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一百零八章:托陛下洪福

《我的姐夫是太子》第一百零八章:托陛下洪福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字数:6765 书籍:我的姐夫是太子

  遭遇了这等事,其实还是很尴尬的。

  毕竟大家都是要脸的人。

  所谓看破不说破。

  可看的这样的清晰,事情闹成这个样子,恰恰就成了说不说大家心里都膈应了。

  等人都散了去,连那小二也识趣地拿了钱去后厨。

  张安世这才尴尬地看着朱棣道:“陛下您怎么来了?”

  朱棣绷着脸,瞪着张安世道:“朕来与不来,还需跟你奏报?”

  这是一种典型的破防之后恼羞成怒的现象,张安世还能说啥,只好道:“是,是,是,陛下说的对。”

  朱棣脸色总算稍稍缓和了一些,便道:“你这儿……倒还不错。”

  张安世道:“臣惭愧的很,自奉旨镇守于此,每日殚精竭虑,为这渡口操碎了心,唯恐有负陛下所托。”

  朱棣颔首道:“方才的爆炸怎么回事,你又炸什么了?”

  这一下子戳到了张安世的痛处,张安世一脸委屈地道:“这……真是一言难尽,当初臣不是将沈家庄子炸了一半吗?臣在想,这么大的宅子,怕是修复不了了,于是只好忍痛,教人将另一边也炸了,臣亲眼看着自己的宅子化为灰烬,心里很不好受,万般的难以割舍……”

  朱棣却是笑了,他总算心里好受多了。

  “没啥,男人嘛,要大气一些,再者说了,伱不也挣了不少银子吗?营建一个大的伯府,到时朕要来看看。”

  张安世立即就道:“陛下,臣不打算营建宅邸。”

  朱棣奇怪道:“嗯?”

  张安世道:“臣想营建一个学堂,主要是深感许多人想要读书,却寻访不到名师。”

  顿了一下,他接着道:“再者说了,孔圣人还托梦给我了,臣思来想去,总是要对得起他老人家的。”

  朱棣脸抽了抽,刚想骂人。

  张安世却压低了声音又道:“这书要卖,总要有效果才是,若没有榜样,谁肯买书?陛下,想要销量卖得好,这学堂就非办不可啊!”

  “是吗?”朱棣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张安世趁热打铁道:“其实臣也犹豫,办学堂实在太操心了,方方面面的事,都要管顾,若是当初还在国子学倒还好,只需给人讲授课程即可了,可惜……臣遭人记恨,哎……实在一言难尽。”

  他说的很是为难,可这里头透露着两个讯息,一个是能挣钱,另一个则是卖惨!

  当初张安世可没犯什么错,却因为被百官围攻,所以辞去了博士一职。

  前者若说是利诱,那么后者,就足以博取朱棣的同情了。

  朱棣叹口气道:“你有这上进心是好的,朕取的就是你这一股子锐气,很好!对了,张安世,你再取一些银两给朕。”

  张安世倒无二话,忙掏出银子来,双手奉上。

  朱棣得了银子,却是转手交给了亦失哈:“去,开几间上房。”

  亦失哈先是错愕,随即忙颔首,匆匆去了。

  倒是张安世大惊道:“陛下这是何意?这里可粗陋得很,陛下难道还要在这里住下?何况……此地护卫,只怕……”

  朱棣却是笑吟吟地道:“朕要在这里等一日。”

  张安世百思不得其解:“等……等什么?”

  朱棣道:“守株待兔,等人自投罗网。”

  朱棣说这话的时候,不笑了,露出极严肃的样子,而且连说话都开始变得文绉绉的样子。

  彼此也认识了这么些日子了,张安世大抵能摸清他一些脾气,一般这等粗人突然不说脏话,就可能会有什么事发生了。

  张安世心里不自觉的惴惴不安起来,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是我那三兄弟又犯事了吧?

