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师傅还是一个人开着车到石家庄市区里转悠去了,殷爱穿着精心准备的漂亮衣服,拎着从妈妈衣柜里翻出来最漂亮的一只包和张海洋并肩走在军校里,这里的气氛和宁城家乡的部队大院很象,时不时从身边擦肩而过的绿色军装让殷爱觉得很放松。
张海洋知道了殷爱过来是来看孙克的,也知道了孙克不能出来的原因。殷爱很快就恢复了好心情,侧脸看着张海洋,挤挤眼睛笑个不停:“刚才过去好几拨女生都盯着你看!”
张海洋看看她,微笑地扬了扬下巴:“是吗,我没注意。”
殷爱拍他一巴掌:“你拽的!对了,吴阿姨不是说你们学校不招女生的吗?这不有好多女生!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考来了啊!”
“也不是不招女生,那得分专业,我和孙克上的是指挥专业,没有女生,招女生的好象都是委培,没有军籍的。”
“哦。”殷爱清清嗓子暧昧地压低声音嘎嘎笑,“又有人看你了,这两个女生挺漂亮,我说海洋哥哥,你还真是个抢手货!”
张海洋意味深长地抿起嘴角:“也不怎么抢手。”
“谁说的,你要是到我们学校去,包管一半女生都会尖叫!对了对了!”殷爱拿出照相机,“我答应好朋友要照制服帅哥给她看的,怎么办,帮个忙吧!”
张海洋无奈地盯着她笑:“你还有没有正形?”
“就一张!好不好!”
“不好。”
殷爱腆着脸凑上去笑:“别这幺小气嘛!”
“留着拍孙克吧。”
殷爱苦笑:“怎么拍啊,他又出不来。”
张海洋没有察觉自己的手指已经慢慢紧拢成拳:“他个笨蛋,就不会想想办法。”
“哪里有什么办法可想……”
张海洋没有多跟殷爱解释,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殷爱带到了军校里的招待所楼下。殷爱有点愣:“干嘛啊海洋哥哥,到这里来干嘛?”
招待所大门里正好走出两个穿着军装的男生,一个个对着张海洋挤眉弄眼:“老张,哟,这是谁啊,介绍介绍呗!”
“是不是嫂子?嫂子好!”
张海洋笑着把他们骂走,径直在招待所前台跟小姐要了一间房。殷爱不明白他这是要干什么,问他他也不说,只好跟着他上到三楼,进了一间看起来还算清爽干净的房间。张海洋到楼下小卖部里去了一趟,拎上来一大包水果和零食,放下以后就让殷爱在这儿等一会儿,他去想办法把孙克弄出来。
“弄出来?他真能出来么?”殷爱大喜过望,拉着张海洋的衣袖欣喜满脸。张海洋的心向下沉了沉,微笑着说道:“不一定,我尽量争取,你放心在这儿等着,我记得房号,一会儿给你打电话。”
“哎!”
张海洋点着头走到屋外,想起了什么似地停下脚步,盯着殷爱看了一小会儿,突然皱起眉:“我说这么别扭呢,你怎么只戴了一只耳环?”
殷爱抚着光秃秃的右边耳垂,憨憨地傻笑,没好意思多做解释。她脸上的笑容让张海洋的心沉得更低。北方屋里有暖气,热烘烘的房间里殷爱已经脱掉了大衣,露出里面穿着的一身漂亮衣服,张海洋能看出她精心打扮的痕迹,也知道她这么打扮是为了谁。
殷爱不知道海洋哥哥是怎么想办法,她象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房间里转悠了半个多小时,电话就响了。打电话来的是妈妈戚丽颖,她说已经接到了张海洋的电话,让殷爱在石家庄住一晚,她这就通知司机先回北京,明天再过来接她。
妈妈的电话刚挂断,房门上就响起了急促的敲击声,殷爱小跑着过去打开门,孙克立刻象一阵疾风一样扑卷进来,拥抱住了她。
他一路是用冲刺的速度跑过来的,再飞奔上四楼,现在喘得象一头牛。衣服上还沾着北风的寒冷,呼吸出的空气却象火焰一样灼热。殷爱惊喜得超出预想,她搂住孙克连连眨动眼睛,期期艾艾地说道:“你怎么……你怎么请到假的?”
