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的时间一晃而逝,这日花芜和魏衡起了个大早,开始收拾屋里的东西。
之前他们就曾经商量过,决定动身前往嘉州这件事宜早不宜迟。
花芜是担心萧芷涵发现问题,再杀个回马枪。魏衡则是一直担心暗处潜藏的危险,在他看来,这个小木屋没有半点儿安全性。
两个人很快拍板决定,等待会儿从官府拿到户籍和路引后,立即启程前往嘉州。
如今天色尚早,马车估计要等一会儿才到。
他们昨日商量好,先将东西打包收拾,然后去镇上拿户籍和路引。
之后带着另一辆马车回来装好东西再启程。
好在之前买的东西都是新的,他们只需要将常用的一些东西打包好即可。
至于她的妆台和拔步床,花芜决定找个机会塞回储物袋,万不可能留在这儿被其他人给糟蹋了。
“魏相公和魏娘子可在?”听见外面传来陌生的呼喊声。
魏衡赶忙出去喊道:“在呢,麻烦稍等片刻,这就走...”
关上门,两人先后登上马车,车夫驾车向镇上驶去。
这次来的车夫比较年轻,从外貌看只有二十来岁,身材魁梧,表情憨厚。
他驾马车的技术也更加平稳,这点让花芜十分满意。
等马车来到官府前,花芜吩咐道:“我们先进去办事,你可以先回车行再叫一辆车过来,我们还有其他东西,一车恐怕装不下。”说完递给他五两银子,说是另一辆车的订金。
车夫自然不敢耽搁,忙驾车往车行赶。
两个人携手进了官府,刚好县丞正往外走,似乎有事准备出去。
花芜上前见礼,然后笑着打招呼道:“县丞大人,您这是准备出去?”
县丞见他们来的这么早,表情有些意外,但他也没多想,说道:“你们来的刚好,再晚会我就出去办事了。”
“大人也知道我相公失忆了,我这不是着急带他去大点儿的地方看一看,免得耽搁了。”怕县丞起疑,花芜面不改色的说道。
县丞打量四周,见四下无人就将早已准备好的文书塞到魏衡怀里。然后擦了擦额角的汗,小声说道:“事情我已经帮你们办好了,日后可切莫在外胡言。”
花芜知道他这是担心她们说漏嘴,然后牵连到他,忙答道:“县丞大人放心,这种事情我们夫妻俩定会守口如瓶。除了我们四人,不会再有他人知晓。”
赵主簿那儿县丞并不担心,见他们态度诚恳,县丞悬着的那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这儿毕竟是官署,既然事情已经解决,县丞就想赶紧打发了他们。“既然是去看病,那时候不早了,还是快些启程的好,晚了就不好赶路了。”
花芜自是笑着应下,临走前又将一个荷包递了过去,轻声说道:“户籍的事,我希望您能忘了。”
荷包上沾染了她的花粉,再加上她的暗示,关于她的记忆,会一点点的变得模糊。
常年在凡间行走,花芜向来胆大心细,既然县丞能因为银两帮她,也能因为权势将她供出来。
她自己一人倒是无所谓,只是如今有了魏衡,花芜更不想冒这个险。
......
