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邻居租借了一辆马车,带上足够几人吃上四五日的米粮,铺上席簟,端午将纪落抱上马车,坐在旁边照料她,秋姐和思莫则坐在对面,一脸担忧。驾车之人是好心的邻居,听说她们孤儿寡母要出城便顺便送她们一逞。
如今辰国国力愈加富强,周边小国早已附庸其中,大有一统趋势。现在能去哪里呢?皇都更是不能去,那里更是他的地盘,恐怕他更加不会放过她们……偏远的地方又怕纪落的身体受不了,先去邺城找郎中给纪落看看,然后再走一步算一步。
邺城是这片山区最为繁华的城镇,端午一行人走了两天一夜傍晚时分才到达城门下。只是,城门上有重兵把守,若要进城得一一检查才行。前面排着长长的队伍,端午的马车排在最后,而纪落竟在此时发起了高烧。虽然一路上准时给纪落服药,但她的病却日趋严重,连清水都咽不下,端午简直心急如焚。
秋姐下了马车,向前面排队的人问道,“这位大哥,发生什么事了,以前进城不用这么检查的啊?”
穿布衣的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秋姐,一脸不屑,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知道咱们这小城谁来了?说出来吓死你!”
“谁来了?我们是初来此地,对此地情况并不是很了解。”
“嘿嘿,逸亲王!逸亲王来咱们邺城了!”男子的语气自豪得不得了。
“逸亲王?!是不是当今圣上的二皇兄?”秋姐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司空逸竟然会在邺城,若是碰上他,该如何是好?
“逸亲王除了他还能有谁?!”
“怪不得会巡查得这么严,多谢这位大哥了。”秋姐道了声了谢就转身回到马车内,又叫端午下了马车,瞧瞧在她耳边说,“司空逸在邺城。”
端午也是一惊,没想到他竟然会在城里。印象中的他温文尔雅,举止谦逊,完全不似一位高高在上的皇子殿下。只是,如今时隔多年,恐怕早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愿此次进城不会遇到他,就算遇到也希望他不会认出她来。端午蓦地一惊,立马上了马车,对思莫说,“思莫,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你都不要出来。”
思莫和司空凌长得太像了,他或许认不出她来,但肯定会认出思莫的。
思莫坐在纪落身边,紧握着她的手,瞪大了眼睛,疑惑不解地看着突然进入马车的娘,不明白为何娘不让他出来?他一向是个懂事的孩子,娘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他点点头,“嗯,我知道了,娘。”
“乖。”端午松了一口气,疼惜地凝视纪落,轻轻抚了抚纪落的脸,满是疼爱担忧。
队伍缓慢地前行,轮到端午她们时原本热闹的城外已只有寥寥可数几人,手持长矛的士兵拦住去路,声如洪钟的盘问着,“车上何人?下车检查。”
秋姐下车来,恭敬又小心翼翼地回答着,“老妇溪县人氏,携弟媳和侄儿侄女来邺城治病,请官大哥通融通融。”
士兵用长矛揽起竹帘,见马车里确实只坐着一名妇人和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女孩面色苍白,便说,“进去吧。”
“多谢官大哥。”秋姐连忙弯腰感谢,顿舒一口气。
车夫正准备轻挥马鞭,就听见恢弘地士兵喊道,“逸亲王到——”
端午和秋姐的心立马就被提起来,双眼不自觉地望向被拥簇而来的逸亲王。依旧是那一袭洁白的衣衫,手持画扇,优雅翩然而来。
“秋姐,上车。”端午立即收回神对秋姐说道。
“参见逸亲王——”将士百姓齐声行礼。
正欲上车的秋姐也不得不叩拜下来。
跪在地上士兵扫了一眼马车上的端午众人,威严质问,“马上的人怎么还不下车来参见逸亲王?”
端午叹息一声,此时下车,又怕被司空逸认出来,若不下车定然会引起他人的怀疑。无奈只得拉了思莫的手跪在马车的阴影下,企图不让众人看见。
司空逸生性洒脱,喜好无拘无束畅游天地间,如今辰国在四弟的统治下日趋富庶,他无须担忧,便做起了他的闲散王爷,近来无事便微服私廵到了邺城。邺城县令原是京城户部的官员,为人耿直两袖清风,因年事已高便要求回乡安享晚年,四弟便派他回乡做了这邺城县令,如今这邺城夜不闭户,相邻和睦,治理有方,深得司空逸满意。偶然突想来这城门巡视一番,四下一望,便瞧见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容。
习武之人,一向眼力过人,再加上那人一直是他寻找多年之人。只是希望这次别像以前那样,认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