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会议厅里只坐了两个人。
僮历象在僮墨骜对面,面部肌肉紧绷!手边的报纸摊了一大堆,上面的新闻触目惊心。落地窗那儿,只要站在那儿便可以看到公司底下的人围挤成一片,辱骂声不堪入耳!
与外面的嘈杂是不同的,会议厅里有着火药的死寂。
一点就炸!
僮历象已经懒得动火了。这火在刚得知消息的时候他就已经动过了。
他什么东西都能忍,但绝不能容忍这等流言传到他的身上来,跟何况还是他的孩子呢?僮墨骜这孩子他现在也不想管了,可他的女儿呢,是缇昵啊,那个从小就没经历过什么事儿的丫头,她要怎么办!
想到这里,沉默已久的僮历象终于冷哼出声:“要你妹妹还是要你那个女人?”
这句话出口僮历象也没期待这个让自己伤透了心的儿子有什么回答。他直起身,背脊终显得佝偻。起身的瞬间,他没发现僮墨骜眼底的阴郁。
没有人比他现在更烦!
僮历象缓缓地转过身觉得自己是真的乏了:“既然传给你one,那这件事你就必须处理妥当了,掂量一下其中的分量。到底孰轻孰重!我不管你采取什么手段,我要看到的是结果!是one的股票重新上涨,这些流言蜚语全给我停止,包括我要看到你妹妹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身为哥哥身为one的最高执行长官,如果你做不好这一切,为了一个如此可耻的女人的话,我不得不反省一下我这20几年对你的教育教到哪里去了!”僮墨骜是背对僮历象的。
僮墨骜只看到自己的父亲在颤抖,眼角往下一移,定格在自己父亲的手上。
那苍老的手上青筋暴露。
僮墨骜是说不出什么回应的话的。没有人比他更烦更怒!只是他没有表现出来,银框眼镜反射一抹亮光,他直挺挺地坐在黑色站皮影上,面前的手提电脑荧幕上正不断刷新着最新的咨询动态。
关于自己和纳纳的,关于缇昵和僮墨骜的,关于纳纳的艳照的……大量数据反馈到他的电脑中,任何一条信息都足以让他忙得焦头烂额。
纳纳和自己的妹妹?
他护谁?
这不是问题,对纳纳……僮墨骜是说不清自己现在的情感的。他琢磨不透这酸楚和疼痛的感觉。
对自己的妹妹,他自然要护!
“我的脸已经完全被你丢进,这里我已经不想再呆下去!我告诉你,在一个星期我从澳大利亚回来后,我要看到你把所有事都给我摆平了,听到没有!”僮历象气急发抖,完全不想再理会这里的一切事物。
对这个儿子,他是彻底地伤了心!
庆典上有太多事情发生搅得他心烦意乱。现在的他像站在荒凉的沙漠里,抬眼望去,前面是千军万马正不断向他逼近,身后……则是悬崖戈壁。
没有什么事情比现在更糟了。这不得不让他想起了很多事,他当然没有忘记在那个庆典上有个少年在唱着那首歌:“过往的君子听我言呀……”
声音清明和忧伤,像极了内心深处埋葬的另一个人。
已是晚年了啊,多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想到这里,僮历象加快步伐。由于现在情况特殊,所以安全警备自是被僮墨骜安排得妥妥当当,当僮历象走出会议厅时等候在那里的保全人员自是跟上。
一个个全副武装,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地护在僮历象身旁。
是啊,流言是可以杀死一个人的,这也就是人性啊。
待他们走到电梯时,电梯的门正巧开了。
僮历象一抬眼,在看清电梯里站着的人时,所有的愤怒喷涌到极点!
他想都没想便走上去狠狠甩了那个人一巴掌:“谁准许你进one的!”
一巴掌下去,打得纳纳一个踉跄!
纳纳完全没有想到这突日如的变故,她苍白和瘦削的脸上还有些错愕,捂着脸回望过去,入目的便是僮历象愤恨到极点的脸。
这个女人为什么在这里!怎么可能在这儿!怎么可能……出现在他面前!!!!
所有的事都是她搅合出来的,她持着什么心!!
僮历象指着纳纳,眼睛里的怒火显而易见,对着身边的保全人员一字一顿地说:“把这个女人给我丢到外面那群记者面前!!!!”
他要亲眼看着这个女人在那群记者面前被撕咬成粉末!
纳纳的脸苍白一片,面对盛怒的僮历象——僮墨骜的父亲,她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
她已经知道丁道阳恶人先告状,供出是她把僮缇昵的事情说出去的。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啊,满以为说出了僮缇昵的事情就能拿到那底片和照片,但是啊……她为什么会这么蠢!怎么可以这么蠢!!!底片是拿到了,照片也拿到了!但她应该想到的,马东河既想报复她,那就不会只给丁道阳一张照片!丁道阳威胁她的照片只不过是众多照片中的一张!
只是一张啊!让她如此不堪和狼狈!
想到这里,纳纳的眼里竟燃起一丝愤恨。不过她低着头,没人发现她的表情罢了。
那些保安人员还没来得及动手时,倒是纳纳的身旁的男子站了出来。
僮历象认得,这个男人是僮墨骜的助理,很是能干。
那个男人有些犹豫地开口:“僮总……啊……”
话一说出口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这称呼一时半会儿也没适应过来,他居然还称僮历象为“僮总”,那么……该怎么称僮墨骜呢?也是……僮总???还是要在两者前加“大小”来以便区分。
算了,这不是重点!
见僮历象没有深究下去的意思,那男人将纳纳往自己旁边拉了拉,毕恭毕敬地看向僮历象:“纳纳小姐是僮……新董事长邀请过来的,恐怕……”
话到嘴边,终究是用“新董事长”来称呼僮墨骜了。
殊不知这句话让僮历象的胸口一窒!
他的胸口顿时一阵气闷,他不由大笑:“哈哈,果然是我儿子啊!好一个儿子。我怎么忘了呢,现在我是闲人一个啊!好!果然好!”
他现在或许有那么一点后悔这么心急让僮墨骜接了这个位置,但也不后悔。
现在随着一声“新董事长”他算是彻底想通了。
在这个圈子里他苦苦奋斗了那么多年,现在他该去清净清净了。他放手了不是吗?one是好是坏,他不再插手!让那小子干!
他看着一旁的纳纳,只觉得一场碍眼,心里鄙夷和唾弃在眼里显露无疑。
他一字一顿地说:“那一巴掌,是为我的孩子讨要回来的!”
说完,抬脚跨入电梯,身后的保安随即跟上。
电梯的门缓缓合上。
同时合上的,不知还有谁的心。
那助理转回头看着纳纳,她低着脑袋,头发蓬乱,看不清她的脸。
这个男人暗暗叹了一口气,余光多少有些轻蔑。既然是僮墨骜的助理,他又怎会不了解这个女人?
“纳纳小姐,请随我去见僮总吧。”
这一声“僮总”,自是在称呼僮墨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