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家不是来找你的,杂家是要找被你抓进来的这个人的,王公公有口讯要杂家转告,杂家接到任务,到处找王公子,没成想,被你给抓进来了。”黄岩没好气的说道。
“这是手下的失误,失误!本官正在审理呢!”吕知县连忙赔笑道。
“那好,杂家现在也无事,我也听听你审案,我想问你,王公子是犯了什么事啊?”黄岩从鼻子里哼出声来。
吕知县的冷汗开始刷刷的流,他现在心中是后悔死了,怎么会摊上这种事情,今天怎么这么倒霉,竟然会有宫中太监来到这小小的房山县。
吕知县定了定神,说道:“最近房山出了几起抢盗案,据受害人描述,凶手有一百多人,而且他们都骑着马,领头的是一个年轻人。”
“刚好,手下人发现王公子等人和凶手的特征很像,所以就把王公子给请了回来,让他协助调查!”吕知县后面是越说越顺,说的和真的一样。
“原来是这样啊,杂家也是骑着马来的,要不,大人也审审杂家?还有,他们四个也是骑着马来的,你也一并审审?”黄岩指着跟着的四个东厂番子,慢慢的说道。
“怎敢,怎敢!公公你们一看就是贵人,怎么可能会是强盗呢!”吕知县冷汗更冒了,刚进入冬天,他的背上全被冷汗打湿了。
“我们是贵人,你不敢审,那王公公看重的客人你就敢审了?杂家看你胆子大得很嘛!还不给杂家放人?”黄岩尖声尖气的说道。
“公公,这还没审理完,下官怕以后不好和上官交代啊!”吕知县小心的说道,虽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想挣扎下,因为李蕃答应帮他善后。
“交代什么?让你的上官来问杂家,杂家的话就是证据!杂家说他不是就不是!笑话了,王公公的客人会是强盗。照你这么说,王公公和强盗勾结了?”黄岩哼声说道。
“不敢,不敢!下官从没说过,我这就放人!”吕知县听着黄岩一顶一顶的大帽子扣下来,吓得脸都白了。
“算你识相!白浪费杂家那么多口舌!”黄岩哼道。
黄岩走到王达纶边上,说道:“让王公子受惊了!”
“没事,没事!多谢公公及时赶到啊,如果没有公公,在下今天这个亏是吃定了!”王达纶连忙感谢道。
“别和这种蠢货计较,他没几天好rì子过了!”黄岩瞥了一眼吕知县道。
“王公子,你为何走得那么快?王公公用了你送的礼物,感觉很好,所以特意差我来告诉你,让你多做一些,要保证王公公每天都能使用。”黄岩马上传达王承恩的要求。
“劳公公奔波了,在下因为遇到点事情,所以先提前走了!至于王公公的吩咐,请公公放心,我回去后会多做,做好后让人送来,不会影响王公公的使用的。”王达纶连忙保证道。
“那就好,那就好!这下我可以放心的回去复命了!”黄岩高兴的说道。
“因在下的缘故,让公公跑这么远的路,达纶深感不安,这里有一瓶我试做出来的香水,当然,效果和香味比不上送给王公公的,请公公收下,以示歉意!”
王达纶拿出一瓶低档香水给黄岩,这些都是他早就准备好的,专门留着送给其他太监的,不想现在就派上了用场。
黄岩笑得嘴都合不拢了,意外之喜啊,不枉跑这一趟,于是他拍拍王达纶,说道:“以后有事直接找我,你这个朋友我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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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动
王达纶被放出来后,根本就不作停留,直接赶路,他宁愿到小镇上休息也不愿再见吕知县了。在他看来吕知县已经是个死人了!
事情后续的发展果然不出王达纶所料,当王达纶到达代县的时候,收到黄岩通过驿站快马传来的邸报。在王达纶走后第二天,吕知县就被锦衣卫给拿了。
原先王达纶以为出手的是王承恩,但他猜错了,出手的是魏忠贤,因为李蕃和吕知县的擅作主张,搞得魏忠贤很被动,本来新皇登基,魏忠贤打定主意要低调行事。
那曾想他的计划全被李蕃给打乱了,先是李蕃儿子李周的强抢民女,本来也没多大事,但偏偏和观音寺和尚强掳妇女联系在一起。
虽然寺庙庵堂历来就是藏污纳垢的地方,但强掳妇女这种事情在大明朝历史上都很少出现,和这种事情沾上边,大明朝廷的脸面还要不要?这纯粹是给刚登基的新皇一个响亮的耳光。
在魏忠贤为这事提心吊胆的时候,李蕃这个蠢货又出蠢招了,他竟然指使人意图用同样的罪名把王达纶给拿了,但这个蠢货也不想想,这件事情皇dìdū还没表态,你再干出这种事情,皇帝不是更厌恶你?
更蠢的是,人家识破了你的计谋,竟然敢玩出屈打成招这种事情来,你真当朝廷是你开的,想如何就如何?即使是皇帝,有时候都不能随心所yù呢。
所以魏忠贤魏公公很愤怒,非常非常愤怒。匹夫一怒,不过血溅五步,而九千岁一怒,则是满朝震惊!
