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泓茜的怒斥,况铭浩已经听不到了。
因为,他已经不顾一切的,跳上了路边的一辆出租车,命令司机,以最快的速度,直接朝机场开去!
Σ( ̄□ ̄;)Σ( ̄□ ̄;)——又跳出来,你这为所欲为的分隔线!——Σ( ̄□ ̄;)Σ( ̄□ ̄;)
机场大厅的一隅。
时钟,早就指过了下午两点。
可丛允宗,才刚刚吃完午饭。
他独自坐在餐厅的角落里,望着手中钱包里的一张黑白小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樱唇含笑,美目流盼。
一双眸子,如秋水,似寒星,像白水银里,养的两丸黑珍珠。
略显消瘦的面颊,有着和丛珊瑚大相径庭的娇柔和忧悒。
这是他的亡妻。
十六年前,在孩子诞下的三天后,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风寒,身虚体弱的她,没有熬过那年的冬天。
最后,抱着对刚出世的孩子,无尽的遗憾和幽怨,离开了人世。
丛允宗怅惘地抬起头。
流金铄石般的日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窗,洒在他身上。
他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暖意。
‘珂雯,你知道吗?我们的孩子,已经十六岁了!十六啦……’
迎着阳光,他默念。
脸上,眼中,全是落寞,寂寥,还有对亡妻,无穷无尽的追思和怀念。
我是神经兮兮的“大公鸡”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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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他面对亡妻的照片时,全世界,仿佛安静的,总是只剩下他一个人……
“丛师傅,太好了!原来你在这儿呀!”一个穿着地勤制服的女孩,急急忙忙地跑来,捂着酸涨的腰,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不好了!那个……那个,你快去投诉科看看吧!”
“怎么了!”他连忙收好钱包,站起来问。
“有……有个人找你……”
“谁?”
“这个……”女孩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说。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那人的来头,似乎挺大的,科长、经理全都出动了,可好像还是应付不了,经理让你没事,就快点过去!”
丛允宗一脸茫然。
大人物?
会有哪个大人物,不辞劳苦,在烈日炎炎的下午,特意前来找他?
他不及细想,流星大步地朝机场的办公区走去。
还没走进投诉科的大门,先听到投诉科科长,一个中年的胖大叔,阿谀奉承的笑声:
“况少爷,要不,我让人,给你换杯热一点的茶吧!”
“不用了!”那高高在上的语气,只比历史第一暴君秦始皇,温和几分,“那个姓丛的大巴司机,为什么还不来?”
这个年轻人的声音……似曾相识!
丛允宗的心,莫名的,多跳了两下。
急忙走进去,第一眼率先落在办公桌后,阔气的老板椅上。
那儿,原本是投诉科科长的宝座。
如今,却被某个嘴上无毛的拽小子,鸠占鹊巢地霸占了。
是他!
丛允宗定睛一看,愕然愣住了。
他不是昨天下午在机场门口,被珊珊不小心毁了天价鞋,和珊珊打了半天嘴仗的阔少爷吗?
今天怎么得空,又上这儿来了?
况铭浩一见丛爸爸,顿时喜上眉梢,活像看到他背着一只金灿灿的大元宝,走进来了似的。
他顺手丢开手中把玩的台历,跳起来就问:“你可总算来了,死丫头呢?”
我是神经兮兮的“大公鸡”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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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谁是死丫头?”丛允宗惑然。
“就是你的女儿,丛珊瑚啊!”他一点也不感到惭愧,继续肆无忌惮地问,“她现在,在哪儿?”
“她……她在家里休息呀!”丛允宗不解。
这问题,问得有几分弱智的嫌疑!
但更弱智的问题,马上被况铭浩又抛了过来,“在家?是她一个人在家吗?”
“这……是啊!”丛允宗更加不解。
这小子莫名其妙的,到底想问什么?
他哪知,心乱如麻的况铭浩,像被千百万只蚂蚁,钻进了他心里,在啃、在噬、在咬,在围攻似的,举棋不定,坐立不安。
死丫头一个人在家?!
这不是给了姜启凡那个混蛋一个好机会……一个他们俩情意绵绵,独处的好机会吗?
姜启凡现在在哪儿了?
在去死丫头家的路上!
不、不、不!
我光是在警局里,就白白地耽误了两个小时!
说不定,那个大腹黑,早就已经光明正大的坐在死丫头的家里,抱着死丫头卿卿我我,哝哝私语了!
“我找她!我要找丛珊瑚!马上,现在!”