孙克笑笑,捧住殷爱的脸颊吻住她。这个动作从几天前就已经憋在心里了,现在终于可以做出来,他不愿意让任何别的东西来打扰他现在激动的心情。
在殷爱离开军校以后张海洋找机会和孙克长谈了一次,周末的下午,两个男人坐在学校旁边小饭店的包间里,一人面前放一堆啤酒,痛快地喝痛快地聊。从殷爱到学校来孙克却没能请到假这件事说起,张海洋把他在军校这两年感悟到的一些生存之道全都说了出来。
孙克和他都是师级干部的儿子,虽说不算很大的官,可在生活了十几二十年的那个小圈子里,他们算是位于上等位置。不过现在在部队里,做为普通的一名学员,这样的家世根本不足以为他们增添什么砝码,所有的利益和荣誉除了靠汗水,还需要靠一些别的努力才能得到。张海洋把孙克从宿舍里弄出来的办法,说白了就是两条烟,托相熟的朋友给孙克中队的队长、指导员一人送了一条,换来了他半天的假期。
两条烟一共几百块,孙克不是出不起,而是想不到。他从学习紧张的高中一步跨进纪律严格的部队军校里,短短半年时间还没有学会一些成人的规则,他骨子里还是一个以为耍耍狠动动拳头就可以赢的不谙世事的大孩子,他还只会盲从于自己的心。
在招待所里拥抱着殷爱的时候,孙克紧紧咬着牙关,他除了欢喜,心里还有点愧疚,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痛快。成长就是这样,除了有一些不得不放弃,还有一些不得不接受。不过为了怀里的这个女孩,什么样的不痛快也没关系,眼前的欢乐抵偿过一切。
孙克喉间吞咽着,比什么时候都更珍惜地捧住殷爱的脸,久久地凝视着,在看到她睫毛上沾着的一滴眼泪时,爱怜地叹了一口气,吻在了她眨动的眼睫上:“小爱……”
无边无际的不仅仅是时间,还有眼波,他一低头,以为就踏足进她涛涛不尽的河流。亲吻就象是从河水里掬了一捧痛饮,他恨不得让自己全身都沉进去,沉在她河流的最低层。
殷爱搂住孙克的腰,仿佛感觉到了他心里淡淡的云翳,低声笑着抬手擦干眼泪:“抽烟的吧,一股烟味!”
孙克笑了,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想你想的,心里难过……”
殷爱看着他军服领子上的领花,用手指头在上头轻轻地拨抚:“孙克哥哥……”
“嗯?”
殷爱腼腆地笑着,弯起了嘴角:“你穿军装真好看……”
孙克的满足感已经升到珠穆朗玛峰顶,神气活现神采飞扬地傲视着全世界:“好看吗,哼哼,算你有点眼光。”
殷爱的手指从领花滑到他坚定的下巴上,指腹上能感觉到他刺刺的胡茬:“最好看……”
孙克握住殷爱的手,送到唇边吻着:“小嘴怎么这么甜……殷小爱,你到底想把我迷成什么样才甘心,嗯?”
殷爱笑靥如花:“怎么,你不想被我迷吗?”
孙克张开嘴,装模作样地咬了殷爱的手指一下,眼睛眯了起来,神色暧昧地低笑道:“去把窗帘拉上,让你看看我到底想不想……”
真正男女间爱人般的亲密不仅仅是裸裎相对,也不仅仅是火热的动作和暧昧的语言,那完全是一种自然而然的节奏。就象一首优美的大提琴曲,一个音符结束以后,只有另一个音符紧接着响起,不乱、不断、不急、不慢,才能成就一首完整的乐曲。
所有都是无可取代,包括他柔软的眼神和她柔软的发丝,还有亲吻时的喘息、抚摸时的颤动瑟缩。殷爱躺在洁白的床单上,被孙克用自己的身体覆盖着,她的嘴唇贴着他一侧坚实的肩头,一垂眸就能看到他右后肩上有一道新划出来的伤痕,没有破皮,但是颜色很鲜红,而且高高肿起,隆出皮肤表面。
她伸手,用指尖轻轻在这道伤痕上抚摸,张开嘴唇咬了他的肩膀一下:“怎么弄的,怎么伤成这样……”
孙克揪回殷爱的手摁在她体侧,微抬起上身来不满地嗯了一声:“哥哥疼你的时候不许打岔,专心点儿!”
