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楠楠为了能够长和大妈我联系就给我配了手机,只是不知道为啥,他从来也没有让大妈见过那个媳妇,甚至也很少有机会回去看大妈。于是大妈就想啊,一切肯定都是那个女人搞的鬼,她肯定是觉得我们家楠楠配不上她,所以也懒得来见我这个所谓的妈,可是不见就不见吧,其实大妈也并不是很在乎这种事情,可是谁知道那个女人都嫁给了楠楠三年都没有见到肚子里面有点动静。闺女啊,楠楠他可是我们家的独苗啊,大妈是一天抱不到孙子心理面就不踏实。可是不管我再怎么问,我那个死脑筋儿子都不愿意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每次都说再等等,再等等。等等等等,他等得起可是大妈我等不起了啊,说不定那一天我就归天再也没有机会看到我的孙子了!”
“直到那一天……那一天我给楠楠打电话,可是接电话的确是一个城市腔的女人,于是大妈就知道了,那就是不愿意给我生孙子的媳妇!大妈着急啊,所以就问她了,问她我们家楠楠怎么对不起你了,为什么你不愿意给我们家生孩子呢?”
“结果,结果,那女人却告诉我,不是她不愿意生而是她根本就生不了!!原来我那乖儿子一直在骗我,不是不急根本就是那个女人有病!只要她还是我媳妇一天,大妈我就不可能会抱上孙子!”
“大妈是个心急的人,知道那个人根本没办法生孩子又想起来她还一直嫌弃我们家不愿意见大妈就说了点难听话,骂了她一顿。”
“后来大妈还问了楠楠,他也承认了,于是大妈就更不服气了,就逼着他们两离婚。不说别的,就只是为了我们家的后代我也不能不逼他们啊!要不然我可怎么对得起我们家地底下的老头子啊!”
听到这里,莫秋晓暗自的皱起了眉头:按理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应该是件很正常的事情才对!可是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吗?为什么大妈说的这个故事听起来……
可是并不知道她的心里活动,徐大妈抽泣了一会之后还是继续讲叙。
“后来,后来楠楠终于离婚了。他找了新的女朋友,把大妈接到了城里面。可是直到进了城之后大妈才知道原来当初那个闺女为了和楠楠在一起早就离开了那个有钱的家,而且楠楠现在之所以能够成为大老板,都是那个闺女在忙乎,可是到最后离开的时候,她竟然啥都没有拿走。”
“知道这些事情之后,大妈后悔过,也偷偷的去看过那个闺女,离婚了之后的她并没有再找一个,相反的她老老实实的住在一个小屋子里每天都按时的上下班。那个时候大妈才看清了她的脸,虽然不漂亮,可是一看就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孩子,可是就是那么一个安分守己的孩子,大妈却害了她一辈子啊!”
莫秋晓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可是她还是强迫自己维持脸上的笑容:“大妈,你怎么能说是害了她一辈子呢?虽然离了婚,可是她有手有脚,总不会饿死的!”
不会吧?事情应该不会像自己想象的那个样子才对。
徐大妈突然发出了一声悲鸣。
“她死了,大妈亲眼看到的!闺女,你不知道,当时的场面有多惨,血飞的有多高!别人不知道,可是大妈知道她是为了见我儿子的女朋友才会被撞死的。是大妈我害死她的,如果,如果当初我不逼着他们离婚,如果,如果我偷偷去看那个闺女的时候没有发现楠楠也常出现在她的楼下再一时嘴快让小溪知道的话,她们两个就不会见面,那个闺女也不用死的那么惨。我知道她死了,可是楠楠不知道,每一次看到他在那之后依旧去那个根本就没有人住着的小楼前面的时候偷偷跑到那的大妈就会心疼,就会害怕,就会不敢让他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是报应,是报应啊!因为大妈害死了自己的儿媳妇,所以我们乐家就注定要断子绝孙,所以就连小溪肚子里面的那个孩子也保不住。”
听到这里,莫秋晓终于如遭雷劈,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
难道说,难道说,徐大妈她其实是……
而在这个时候,徐大妈的电话铃声又再不依不饶的响起。
不顾大妈的阻止,莫秋晓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抢过了电话,纤长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按下了接听键。
“喂,妈,你到底在哪里?不要发傻,这边什么事都没有,你赶快回家啊!”信号刚一接通,电话的那一头的那个焦急的声音就闯了过来。那个声音是如此的熟悉,曾经的无数次,他也曾在电话之中殷切的交代着自己,关心自己的一切事物。