  朱棣却是气定神闲,又道:“让小二上茶来。”

  顷刻功夫,那小二便斟了茶来,小二一脸抱歉地道:“方才是小的该死,小的……”

  朱棣摇摇头,倒是大气地道:“没你的事,吃东西付钱,这个道理,我们还是懂的。只是我银子没带,也确实是我的疏失。”

  张安世心里越发的不安了,他发现朱棣开始变得客气了起来,身上没有了那种热情奔放的气质,连他端起茶盏的时候,居然都透着一股优雅。

  说起来,朱棣本就是皇子出身,他出生于应天,那时候太祖高皇帝朱元璋就已经占据了南京城,可以说,朱棣的生长环境,绝对是优渥于天下任何一个人的。

  照理来说,那些高雅一些的举止和谈吐,想来朱棣自幼应该就有过培养,只是他的骨子里,却又好像不屑于这些所谓的优雅,深藏内心深处的,似乎是从太祖高皇帝血脉中流传下来的野性。

  可现在,这种野性被刻意地收敛起来,却令张安世越发的不安。

  小二却没想这么多,只晓得眼前这人是贵人,这不是连张伯爷对他也小心翼翼嘛!

  于是小二道:“终是小人有眼无珠……”

  朱棣突然道:“罢了,不必多言。”

  姚广孝却坐一旁,笑吟吟地对小二道:“你自管去忙便可。”

  小二这才放心去了。

  姚广孝此时倒是打量起张安世,其实他一直对张安世颇有一些好奇,当然,张安世的身份对姚广孝颇敏感,毕竟这是太子妻弟。

  姚广孝是一向不理朱棣家事的,哪怕朱棣无数次询问谁可做太子,姚广孝也绝不会对朱棣的任何一个儿子有偏向。

  他永远只一个回答:陛下自有圣裁。

  这倒不是他过份谨慎,而是姚广孝很清楚,朱棣有选择自己继承人的眼光,他说与不说,也绝不会改变这个结果,而说了……可能就会留下话柄了。

  这时,他朝张安世道:“听闻你梦见了孔圣人?”

  张安世一眼不眨地道:“依稀梦见,醒来时许多事记不清了。”

  姚广孝道:“可曾梦过如来佛祖吗?”

  张安世听了这话,觉得有些刺耳,你这不是来捣乱的吗?

  张安世便道:“我是读书人,不是方外之人,平日并不思佛祖,想来佛祖梦里也不会来寻我吧。”

  姚广孝感慨道:“贫僧修佛数十载,迄今不见佛祖显灵,承恩伯才十数岁,便得孔圣托梦,真教人羡慕啊。”

  张安世决心不理他,这家伙满口都是怪话。

  当日,朱棣竟当真在此住下。

  这客栈的住宿条件其实并不好,毕竟此前这里只是一个小渡口,并没有什么大商贾或者京城中的官宦人家来,大家宁愿多走几步至南京城中的客栈居住。

  到了次日清早,人声便又嘈杂起来了,而雪更大了,鹅毛般的大雪片片飘落,覆盖在大地之上,客栈之外,已是银装素裹。

  此时,亦失哈匆匆进入了朱棣的卧房,仔细地服侍着朱棣更衣。

  朱棣道:“方才楼下似乎嘈杂,是何缘故?”

  “来了许多食客,除此之外……除此之外……”

  朱棣气定神闲地道:“又有什么事?”

  “倒是有一些当地的百姓来,听闻……听闻……”

  朱棣今日格外的冷静,居然没骂人,声音依旧平静:“但言无妨,无论说什么,都赦你无罪。”

  亦失哈这才大着胆子道:“他们说,听闻承恩伯的大哥来了,无以为敬,送了一些吃食来。”

  朱棣的脸顿时就抽了抽,差点没忍住想要骂人,终究深吸一口气,只道:“噢,知道啦。”

  等亦失哈给朱棣梳了头,朱棣道:“那么就不妨下去看看吧。”

  说罢,朱棣带着亦失哈下了楼,这楼下已有不少食客了,不过另一边,也有不少人被店小二安置在靠着后厨的地方,这些人都是短装的打扮。

  那小二见朱棣下来,便朝他们指了指,这些人便纷纷上前见礼。

  朱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见有人拿鸡蛋的,有人提着鸡的,竟还有人驱了一头羊来。

  羊看着有些焦虑不安,似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咩咩叫个没停。

  为首的一个是个老者的模样,他红光满面,又行了个礼,才道:“昨夜晓得恩人来,我等便想着,恩人与伯爷对咱们有再造之恩,小的们送了一些东西来,还望恩人不嫌。鄙人姓宋,单名一个琏字……”

  朱棣看了,见这些百姓个个情真意切的样子,心里只是冷笑。

  哼,那张安世倒是贼的很,竟派人来演朕。

  真以为这样溜须拍马,朕看不穿?