魏公公命人第二天就拿了吕知县及全家,罪名是贪腐及枉法。而李蕃也不得好,魏公公痛下决心,准备放弃李蕃,于是第三天,就有同为御史的官员弹劾李蕃教子无方,致其为害地方。
随着第一份弹劾的出现,更多的弹劾雪花般飞进司礼监,就连李蕃扒灰的丑闻都被爆了出来。大家突然发现,平时道貌岸然的李蕃,竟然是那么一个不顾廉耻的人。
在朝廷双方力量的一起发力下,原本历史上李蕃只是免职回家啃老米饭,最后因为和儿媳扒灰被人发现而被村民打死。但现在么,他被扔进了天牢,估计是要老死牢中了。
而棋子吕知县的下场更是悲惨,因为贪腐,他直接被砍了头,家人男的被阉了充进宫中做苦役,女的被卖进了教乐坊。
而双方经过这一战,魏忠贤的危机暂时解除,崇祯也摸清了朝廷的虚实,所以大家又偃旗息鼓了,准备酝酿下一次暴风骤雨。
至于棋子的棋子何三姑,她倒是见机得早,跑得快,没有被抓到,只是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听到她的消息。有人说她在土司府中出现过,还有更离谱的,说是曾在东瀛见过她。
“这就是政治啊!容不得一点温情,如果头脑不灵光,还是不要在这里面混了。后世祸不及全家,在大明么,全家都跟着遭殃啊!”王达纶很是同情吕知县的遭遇。
危机解除的王达纶心情很不错,加上大伙在京城都没买什么东西,心怀愧疚的王达纶就带大家拐了个弯,去太原玩。大伙对于王达纶的决定很是赞成,个个像狼一样的睁大了眼睛。
在王达纶有意无意的放纵下,孙六等人的钱包很快就瘪了下来,而且一个个全都夜不归宿,没几天,个个都是顶着一个黑眼圈。
而王达纶虽然偶尔也去去,但不像他们那么疯狂,回家还要交公粮呢。他喜欢逛逛书坊,买买字画。有些画留到后世可都是国宝啊,万一子孙后代不成器,把字画卖了不也能混得很舒服?
王达纶估计他们快没钱的时候,才叫着众人出发,当他们顺汾水逆流而上的时候,消息传来,魏忠贤被免职了!仕绅们全都高兴坏了,随处可见大户人家炸爆竹。
有些平民百姓见大户人家放爆竹,也跟着放起来。大家像是过年一样热闹和兴奋。
“哎!魏忠贤可惜了!”王达纶站客栈窗口,叹息说道。
“少爷,魏忠贤倒台了,你不高兴么?”王二柱奇怪的问道。
“其实魏忠贤还是一个懂百姓疾苦的人,有他在,朝廷不会盘剥百姓太重。换了东林党上台,他们除了内讧、盘剥百姓,他们还会什么啊?”王达纶叹气道。
“可笑百姓愚昧,听这些仕绅说说,真的以为魏忠贤就是个坏得流脓之人。他们不明白,等他们眼中的君子上台,他们的苦rì子才刚来!”王达纶看着那些欢乐的百姓说道。
“少爷,你这也太危言耸听了吧?”王二柱不相信的问道。
“我说的对不对,你以后就知道了!”王达纶不说话了,呆呆的看着窗外。
当王达纶等人回到兴县的时候,又有消息传来,魏忠贤被崇祯赐死了,随着这个消息,还有朝廷将要加征“辽饷”的消息。
“从此以后,百姓更苦了,乱世要来了!”王达纶叹息道。
“达纶为何去了一次京城,变得如此多愁善感?这些不是我们早就预见的么?”方文进坐在火炭边,喝了口茶说道。
现下已是寒冬,王达纶这一趟出去,出去的时候是秋天,回来已经是冬天了。
王达纶紧了紧身上的皮袄,嘟囔了一句:“怎么会那么冷,冻死我了!”作为一个南方人,他很不适应北方的冬天。
王达纶把手往火边凑了凑,感觉暖和了一点,才慢慢开口道:“我这一趟京城之行,见到京城都有流民,而所经州县,皆有放荒之地,我很是心焦啊,情况比我们想的更严重啊!”
“是啊,原想新皇上台,应该会体恤民情,减轻点农民负担,但谁曾想他竟然一来就要加征辽饷。辽东是重要,但后金不过是癣疥之疾,民心不稳这才是心腹之患啊!”
方文进用茶杯捂了捂手,很是cāo心的说道。现在流民那么多,种地的本来就少,本来农民的负担就很重了,如果再加税,种地百姓一年能剩多少粮食,不是逼着他们逃荒么。
“袁崇焕该杀!”钱仕进在边上气呼呼的说道:“这个狂生,为自己飞黄腾达,竟然故做惊人之言,信誓旦旦的保证三年收复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