他用手撑着办公桌,一个漂亮的腾跃,直接从宽大的办公桌后,跳到了丛爸爸的面前,只差揪着丛爸爸的衣领,焦急地叫起来,
“我现在就要见死丫头,你让她,快点到这儿来!”
盛气凌人的下命令,是有钱人的通病。
对于况铭浩这样养尊处优的阔少,更是如此。
“这……今天……只怕有点不方便吧!”丛爸爸忽略掉内心的不快,为难地说。
“不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况铭浩大为光火,怪叫了一声,“我不管,如果她在十分钟之内,不,五分钟之内,赶不到这儿,我就要连着昨天那双鞋子的事,一起投诉你了!”
这小子,也太蛮横无礼了吧!
简直就像一匹没有教养,从未驯化过的野马!
他要打劫的…是她!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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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允宗恼火地皱了皱眉头,可依旧维持着谦和的态度,问:“况少爷,你这么急着找珊珊,有什么事吗?”
哼!还跟他装蒜!
不理会他的话,跟他来拐弯抹角,虚与委蛇的那一套,故意拖延时间吗?
况铭浩的脸一沉,径直指着丛爸爸身后的科长、经理,颐指气使地说,“你们知道,这位司机大叔,还有他的女儿丛珊瑚,从昨天下午到今天早上,都对我干了些什么吗?”
“干……他们父母俩对你干了什么?”胖科长大惊大怪地问。
瞪得忒大的一双三角眼,上上下下,把况铭浩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瞧了个够。
似乎想透过他一身的名牌服饰,看看他的发肤体表,到底曾受到过,什么样非人的待遇和折磨!
“呵!”况铭浩轻慢地笑了笑。
把从昨天,在机场门口发生的一切,直至今天早上,发现画花的车,磨烂的鞋……左一缸呀,右一缸的苦水哇,添油加醋地和了和,然后,理直气壮地倒在他们仨的面前。
只是,他别有用心的夸大了,丛珊瑚对他的“人身攻击”;
略过了,他自己对丛珊瑚犯下的种种“滔天罪行”;
对宝马车上,那段有损他颜面的“自我简介”的具体内容,更是支字不提!
“不……不可能的,我不信!我们家的珊珊,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丛爸爸断然不信,一向乖巧伶俐的女儿,会做出这么多出格的事来!
“喏喏喏,我就知道,你会袒护她!”况铭浩愤愤不平地嚷嚷道,“你不相信,不肯承认,就把死丫头叫来,跟我对质呀!”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揪出死丫头!
“这……”丛允宗正要申辩。
胖科长挺着肉敦敦的胸膛,往他面前一挤,踮起脚尖,摁住他的肩头。
“行了,丛师傅,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这赫赫有名的况家,你也敢得罪吗?”
他要打劫的…是她!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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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科长凑在他耳边,谨言慎行地告诫道:“如果你把这位小财神爷,给我得罪了!到最后,别说是你了,就是我们大家,都要被他吃不了,一起兜着走!”
丛允宗悻悻地瞅了他一眼,一腔怨怒,只能强压了下去。
最后,胖科长又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头,交待他:“不想被开除,就低个头,认个错吧!”
唉!
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即使那角屋檐的年头,比你还年轻十几、二十岁!
丛爸爸滞郁地吁了口气,顾全大局地说:“对不起了,况少爷,我为我女儿对你做得一切,向你赔礼道歉!”
可他心里,却像压了一块烧红的大石块似的,不吐不快。
“至于你的鞋,我昨天就说过了,愿意照价赔偿给你。但你刚才所提到的衣物,还有你的车子需要重新喷漆的费用,只要珊珊承认了,不管是多少钱,我也会全赔给你的!”
“不行!”况铭浩条件反射地喷出两个字。
为什么?
所有人,全诧异地盯着他。
他怒气冲天,千里迢迢地赶来,不就是想索取这一大笔赔偿金的吗?
少说,也有几万块吧!
这真是比打劫,还要痛快呀!
“我不要钱!”他差一点脱口而出:我就要那个死丫头!
他要打劫的……是那个死丫头!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不顾老太太和母亲大大的反对,‘跋山涉水,飘洋过海,历尽艰险’地赶到这儿来,可不是为了听这几句简简单单,马马虎虎的处理结果;打劫区区几个,还不够他塞牙缝的赔偿金的。
可众人狐疑的目光,让自相矛盾的他,不得不狼狈的进行掩饰,
“我……我的意思是,赔偿金我当然得要。可我还要你的女儿,在我面前,正式的向我赔礼道歉!”他扯了个牵强的理由。
“况少爷,不是我不让珊珊来,是珊珊她……”
他要打劫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