  这样想着,朱棣便没给什么好脸色,冷冷地道:“我与那张安世,可没什么交情,你们不要会错了意,我在此暂住,尔等就不要来叨扰了,带着东西快走吧。”

  朱棣是何等聪明的人,一旦猜到了对方的居心,哪还跟你讲什么脸皮。

  宋琏与随来的人却是面面相觑。

  搞错了?

  咋此前宋十三说的有鼻子有眼呢?

  看来可能真搞错了,宋十三那个浑人。

  于是宋琏顷刻间就变脸了,拄着拐杖道:“原来如此,既如此,那么俺们倒是拜错了庙,只是你这汉子,好不晓事,老夫好歹也是老人家,我好声好气与你说话,你竟这般应对,来,来,来,咱们走,不与这汉子计较,承恩伯说啦,要和气生财。”

  说罢,众人竟真的一哄而散,那一头羊还不肯走,被人拖拽着,就好像要上刑场一般,咩咩个不停。

  朱棣听罢,反而微微一愣,对方翻白眼的时候,朱棣就晓得,这可能真不是张安世布置的了,如若对方当真知晓他的身份,哪里敢这样和他说话?

  那他们……竟是当真自发来的?

  朱棣低着头,不禁陷入沉思。

  倒是亦失哈在一旁,极小声地道:“陛下,陛下……”

  朱棣恍惚之间,回过神来:“怎的?”

  “陛下该用早膳了。”

  “知道了。”

  那小二特地给朱棣寻了一个极静谧的位置,朱棣落座,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茶。

  “陛下打算何时摆驾?”亦失哈声音很轻。

  朱棣淡淡地道:“不急,这些日子的事,总要有个结果才成。”

  说罢,朱棣抬头看一眼坐对面的姚广孝。

  姚广孝叹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朱棣挑了挑眉道:“和尚早上念什么经。”

  姚广孝道:“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为人念超度经。”

  …………

  文渊阁里。

  一个舍人正匆匆地进入了大学士们的公房。

  这文渊阁如今已成大明中枢所在,只是文渊阁狭小,里头又有几个大学士,还有十数个舍人办公。甚至平日里,各部的尚书、侍郎以及翰林的学士也会来。

  因此三个大学士,眼下只能缩在一处公房。

  “解公、胡公、杨公。”这匆匆而来的舍人行礼道。

  解缙抬头起来:“陛下还未传召吗?”

  “打听了,陛下……昨夜未在宫中。”舍人毕恭毕敬地回答。

  解缙大惊,眉头深深皱起,这绝对是超出了寻常的事。

  虽然当今皇上豪迈,偶尔出宫,大家也自当没看见。

  可是连夜不回宫的事却很罕见。

  于是解缙道:“可知在何处?”

  “询问过了,圣驾眼下在栖霞渡口。锦衣卫的人已闻讯,缇骑们已经出发……”

  解缙听罢,眼里忽明忽暗,他看向杨荣和胡广:“二公,陛下往栖霞渡口去做什么?”

  胡广苦笑:“陛下圣明,自有深意。”

  杨荣沉吟片刻,便道:“应当是因为张安世。”

  解缙的脸色就更有些不好看了。

  他一开始就不喜欢张安世,或者说,读书人出身的他,历来对外戚和勋臣是反感的,这都是一群粗人,历朝历代,但凡皇帝信任勋臣、外戚或者是宦官,都是士人们的黑暗时期。

  这对解缙来说,是历史教训。

  何况在解缙的内心深处,还有一个秘而不宣的心事。

  太子殿下那边,其实解缙已经拿捏了,作为铁杆的太子党,解缙几乎是众所周知的太子左膀右臂。

  他的这个谋算,至少可以确保在两朝之内位极人臣,等将来太子殿下登基,他便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正因为如此,他才觉得张安世这样的外戚格外的令人生厌,太子对这个妻弟越宽容,解缙的心里便越不自在。

  解缙道:“此番……确实过于蹊跷,只是……陛下今日扔不回宫,这国家大事如何处置?”