殷爱笑着咬住嘴唇,羞涩地别开脸,在孙克身下的自己衣衫已经半解,最后一层薄薄的阻挡底下就是皮肤和盈盈微颤的胸房,而他已经在这里跟自己较了好半天的劲,有好几次都几乎要把这层遮挡彻底揭开,可又一次接一次地在最后关头退却犹豫,把唾手可得的甜美滋味生硬地推开。
屋里有暖气,热烘烘地烤出了一层薄汗,殷爱听见了孙克恼怒的叹息,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一翻身躺到了她的身边,揪过枕头来死死压在脸上,然后一动不动地躺着,只有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
只是这样的姿势让她能把他看得更清楚。明显变厚变宽的胸膛上两块胸肌有力地贲起,皮肤晒得很黑,光滑得泛着一层健康的光泽,他微有一个动作的时候,能明显看出皮肤底下的肌肉是怎样呈条状拉伸和收缩的。因为胸肩很宽,所以没有一丝赘肉的腰就显得特别细,军裤的皮带解开着,裤腰松松垮垮地挂在胯间,露出黑色内裤的边缘,平坦的小腹上几块腹肌的轮廓十分明显,两条长长的腿一直伸到了床底边,可能是总穿着鞋袜的原因,两只脚倒是挺白,上下比较,鲜明对比。
这样一具男性的身体充满了雄健的美丽,它那么鲜活那么年轻,那么地触手可得。它就在殷爱的身边,它完完全全属于她,这就象是她私人的领土,彻底臣服在她的统治下,她有绝对的自信,不可能有别人能分享到一丝一毫属于孙克的美好。这份自信让年轻的女孩又骄傲又自豪,全身心都被一种比重很轻的气体充盈着,飘飘欲仙,快要升进了蔚蓝的天空里。
耳边有他沉重的呼吸声,殷爱听着,甜蜜地微笑着,情不自禁探手过去,张开五指摊平手掌,整个地覆在他的胸口上,感受他的皮肤和体温。
孙克象被针扎了一样,全身的肌肉都在同一刻绷紧,然后慢慢地放松下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胸口抬得更高,小腹深深陷下去,勾勒出一条诱人的曲线。
没有女人能抗拒这条曲线的诱惑,殷爱小心地让手掌开始滑动,从他胸口的高山,滑向平坦微陷的腹谷。女孩的掌心细嫩,摩挲着,象是一块丝帕拂过,那种又酥又痒的感觉简直象是被点燃的导火索,很快就要烧到尽头,引发爆炸。
孙克的呼吸明显急促了很多,殷爱象是发现了一件很好玩的事,她扬起唇角低低地笑出了声,侧头看看,枕头还压在他脸上,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他也看不见她的微笑。殷爱小心地把收敛起笑声,试探地用指尖在孙克的小腹上向下按了按,年轻的皮肤和肌肉弹性十足,他有些紧张地抻直了身体,发出两声难以抑制的鼻息,喉节也上下滑动了两下。殷爱玩得更起劲,她半坐半偎着,一边盯住孙克的反应,一边开始大着胆子把手继续向下滑去,停在了内裤的边缘。
汗水混杂着香皂的味道,这是殷爱从小就闻惯的孙克的味道,这种味道会让她在害怕的时候突然感觉安全,也会让她在平静的时候突然感觉紧张。她悄悄地深深吸进一口带着他味道的空气,然后屏住呼吸,让它在身体里多停留一会儿,也许这样就能记得更清楚一些。
忐忑的指尖还想探索更多,殷爱又瞥一眼安静不动的孙克,好奇地把手指挑进黑色内裤的边缘里。仅仅探进去一个指节的长度就停住,可是指尖所触之处,已经能感觉到一些浓密的、蓬乱的东西。女孩的脸庞羞涩得通红,她用力吞咽下紧张的情绪,在心里对自己默念几句,打打气鼓鼓劲,然后坚决地把手掌全部伸了进去。
孙克一声闷哼,弓着身子跳坐了起来,一把死死攥住殷爱的手把她揪了出来,恶狠狠地盯了她好半天,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死丫头片子……你,你别招我!”
殷爱红着脸,两只水汪汪的眼睛里柔□□滴,看得孙克更加难耐,他粗鲁地挥开她的手,跳下床去飞快地整理裤子扎束起皮带,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招我,敢招我……”
一双温柔的手臂从身后揽住孙克,殷爱跪在床上,让自己和他紧紧贴着,在他赤*裸的肩头轻轻咬:“孙克哥哥……”
孙克喘着粗气,向前勾着头,想离她甜美的气息远一点:“死丫头,我……我容易嘛我,你还这么勾我……一边去,离我远点儿!”
