最先来帮助他的。他望着杜子腾,用大家听不到的声音,小声说道:“嗯……不疼了!”
“呵呵……好!”杜子腾一笑,转身走回到自己阵营,在走回来的时候,向木头悄悄伸出两个指头,表示胜利的“V”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