  杨荣和胡广感觉到解缙话里有话,便道:“解公以为如何呢?”

  解缙毫不犹豫就道:“我等去迎驾吧。”

  他叹了口气:“陛下在外,难免朝野惊疑,何况圣驾在外,少不得又有人趁机滋扰百姓。”

  杨荣和胡广略一沉思,也觉得有理,于是彼此点头,随即预备动身。

  既然有了决议,这一行人便坐着轿子,一路往栖霞渡口去。

  解缙坚持走陆路而不选择水路,其实也是有他的心思的。

  水路虽快,却没有给陛下提前预知的时间,显得仓促,而慢吞吞地走陆路,双方就都有了一个准备,而且沿途若是有什么消息,也可随时进行传递。

  等眼看着栖霞渡口遥遥在望时,却见乌压压的一行人,停在了栖霞渡口不远。

  一见到解缙一行人来,便有人上前,口呼:“下官上元县县令周康,见过诸公。”

  听闻是上元县的县令,解缙也并不怎么在意,彼此的身份悬殊太大,哪怕是京县县令在解缙面前,也显得不起眼。

  不过此时,解缙对这里的情况还不清楚,终究还是下了轿,却见一个带着翅帽,相貌堂堂之人在众佐官和士绅的拥簇之下,此时又朝他再拜行礼。

  解缙背着手,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尔等在此作甚?”

  周康恭敬地道:“下官听闻圣驾至栖霞,所以率佐官与本地士绅百姓在此迎驾,也预备了一些供奉之物……“

  解缙叹息道:“这岂不又滋扰了百姓,历来天子出巡,沿途无不供奉……”

  他摇摇头,却没有继续往深里说下去。

  不过显然,周康这些人倒是能理解解公的意思的,作为读书人,在儒家的价值观念里,读书人认为皇帝贸然出入宫禁,是十分不妥的事。

  历史上那些昏君、暴君,最喜出巡,圣明的君主应该在深宫之中,每日操劳国家大事,选拔贤能的大臣,代皇帝巡视四方。

  当然这些话,解缙这样的士林首领,文渊阁大学士可以说,他周康却没有资格,因而周康此时便默不作声。

  解缙则又道:“既是要去迎驾,为何又在此处?”

  周康便道:“前头不远,就是栖霞的范围,如今下官所治的上元县,已和栖霞无关了。”

  解缙立即就明白了周康的意思,地方官是严禁跨界的,别人地头里发生的事,你却带着本县的佐官、士绅去,这显得很不妥当。

  最稳妥的方法,就是在县界这里等着,待皇帝摆驾回宫的时候,再在此迎候,在皇帝面前露个脸,刷一波好印象。

  解缙则道:“照理,这栖霞渡口,本也是上元县的县境,陛下近在咫尺,尔等岂可踟蹰不前?”

  周康听罢,行礼如仪地道:“是下官糊涂。”

  解缙又道:“陛下的行在确定了吗?”

  周康道:“已命人去刺探了,行在就在那市集的一处客栈。”

  解缙听罢,颔首道:“如此甚好,尔等随我等同去奉驾吧。”

  说罢,他回头看轿夫:“圣驾就在眼前,我等步行去,免得失礼。”

  众人听命,胡广和杨荣也下轿步行。

  于是解缙打头,胡广和杨荣在左右并肩而行,周康则在后头亦步亦趋,其他人自是离的更远,解缙一面踱步,一面想起什么:“这两日可有什么异常?”

  “昨日有匪徒,杀了县内一个良善的士绅,死状极惨,十分残暴。”

  解缙皱眉:“上元县在天子脚下,竟有这样的事?”

  于是周康忙道:“是下官的疏失,还请解公……”

  解缙却是在此打断了他的话,而是道:“听闻这张安世在渡口这里,恣意胡为?”

