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很快关上了。
她垂头丧气地随着谢无天,从安全通道里走了出来。
“哎——!你们俩小鬼头,怎么会躲在那儿?”顺姨指着他俩,大惊小怪地叫起来。
“顺姨。”看到爸爸站在门内,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自己,于是,丛珊瑚晦涩地又喊了声,“爸!”
“先进屋再说吧!”丛允宗淡然一笑,把女儿让进了屋。
“哎呀!珊珊,这个帅哥是你们学校里的吧!”丛家的门,还没关上。顺姨已经兴高采烈的,说起个没完了,“看起来,家里很有钱呀!而且,好有礼貌,好有内涵的样子哦!”
“你懂什么叫内涵吗?”谢无天不冷不热地戳了她一句。
“怎么,人家喜欢珊珊,你不乐意了!”顺姨横了他一眼。
其实,年近四十的顺姨,五官长得挺标致,身材在她这种年纪,也可算是标准。可浑身上下,就是差着点什么。
差什么呢?就是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气质。
“嗳——!”顺姨发现丛珊瑚身上的小礼裙了。嘴里发出一声艳羡的惊呼,扑上来,揪起一片衣角,像捧着一件宝贝似的感慨:“哎呀!这衣服,可不便宜吧!是他帮你买的?现在的年轻人,出手可真大方呀!”
谢无天絮烦地瞅着顺姨,徒唤奈何地挠了挠头。
而丛允宗,只是像座稳重的钟塔,安安静静地守着自己的一方土地,笑而不语。
“爸,顺姨,对不起。我头有点疼,想先睡了!”她尴尬地挤出一个笑脸,慌不择路地逃进自己的“鸟笼子”。
大叔,我很老吗?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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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珊珊,那个帅哥,还叫你打电话给他呢!”顺姨咋咋呼呼的声音,也追着她,一路飘进来。
她急忙跳上床,用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可是,没一会儿,漆黑一团的房间,又亮了。
她掀开被子,看到爸爸站在房间门口。
关切和溺爱的眼神里,分明写着“我就知道你没睡!”
“顺姨他们都走了吗?”她郁郁寡欢地从被子里爬出来。
“嗯!”从爸爸点了点头,在她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来,“我知道,被不喜欢的人纠缠,是件很痛苦的事!”
他好像比女儿还了解她自己似的,设身处地说。
“嗤!”丛珊瑚笑了,“爸,你是在说你自己吧!人家顺姨有什么不好的呀!”
除了土了点,俗了点,可论土,论俗,她不是同样也被况铭浩,耻笑过又土又俗吗?
“我是在说你那个姓姜的小帅哥!”丛爸爸开诚不公地指出。
“学长,我……我是喜欢学长的!”丛珊瑚底气不足地说。
“那为什么还要躲着他呢?”
“我……”她一时语塞。
她怎么能告诉爸爸,她现在的情绪,非常低落,是因为姜母作践她的那些话,是因为某些“艳照”,她今天差点被学校开除。
也不知道,无天哥哥有没有跟爸爸,提到过学校里的事!
唉!况铭浩啊况铭浩,看看你这些无聊的恶作剧,给我带来了多少的麻烦呀!
第二天一早。
丛珊瑚依旧躲在房里,不愿出来。
昨晚,见她沉吟不语,丛爸爸没有纠缠,只是留下一句关照“别忘了打个电话,给他!他好像很担心你!”就回房,休息了。
她以为爸爸今天一早,又会接着那些话题,来询问她。
可是,整装待发的丛爸爸却敲开她卧室的门,告诉她,今天必须去公司加班。
“为什么,今天不是周末吗?”她问。
大叔,我很老吗?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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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老板,今天要来销售部视察工作!”丛爸爸轻描淡写。
丛珊瑚顿时从床上,气愤地跳下来,“这是什么周扒皮老板呀,什么时候视察不好,偏挑周末,这不是存心不让人休息吗?”
周扒皮?当丛爸爸风尘仆仆地赶到公司,和其它人一起等着迎候老板时,他还在为女儿形象的比喻,忍俊不禁。
“丛师傅,”销售经理拿着一摞送货单,皱着眉头,走过来,“你上个星期,派送出的礼品,全都没有向客人索要回执单,而且,一般我们还需要,让她们协助我们,填写一份对上一份产品的试用调查。”
“我要过了。不过,这些客人大多很忙,而且,我也觉得没必要耽误她们的时间。”他公事公办地说。
“可是,老板需要,而且,老板很重视这些意见。”经理解释。
“不过是点女人抹脸的东西,有必要弄得这么麻烦吗?”这时,丛允宗心里,有点认同女人对“周扒皮”的评价了。
“你刚才说什么!”
