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远去,青震子不禁嘴角露出一丝轻蔑讥讽的笑意,“小娘子,以为我青震子当真怕了你么?若不是因为你是尊主的女人。我就出手了……哈哈……”说着,他从空洞的眼眶处揭下一层人皮眼罩,露出炯炯如星的眸子,那眼光依然如前的阴险狡诈,狡猾诡谲。目光闪动处,我们居然发现他的眼皮上面赫然出现了一颗黑痣,那是他从前不曾有过的。
他在笑过之后,不由用手轻抚着新生的双眼,那是他用秘法将赌坊的老板那个蓝衫男子的双眼移植到自己眼中,又连带将那些壮汉的眼皮移到自己脸,若非如此,又怎能使他重见天日。
不知不觉间,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细皮白肉,那是赌坊老板终日保养的结果。看来尊主的良药实是神妙无比,用来修补自己的残肢失目,居然比自己原来受之父母的发肤来得更加好用。
他可不希望这手有什么闪失,所以才在动手之时,选择了让那老板昏迷与睡梦之中悄悄结果了他,这样才能保持完美丰润的手臂。
看来还要将养些时日,准备出关,那时自己就又是名满天下的凌云观主的上宾了,到时候有谁会知道自己曾经在轩辕赌坊里面大开杀戒。
眼下这里不能再作为自己的容身之处,少不得这个烂摊子还要自己来收。到那时再来这里装模作样的收妖,将几个傀儡制作的泥人变作真人模样,不就鱼目混珠,易如反掌了么?他长袖微扬,口中念念有词,一阵狂澜从洞中涌出,向大门袭去,大门自动关合,封条依旧。
转身走进密道,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洞之中,那石板空洞处已然恢复如初,地上散落的白骨,重新就位,仿佛一切不曾发生。
……
侯爷府内,近日闹鬼。
后厨之内好好的一碗烧腊居然不翼而飞;大夫人喜欢的雕花菱镜在青天白日消失不见;二夫人的镶金梳子,六小姐的紫檀书案、三娇妾的花梨木方桌、四娇妾的秘藏的百年女儿红、还有大公子的数件未曾上身的新衣、二小姐新制的胭脂、贵宾房中的一应摆设齐齐不见……,最最离谱的就是王爷花园里面的假山,门口的铜狮全都不见了!!!
侯爷府乱成了一锅粥。
唯一没有丢东西的就是五娇妾舒云的暖阁了。想来定是由于这几日来舒云懒得动弹,没有四处闲游,故而没有给那贼人可乘之机。
这样的情况之下,侯爷震怒,这贼人莫非有搬山之能,居然在一夜之间几乎搬光了侯爷府内各人的东西,弄得人人自危,走路的时候,都不禁扯紧了衣领,生怕有谁会半路打劫。
众人不依,纷纷寻上了侯爷,请求“侯爷定夺”。
侯爷只好暗中让家人多处求贤,重金盛邀高人以解燃眉之急。
……
杜子腾曾经问过云青,为什么还不动身去寻玄都。但是云青却认为那个凉亭必有蹊跷,希望在下一次舒云去探查之时,也去一探究竟。
云青揉揉额角,面上露出一种迷惘的神情,揉着下巴,眼中闪着一种奇异的光芒。“我总觉得当我走进这抚宁,就好像心底有一种奇异的声音在吸引并召唤着我,尤其是当我看到那个五娇妾舒云走进那个湖心亭中,沉入水底的时刻,那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有时这种心灵感应不能不说是一种玄妙的感觉,于是大家就暂时在银戒指内安定下来。既然要留下,就不能随意暴露自己行踪,更何况,他们现在已经无处可去。
既然要住下总要有家的样子,所以一应家用就直接在侯府之内解决了。
银戒之内,几日不见,旧貌换新颜。
一幢富庶的二层小楼在云青设计、杜子腾运用灵力搬运、再造,以及众人合力的基础上已然建成。
红瓦白墙,绿树掩映,红花烂漫,碧草萋萋,垂柳依依。一座假山还多余的摆在旁边,朱漆门口伫立着两只张牙舞爪威风的铜狮。
总之,这一结合这数人辛勤的汗水、中西结合的艺术兼实用为一体的建筑诞生了。
走进去,楼下是宽敞的客厅。摆放着一张花梨木圆桌,上面则是各种时令水果。后面则是后厨,有这侯府的强大的财力支援,想来用处不大。
上得楼去分为左右两边,男左女右。三个男生住左边,右边则住着倾绯几人。还有一间就留作了客房。
屋内一应物品摆设俱全,都是那么熟悉,显然都是杜子腾妙手偶得之。
此时众人正是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各人都纷纷找到自己的房间修行吐纳,也都将这里当作了一个小小的家。
恐怕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众人都不必再为开门七件事所苦恼,也可以静下心来有个修炼的空间。
……
这一日,家丁领来一个自称有伏虎降龙之能,系九天罗汉金刚转世的光头和尚,一脸嬉笑,满面油光,肥头大耳,手提一把方便铲,看那打扮不是弥陀转世,也是菩萨降生。
在一番寒暄,美酒好肉招待之后,胖大和尚打着饱嗝向众位夫人,小姐绣房和公子书房行去……
那胖和尚眼望四处,但见数不尽的雕栏玉砌,看不完的古树垂柳,赏不完的四时鲜花,观不尽的青花镇窑,不禁眼馋于侯府的奢华。
“大师,请走前面!”侯府之内一名长须的管事在前面带路。
和尚大喇喇走在前面……
杜子腾眼望他的脚步,不觉心中暗笑。此时银戒的位置恰在花园之中一棵桃树的枝条下悬停,尽管已过了桃花的花期,不知为何这里依然满树缤纷,分外妖娆。
那和尚满眼精光闪动,向前走着。
蓦地,向这边的桃树望了一眼,面上神情变得凝重,径直向这里寻来。
杜子腾的心脏没来由地漏跳了半拍,众人的眼睛都直直盯着头顶上方,不觉屏住了呼吸,似乎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那和尚的目光中带着笃定,带着压迫,带着洞察一切的穿透力。
他的手指握紧了手下的斧头,紧紧“盯”着在面前不断放大的身形,此时若是再逃,已是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