  周康显得很是无奈的样子,道:“哎……下官是一言难尽。”

  一切尽在不言中,解缙的心里似乎了然了。

  这些日子,弹劾张安世的奏疏不少,解缙并没有将这些奏疏刻意的压下来,而是故意放在其他奏疏上方。

  一行人进入市集的时候,倒是惹得这里的僧俗百姓无措,上元县的差役当先去清了道。

  随即,这空无一人又满是泥泞的道路上,解缙等人走到了客栈的外头,便都拜下,解缙率先口呼:“臣解缙,特来护驾,恭问圣安。”

  后头众人纷纷唱喏。

  这么大的响动,朱棣却依旧还在客栈里头施施然地喝着茶。

  他翘着脚,一副六亲不认的样子。

  小二早就吓得腿软,然后爬回后厨了。

  姚广孝则似入定一般,纹丝不动。

  张安世在旁本是小心地和朱棣说着话,只是听到这动静,张安世便住了口。

  亦失哈则小心翼翼地看着朱棣的脸色。

  朱棣却不露声色,仿佛对此置若罔闻,继续对张安世道:“你继续说,来年各省的院试,印的第二版,如何铺货?”

  张安世便连忙道:“这个简单,臣这些日子,对各省的书商进行清理,打算在各省寻觅代理,各省的代理,想要从咱们这儿求书,就必须得我们的规定言听计从,而且要让他们预备丰厚的保证金。”

  “保证金?”朱棣诧异地看着张安世,显然又是不曾想到过的。

  “这是当然,他们若是没有大笔的银子抵押到此,若是他们做出不符合规定的事,如何对他们进行处罚呢?铺货要提早,可能真正卖货的时间,必须得确保在院试之前的十天半个月,这样的话……就确保了有人誊抄和转卖这八股笔谈,大家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当然第一时间,希望能够得到八股笔谈,立即开始加入复习,时间紧迫,耽误一日就少了一日。”

  朱棣颔首:“是这个道理。”

  张安世又道:“可出货,就要运输,这个时间得把握好。有些偏远的地方,怕是要提早两三个月,就要押运书册了,可一旦提早……就怕有人私拆,为了防止私拆,就必须得有代理,代理拿大笔银子抵押,所有的书册都要用包裹封存,还要打上火漆,确保无人撕开,必须得确保天下各州府,同日发售!”

  “若是发现哪一省的代理胆敢私拆,或者防备松懈,教人提前得了书去,一旦察觉,立即就没收他的所有抵押金。不只如此,还得约定其他的惩罚方式。总之,就是要教他倾家荡产,让他得不偿失,这些人将来才可成为信任的伙伴。”

  朱棣道:“他们肯做此约定,受这些苛刻的条件吗?”

  张安世笑着道:“陛下有所不知啊,这书卖价极贵,而且十分畅销,简直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哪一家书商能得到这代理权,不敢说得了金山银山,可至少躺着衣食无忧却是可以保证的,这么好做的买卖,谁不愿意干?”

  朱棣听着,便点头道:“也有道理。”

  张安世便又道:“有了代理,就等于可以操控到了天下各州府的渠道。”

  “渠道?”朱棣不解,这对他来说,显然又是一个新鲜词儿。

  “这就好像朝廷要治理天下,需要在天下各处行省和州府设官府一样。这售书,其实也是一样的道理,得了代理的书商,必然能靠这代理权在本地做大规模,他们在行省中各州县的书铺,也一定生意火热,这等于就是打通了渠道的分销!”

  “如此一来,以后若是我们卖其他的书,也可借助这些渠道承销了。”

  朱棣恍然大悟,便惊异地道:“意思是……你除了这八股笔谈,还想做其他的买卖?”

  张安世道:“臣有这个念头,不过此等事,需陛下恩准才成。”

  朱棣若有所思:“此事从长再议吧。”

  …………

  客栈外头。

  解缙等人乌压压地跪在皑皑白雪之中,雪絮打在他们的身上,他们冷得哆嗦,脸也冻得青紫起来。

  解缙只觉得膝盖酸疼,只怪这客栈外路不平坦,此时他见里头没动静,心里生出讶异。

  深吸一口气,解缙又道:“臣解缙恭问圣安。”

  可依旧没有回音。

  解缙越发惊疑了,以往的时候,他自觉得自己对于宫中和朝中都是有所把握的,毕竟他虽还算年轻,却也摸清了一些皇帝的脾气。

  可今日……不寻常。

  而此时,朱棣正皱着眉,似乎在琢磨着张安世的渠道问题,对外头的动静,置若罔闻。

  他侧目看一眼姚广孝,见姚广孝还在入定,便道:“姚和尚,你听着意下如何?”