清甜的声音,是从后面传来的,只是,带着一股强烈的激愤。
丛允宗迅速地回过头,只觉得眼前一亮。
一个女人,一个披着柔软蓬松的卷发,脸上写满愤懑的女人,正站在他的身后。如果除了漂亮,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她,成熟妩媚、娉婷袅娜这些词,似乎都不够准确。
“大叔,我问你呢!你刚才说什么呢?”她的语气,明显带上了咄咄逼人的色彩。
“大叔?”丛允宗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哪里来的丫头,这么傲慢?
他睨了对方一眼,嘀哝道,“小姐,我还没那么老吧?更何况,看你的脸盘,也不年轻了吧!”
“你说什么?”简瞳茜怒目圆睁,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庞,“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很老吗?”
一个女人,尤其是个年近三十,还没有结婚生子的女人,会显得很老吗?
蛮横美丽的“周扒皮”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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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果敢自信的她,因为丛允宗的一句话,内心竟然对自己的外表,产生了动摇。
丛允宗不想再和她争辩,回头,准备继续和销售经理说话。
才发现,销售经理一直一脸苦涩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他奇怪地问。
“老板!”销售经理点哈腰地喊了声,脸,都快贴到桌子上了。
老板?
这一声“老板”,当然喊的不是他。
那么……
丛允宗背脊一凉,木然地回过头,只见简瞳茜得意地眯起眼睛,睐着他,就好像是在问他‘大叔,我很老吗?你还敢说,我老吗?’
“呵!”丛允宗恍然大悟,垂下头,自嘲地笑了笑。
人不走运,真是喝凉水,都塞牙。他又惹到有钱的大老板了,还是个美丽大方,却心胸凭小的女老板。
“对不起了!”他朝简瞳茜微微一点头,一边解开制服的衣扣,一边洒脱地往外走。
“等等,你要去哪儿?”简瞳茜被他的举动,搞懵了。
丛允宗站住了,不过,他没有回头,而是爽爽朗朗地说:“不用老板亲自开口了,我自己炒我自己的鱿鱼!”
“大叔,我说过要炒你鱿鱼吗?”简瞳茜恼怒地撅起了嘴巴。
这男人,年纪不小,性子倒挺清高的。最重要的是,竟然不拿正眼看她。
她简瞳茜还从来没遇到过,不拿正眼瞧她的男人,还是个大叔级的老男人!
她慢悠悠地走到丛允宗面前,嫣然一笑,“大叔,我不但不炒你,我还要升你的职。”
“什么?”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有这么宽宏大度的女人,有这么心胸坦荡的老板吗?
“我的私人助理,兼……”简瞳茜凝神想了想,才斩钉截铁说,“兼我的私人司机!我要让你在我身边,重新认识,这些女人抹脸东西的重要性!”
谁知,丛允宗却一口回绝了,“对不起!老板,这工作,我可干不了!”
蛮横美丽的“周扒皮”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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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简瞳茜的脸面,有点挂不住了。
哪有这么不识抬举的人?她身为老板,身为女人,可不能一让再让!
“不好意思,老板。因为我还有家,还有个女儿,需要照顾!”他可没空,再一天二十四小时的,照顾一个接近三十岁的大丫头。
“原来是这样!”简瞳茜释怀地笑了,“你放心吧,不用你一天二十四小时跟着我,只要上班时间,跟着我就行了!”
说着,她轻快地朝门外走去,心情好像说不出的好!
可是……
丛允宗的心情,却轻松不起来,好像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着他。
“大叔,你还站在那儿干什么?快点,跟着我呀!”简瞳茜回头,冲他欣然地招了招手。
这让他觉得,自己像条被捏着金链子的简瞳茜,用阴谋诡计,终于牢牢套住了的小狗。
事实,真是这样子的吗?
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
在一家高级咖啡厅的门外。
丛允宗独自坐在黑色的宾利里,至少看了二十次表了。
今天,原本是周末,原本是他好不容易,可以陪陪女儿的日子。
那个无足轻重的加班,也许,只需要耗费他一大早上的时间。可现在,这个诡计多端的女老板,却拖着他,整整耗掉了一整天的时间。
什么助理,什么司机,什么叫,让他重新认识化妆品的重要性!
丛允宗算是有点看明白了,这个年轻漂亮的女老板,不是不忌恨他,而是,在变着法的给他穿“小鞋”。
整整一天,快十个小时了,他的主要工作,就是陪着简瞳茜逛街,购物,还有吃饭,如果不是他坚持,刚才,简瞳茜可能又要拉着他,进去一起喝咖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