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吴清源回来了。
一回到家,左梅就给他来了个大爆发:“吴清源,你太过份了!你和别的女人开房,我没有像泼妇一样把门踢开让你下不了台,我也没有去报警让警察把你堵在房间里让你抬不起头。我理解你,我相信你只是一时的冲动,我准备原谅你,你也说得好好的要回归家庭,我们重新开始,但是你一见到她就忘记了你说的话!你纯粹是在耍我是吧?我是你的妻子,是和你同甘共苦十几年的妻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你如果想和我离婚,说出来就是了,但是你为什么找这样那样的理由来为自己的行为搪塞?难道我做了什么天大的对不起你的事,非要这样折磨我才解恨吗?你知道我这么久是怎么过来的吗?那天晚上你说她受到了惊吓,你知不知道我的痛苦?你想没想过如果我想不通的话也有可能去跳河的?你的心太狠了,根本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是你儿子的母亲,我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天天在家里苦苦地等你,就是不想拆散了这个家,我忍受了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你不但不理解反而变本加厉,你说你还是人吗?我不想和你过了,我受不了了,我们分开吧,你想和谁在一起就在一起,我们这对狗男女我看不起!”
酣畅淋漓地骂了一阵,左梅累得瘫倒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吴清源一看这阵势,知道左梅是真生气了,便对左梅说:“我要回家来,但是你要给我时间。”刚说完,那女人打电话过来,吴清源接了电话,说了几句,又走了,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把左梅一个人扔在沙发上,左梅像被抽了筋,再也没有一点力气说话。
晚上十点过回来,吴清源和左梅躺在床上说话,一度两人说得非常好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吴清源又提到了那女人。左梅一听,气来了,说话的声音大了些。
吴清源一听,马上说:“左梅,你是这样的人,我没法和你过了!”
左梅一听,心想:天啦,我声音大一点他都受不了,以后怎么过?难不成我以后连说话的声音都不能大了吗?难不成我不能表达我的任何不满吗?难不成我要把每句话都想清楚才开口说吗?难不能我说每句话的时候都要想想会不会伤害到他吗?他是真的回归吗?太假了!
想到这里,左梅和吴清源又吵了起来。
吴清源受不了,一气之下从床上起来到另外一间屋去睡了。左梅心中的气压得她实在受不了,受不了,便追过去闹,头要爆炸了一般!
闹了一阵,左梅觉得浑身的劲用完了,默默地回到卧室无力地躺在床上。
夜很深了,凌晨一两点的样子,吴清源到卧室里来,拿出电话,当着左梅的面给那女人打了过去:“喂,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出来找你。”
左梅的心里在滴血,心里有一万个不想让吴清源走,但是仿佛失了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左梅眼睁睁地看着吴清源就要走了。左梅躺在床上,死了一般,心却被放到了火山口在烤!
那女人的声音在安静的夜晚格外清晰,她在电话里无限温柔地说:“清源,把包包带上哈,我等你。”
就在左梅的家里,这个叫做丈夫的人居然在自己面前,在自己如此痛苦的时候联系他的情人,他们要一起!
走的时候,吴清源说:“左梅,今天晚上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是我彻底和她断了,一种是我彻底和你断了。”说完,扔下左梅扬长而去。留下一个伤心欲绝的左梅在床上!
吴清源走了,左梅无言。找谁去说,怎么办?左梅恨自己,为什么不能说话的时候声音小一点,为什么不能让他一下,为什么,为什么要将他气走?但是现在知道了,不管自己怎么做,他们都会在一起,没有这个理由,便会有那个理由,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左梅想:我真是太天真了!
屋子里空荡荡的,寂寞和孤独包围了左梅。明知道他们在一起,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简直要杀了左梅。左梅想喊,却什么都喊不出来;想追出去,却浑身无力;想让他回来,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左梅不断地在心里说:我怎么办?怎么办?谁能知道我的苦痛,我想死!但是我的心里还留着一丝希望,虽然知道这希望是如此的可耻,但是这希望却像毒蛇一样牢牢地盘踞在自己的内心,我怎么办啊?!
煎熬到了凌晨五点钟的样子,左梅实在受不了了,从床上起来,用座机给吴清源打电话。
吴清源接了,刚睡醒的样子。
左梅强压住自己的愤怒,问他想好了没有,是什么结局。
吴清源抱着贾丽,很不耐烦又恶狠狠地对左梅说:“左梅,我告诉你,今天晚上你如果不逼我呢,我们俩可能还有希望在一起,但是现在你这样逼着我给你结果,那我就明确告诉你,我们两个是不可能的了!我们是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了!”说完,啪地挂断了电话,留下了左梅自生自灭!