嘴唇颤抖着,莫秋晓听到自己轻轻的吐出了一个名字:“乐清楠,是你吗?”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那个面色苍白的女子,莫秋晓的心中五味陈杂。
世事总是太过无常,犹记得半年前这个姿容美丽的女子还带着张扬的笑容看着自己,告诉自己她已经有了身孕。
而在那之后一辆横冲直撞的面包车夺去了卢夏然的生命,而自己也为这个世界作出了最后的贡献——由于她的事故,劫匪的车子很容易便被拦下,从而被警察逮捕。
在好不容易翻找出来的报纸上看到那个消息的时候莫秋晓只觉得可笑,那张纸是那么的轻薄,而那短短的一句话却证明了那一切并不只是一场噩梦——她曾经真的是卢夏然,曾经真的带着茫然的表情被黑色的轮胎碾碎了头骨。
而现在,当她再换了一副躯壳再去看曾经那个表面温和但是骨子里却是极为强硬的尤溪的时候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那真的是尤溪吗?可是她记忆之中的尤溪虽然面庞温和但是却有一双神采飞扬的眼眸,虽然有点小女人的算计但却总是笑的张扬的。那样的她为什么又会变成如今这付牵线木偶的模样,还算得上是精致的脸上竟然会毫无生气。
曾经的卢夏然是欣赏眼前的这个女子的,虽然她一直敌视着自己,可是尤溪身上那种洒脱不羁、想做就做的感觉卢夏然却是深深的羡慕着的。
尤溪喜欢乐清楠,所以她毫不介意他已经是已婚之夫,频频的向他发动攻击;尤溪讨厌卢夏然,于是她每一次见到她都没有一个好脸色,甚至是总是借着自己略胜一筹的容貌对“情敌”冷嘲热讽;尤溪不愿意她再和乐清楠有什么瓜葛,所以虽然那个时候的他们之间还没有一纸证书,但是尤溪还是已肚子里的孩子作为筹码,警告卢夏然……
虽然这样的尤溪曾经给卢夏然的生活造成了很多的困扰,但是她那种敢爱敢恨的性格却是卢夏然一直在向往着的。
但是曾经那么鲜活的她如今却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莫秋晓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带着几分对世事的感伤。
门口轻轻的发出了声响,眼神清亮的男子走了进来,表情沉静的看着她:“谢谢你把家母送回以及对尤溪的关心。不过莫小姐,我们可以出去谈一谈吗?”
……
……
……
做在医院院落之中的长椅之上,莫秋晓看也不看与她并排做着的男子,只是把视线锁在不远处正在幽幽的飘落的黄叶上。
而不知道为什么,和她坐在一起的乐清楠竟然也像是忘记了自己把她叫出来的目的,就只是那么沉静的坐着。
终于,莫秋晓还是开了口:“大妈她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吧?”
“嗯,”乐清楠轻轻的应了一声,仿佛是害怕惊扰什么一样,“医生说她是忧虑过重,只要好好地调养一下就好了。”
“是吗?”莫秋晓微微一笑,“那就好。”
“对了,莫小姐。”乐清楠终于开口,语气之中带了些试探,“你认识尤溪吗?”
愣了一下,莫秋晓把视线转向他,然后不在意似的笑了笑:“是的,我认识她,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还认得出我来罢了。”
恐怕是认不出了,毕竟,连坐在我身前的你也认不出我来了。
“乐先生,”叫出这个疏远的称呼,莫秋晓低下头,自嘲似的笑了笑,“你和尤溪是什么时候结的婚呢?”
对于她这个问题有点吃惊,可是乐清楠还是作出了回答:“我们还没有结婚。”
“没有?”莫秋晓以愣,“可是她怀了你的孩子!”
提到孩子,乐清楠的视线明显的一黯,而莫秋晓也马上察觉到了自己的失礼。
“对不起,我……”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的。”乐清楠口中喃喃着,阴暗的双眼却让任何人都看不出一点情绪。
看着这样的他,莫秋晓心中一痛,不由得再次低下了头。
于是静默开始蔓延。
“莫小姐,我常常听家母提起你,这段时间真的是多亏了你的照顾了……还有今晚,如果不是你的帮忙的话,我真的不知道……”乐清楠打破沉默,脸上挂上了一副彬彬有礼的笑容。
“不是的,这段时间是大妈照顾我才对,她教会了我很多道理。”莫秋晓说道,脸上也是恰到好处的笑容。
曾经已不再,如今的他们都已经学会了伪装。
乐清楠笑容依旧不变,眼睛里面却多了些东西:“对了,莫小姐,我们在昨天的宴会上不是见过面吗?那个时候你站在俞律师的身边,怎么?你和他很熟吗?”
看懂了他隐藏在眼神下的言语,莫秋晓突然间觉得悲哀。
世事的确无常,她从来也没有想到过会有这么一天,当她坐在他的面前,两人之间却要遮掩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沉下眼帘,她强迫自己去微笑:“应该还算是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