  姚广孝道:“阿弥陀佛,贫僧只修佛法,不问方外物。”

  朱棣道:“朕原本还想给你寺里添一些香油钱。”

  姚广孝道:“若陛下布施,则是大功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朱棣道:“好一个善哉,善哉。”

  他似乎终于定下了心神,突然道:“进来说话!”

  这声音声震瓦砾,自是说给外头的解缙等人听的。

  解缙等人听罢,终于大大地松了口气。

  随即解缙、胡广、杨荣三人进来,行礼道:“臣见过陛下。”

  朱棣凝视着他们,淡淡地道:“卿等不在文渊阁,为何来此?”

  解缙道:“臣听闻陛下圣驾在此……”

  朱棣打断他:“圣驾在哪里,你们也要去那里吗?”

  解缙道:“君臣本一体,臣子侍奉陛下,当如是也。”

  朱棣虎目微阖,转而道:“上元县县令……卿可知此人?”

  解缙道:“上元县县令周康,就在客栈之外奉驾。”

  朱棣道:“朕听你说,他的官声极好?”

  解缙刹那之间,似乎听出了一丝不对味:“此吏部之言。”

  朱棣道:“朕问你对他是何印象?”

  解缙沉吟片刻,道:“此人自上任伊始,不曾有过错,京县治理尤为不易,臣以为……他应该有他的长处。”

  朱棣道:“他既在外头,便叫他进来说话。”

  亦失哈在旁听了,蹑手蹑脚地出去,很快,周康便满心激动的随亦失哈进来。

  周康毕竟只是区区县令,若不是今日,可能一辈子也无缘面圣,因此显得格外的激动,只觉得今日只要奏对得好,怕是将来有平步青云的希望。

  于是拜下,匍匐于地,臀部高高拱起:“臣周康见过陛下。”

  “抬头。”

  周康不得不抬头起来,而后目光便与朱棣交错。

  许是朱棣的目光过于锐利,让他的目光不禁开始闪躲。

  朱棣道:“朕听闻,你的官声极好?”

  周康顿时心里狂喜,哽咽道:“臣……臣……得蒙朝廷厚爱,委任官职,治理一方百姓,臣……自小读诗书,自知才疏学浅,却也知圣贤的大道理,所以在此任上,兢兢业业,如履薄冰,实不敢由此而辜负圣恩,只好尽心用命,以勤补拙。”

  这番应对,周康觉得还算得体,若是自己过于谦虚,会显出自己没有名不副实的印象。

  可若是接受皇帝的夸奖,又不免显然自己过于自傲。

  朱棣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随即道:“你就不必谦虚啦,这朝野内外,谁不晓得你爱民如子。”

  周康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爱民如子,是地方父母官最高的评价啊!

  他颤声道:“臣……臣惭愧。”

  朱棣道:“你也不必惭愧,朕来问你,今岁大寒,朝廷拨发上元县的薪柴以及赈济困苦百姓的钱粮,如今拨发得如何了?”

  周康便立即道:“都拨发出去了,总计八百二十九担薪柴,还有一千三百石米,都已如数分发。”

  朱棣又道:“那么……今岁的河堤修的如何了?”

  周康又立即道:“今年松江和苏州水患,臣深恐水患之害,今岁加征了徭役,修补了三处河堤。”

  朱棣道:“朕看过奏疏,今年征发了七千壮丁,只是壮丁辛苦,朝廷供给了他们伙食住宿吗?”

  周康道:“臣也深知百姓之苦,对此格外看重,所有的壮丁,每日给米七两,又加御寒衣物一件。”

  朱棣感慨道:“若是真如这般,倒是这上元县的百姓们有福了。”

  周康道:“都是托陛下的洪福。”

  (本章完).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回到书页 下一章 > 错误反馈

设为首页加入收藏保存桌面网址发布会员中心留言本

Copyright © 2024-2025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