殷爱笑着,执拗地把手臂收得更紧,整个身子都趴靠在他背上,除了呼吸,连头发也捣乱似地拂搔着孙克的皮肤:“孙克哥哥,你……你不是说,想我了么……”
孙克抓住她的两条手臂,终究还是不舍得对她使大力气,只好憋粗了嗓子悻悻地说道:“别不知好歹啊,松开手!”
殷爱撒娇地摇摇头:“不松……”
孙克拿这样的殷爱一点办法也没有,他抿紧嘴唇最后一次天人交战:“你再不松……你再不松手,后果自负!”
殷爱连心都在他的气息里轻漾,说话时的语气就更浮离如波,一浪一浪地冲刷着孙克已经不怎么坚决的心坎:“什么样的……后果……孙克哥哥……”
孙克咬牙:“才几天没见你就学坏了!没我在身边管着你不行是不是!”
殷爱的笑声比子弹还要锋利,孙克已经开始溃败的防线更是千疮百孔,她亲昵地偎抱着他,柔声低语:“孙克哥哥,我能不能问你件事?”
“什么事?”
殷爱垂下眼帘,轻笑呢喃:“那个……我……我听我们班同学说……”
“说什么了?”
“嗯,就说……说一般的男人……都会很想,那个……是不是啊……”
孙克瞪起眼睛:“我是一般的男人吗!”
殷爱笑得不行:“那……你会不会也想……”
孙克斩钉截铁:“不想!”
殷爱的手指在他腰眼上轻挠,说出来的话象吹出来的气一样轻:“真的?”
孙克顿住:“你……你真学坏了!”
殷爱把脸全埋在他的背上,天知道她有多喜欢这样搂抱着他的感觉,就在她的怀里,皮肤与皮肤紧贴,当中没有一丝缝隙,近到不能再近,仿佛再用一点力就要融成一体,那是谁写过的诗?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只有拥着孙克的时候殷爱才懂得了这句诗,原来当真是有一个人,你甘心情愿和他一起被碾成碎屑,然后再掺拌在一起,永远也不能再分出彼此。
“孙克哥哥,你要是想的话,我……我很愿意……”
孙克的脸上一拧,他微侧过头去,眼角里看见殷爱乌黑的头发和一点雪白的额头。他的嘴唇动了动,沉声说道:“傻!”
殷爱声音更低:“我说的是真心话,孙克哥哥,我,我也……我也……”
“小爱!”孙克转回脸来,看着光洁的地面,“别说傻话,你还不懂这是怎么回事。”
“谁说我不懂……我都懂……”殷爱搂紧他,“孙克,你真的不想么?还是……你不喜欢我了……”
“越说越没谱儿了!”孙克轻叱一句,“我不喜欢你还能喜欢谁?以后再让我听到你说这种话,我就要生气了!”
殷爱低语:“那你为什么不想……”
“不想就是不喜欢你?你这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
“你才乱七八糟!”
孙克摇头轻笑:“那好吧,如果你非要霸王硬上弓我,我也没办法,来吧。”
殷爱拧了他一下:“讨厌你!”
孙克抓住她那只捣乱的手,低下头去在她的手心上吻住,从口鼻里呼出的空气湿乎乎的,弄得殷爱很痒:“我答应过爸妈,也答应过海洋,也对自己发过誓,我只喜欢你,只会对你一个人好。只是不是现在,小爱,我不是不想,我比你想象中还要想一百倍,我想得都快要爆炸了,我憋死了,可现在不行……你还小,你经不起这个,再等两年,等你长大,也等我再长大一点……我和你的第一次不能在招待所这种地方,小爱,陪我一起等,好吗?我要给你最美好的,我要让你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天。”
殷爱酸涩地点点头:“我等着那一天。”
“这才乖!”孙克长出一口气,勉强拉开殷爱的胳臂,走进洗手间里用冷水洗了把脸,等到身体的异状恢复以后才回到房里。殷爱已经整理好身上的衣服,窝坐在床上睁着两只大眼睛看他。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身体吹汽球一样又有了悸动的苗头,孙克在心里狠狠咒了自己一句,抓过上衣一件件穿上,把殷爱从床上拉下来:“还没吃饭吧,走,我也饿了,带你尝尝我们学校的小饭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