左梅的内心轰然倒塌,彻底地垮了,毁了!
左梅心里有一个声音说:左梅,你这样骄傲的一个女人现在落到了这种地步,你除了死还有第二条路么?于是,左梅像幽灵一样走到窗户前,拉开窗帘,推开窗……
第二十三章 回老家见父母
左梅推开窗户,探出头往下看去。小区花园里长着郁郁葱葱植物。
左梅开始想像着跳下去的情景。
一阵晚风吹过来,把左梅混乱的头脑吹得清醒了一点。左梅在心里问自己:我跳下去了,儿子怎么办?母亲怎么办?姐妹兄弟朋友会怎么想?假如我摔不死摔残了谁来照顾我?我倒是解脱了,但是他们的伤痛谁来帮解脱?
左梅的头脑中出现了他们悲痛欲绝的场景。同时出现的,还有那女人得意的神情。
不行,我不能死!这个世界上还有爱我的人,还有我爱的人,我不能做这样让仇者快、亲者痛的事!
想到这里,左梅关上窗户,退了回来,坐上沙发上让自己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
左梅的头脑中飞快地打着转:现在,他已经说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外人几乎不知道,他的父母兄弟也不知道,如果就这样分开的话,他们会不明白真相,一定会认为是我的问题。他反正把脸也撕破了,说不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去告诉给他的父母,到时候我就是有天大的冤屈别人也不明白。不行,我要赶在他的前面去将真相告诉给他的父母。
主意打定,左梅马上开始收拾。
一看时间,已是凌晨五点过了。左梅知道汽车站最早的一班车是六点半钟的,心里想的是一定要在最早的时间内回到老家。出了门,走到大街上,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汽车站而去。
到了候车室,一看人渐渐地多了起来。左梅忙站到队伍里去买了一张回清水湾的票。
等了约半个小时,车终于出发了。
一个多小时后,车到了清水湾镇。吴清源的老家就在清水河的对面。左梅在车还没有到站的时候下了车。
清水河上,铺着一座漫水桥。过了桥,上个缓缓的坡就是吴清源的家。左梅晕乎乎地走上了漫水桥。漫水桥下,河水“哗哗”地流着。
左梅停下步子,从矮矮的桥上跳到河里的一个大石头上,蹲着洗手,把乱蓬蓬的头发也拢了拢。洗完手把头一抬,看到了几十米外河边的一个洗衣台。
左梅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了十几年前。
那时候,左梅和吴清源刚刚结婚。夏天的时候,左梅每天都要下河来洗衣服或者游泳。吴清源和左梅都黏着对方,一个下河,另外一个必然要跟上。
洗衣服的时候,左梅坐在石头上把衣服用洗衣粉泡好,然后一件件地搓、刷、揉。衣服洗好后把盆子用水洗净放在一边,拿起搓好的衣服放到一人多深的水里清。那种感觉多么地舒服与爽快呀,河水清澈见底,一群群一厘米多长的小鱼儿在水里欢快地游着。左梅一手拽住衣领,把衣服在水里面几拉几甩几拽,不一会儿就把衣服洗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地放在盆子里。
洗完衣服,左梅到一个大石头后面换好游泳衣,跑出来,站在洗衣台上,“扑通”一声跳进了河里,像一条美人鱼儿般游到河的对岸,看着吴清源笑。吴清源早下了水,看到左梅游到了对岸,便几把游了过去。没有人的时候,吴清源把左梅健康青春的身体抱在怀里,左梅调皮地把水花泼到吴清源的脸上,眼睛里,像滑溜溜的鱼儿一样趁着吴清源抵挡不住的时候滑出他的怀抱,惹得吴清源在后面拼命地追,追上后抱着左梅就要亲吻……
但是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左梅不再是十几年前的左梅,吴清也不是十几年前的吴清源,就连这水,亦不是十几年前的水了。现在的清水河,只是名字还叫清水河,但是水已经变得有些浑浊,不复原来那般清澈了。
左梅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跳到桥上,慢慢往家里走去。
因为还早,门前路上的人并不多。左梅进了院子,看到婆婆在院子里给花浇水。左梅尽量平静,像平时没事一样把婆婆叫到楼上,左梅不想让邻居家或者路人知道这事。左梅到堂屋里把公公也叫到楼上。
俩老人预感到了什么,有些慌张,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左梅把两张椅子放好,让俩老人家坐定,自己一下子跪在他们面前,还没开口,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