出了县衙大门,花芜和魏衡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终于等到了两辆马车。
跟来的那辆马车一看便知是运货的,车夫看起来也老实忠厚,让花芜十分满意。
她踏上马车,对车夫说道:“走吧,去雾山,带上那些东西,就启程前往嘉州。”
车夫本就受雇于她,自然是主家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
在马车里,花芜摸着刚刚到手的户籍和路引,杏眸里亮晶晶的,一看就很开心。
“阿芜,我们到嘉州后要做些什么?我要不要学些手艺?”这段时间从花芜和车夫的谈话中,魏衡明白嘉州的物价要比竹林镇高许多。
这段时间阿芜花了许多钱,他总有些担心,所以一直想着该怎样挣钱贴补家用。
花芜想了想,觉得魏衡毕竟是个男子,肯定还是希望拥有自己的事业。有这想法这是件好事儿,她不应该拦着。
只是阿衡失去记忆,她也不知道阿衡适合做些什么,这点还得慢慢探索。
“现在我们也不知道嘉州是什么情况,等到了嘉州,我们可以先四处逛逛,阿衡你也可以试着找些自己感兴趣的活计。”花芜温言安抚道。
魏衡虽然着急,但也明白花芜说的有道理,只得拧着眉,忧心的点了点头。
他们回到雾山上的木屋时,已经快要临近午时。
花芜做了点吃食,招呼两位车夫一起进食。
毕竟下午他们这一启程,就是两日的路程,路上遇不到酒楼、客栈,就得吃点儿饼子对付一下。刚好借着这个机会,也可以和这两人套下近乎。
那两位车夫刚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摆手,说自己身上带了馍。
但是在花芜的热情相邀下还是坐了下来,好在之前捡的柴还剩下的,她用猪油炒了一道野山菌、一盘野菜,再加上买的肉包,又烧了米粥,看起来还算丰盛。
花芜心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面对这两位不熟的车夫时,他们提前做了准备。
她和阿衡身上的衣物,早早换成了普通棉布衣,身上的饰品更是收拾的干净,就连头上仅剩的簪子还都是木质的。
当然,这根簪子虽然看起来不显眼,但其实价值远在其他金簪之上。
因为他们事先做好工作,所以这两位车夫一直以为他们只是普通的农户,只是脸长得确实好看。
所以当菜上来时,两位车夫都觉得很正常,甚至因为有热腾腾的肉包子,还觉得让他们破费了。
吃饭的过程中,花芜也了解到,从竹林镇去嘉州的方向,相比起其他地方来说还算太平,但也不是说没有匪盗。
途中他们有两晚要在外面渡过,若是能遇到客栈还好,没有客栈的话就只能睡在马车上,到时候危险性也会随之增加。
好在他们这一行有三个青壮年,车夫觉得已经算很好了。
见她们还在担忧,车夫解释道:“其实二位也不必太担忧,即便路上真遇到匪盗,他们大多也都是冲着商队去的,光一票都够他们吃许久。像咱们这样普普通通的,反而没什么事。”
“要是真像你说的这样,那我就放心了。我们夫妻第一次出远门,心里难免有些不安,免不了要多问上几句。”花芜适时装出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
坐在一旁的魏衡则用力点了点头,表示他确实不安。
※
吃饱喝足后,两位车夫开始帮忙装车。
花芜之前买的两个大木箱排上用场,大大小小的包裹都被塞进大木箱里,就连屋里的桌椅和妆台也被装上马车。
等到东西装齐,花芜借口查看有没有遗漏的地方,自己一个人进了屋。
确定没人看见后,将那张拔步床收进了储物袋,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离开了木屋。
眼见她和阿衡相识并生活了几日的小木屋距离她越来越远,花芜放下车帘,心情略有些忧愁。
也不知此刻天界到底是什么情况,魔尊是死是活?万一魔尊退兵,含章和凤蕴要是顺着她坠落的地方找到雾山,却发现她不在,那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花芜想了想,还是趁魏衡不注意时,从雾山留下记号。只要他们看见,就能明白自己是什么意思。
“阿芜可是舍不得这里?”
坐在一旁的魏衡误以为她是舍不得这儿,便握着她的手安抚道:“阿芜之前也说了,这里只是我们落脚的地方。等到了嘉州,我们不去其他地方了,就定居在哪儿好了!”
魏衡眸子里透着怜意,心里很是懊悔。要不是他,阿芜也不会跟着自己四处漂泊,东奔西跑,甚至连个像样的家都没有。
花芜眼神疑惑,不明白阿衡怎么突然这样说,但她也确实是那么想的,所以下意识点了点头。
怕他继续胡思乱想,花芜从旁边的包裹里拿出一本幼儿启蒙的书籍,然后塞到他手里,诱哄道:“阿衡不是说想要养家吗?不识字可不行。这本书你先看,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
魏衡垂眸看着被塞进手里的书册,委屈的点了点头。
之前郎中给魏衡看的时候,有些问题魏衡是能做出反应的,像认字也是一样的道理。
花芜曾试验过,阿衡看到书上的字后,下意识就知道那代表什么含义。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有些字他就看不明白。
据花芜猜测,或许是因为他没失忆前就不认识。这个时候,花芜就会耐心的告诉他。
这个事她曾找过之前的郎中,郎中替阿衡把了把脉,笑着说这是件好事儿。
据郎中的意思,说阿衡的失忆是受到外力撞击导致的,既然看见熟悉的东西就能回想起来,说明这失忆更像是短期的。
或许用不了多久,他的失忆症就会不药而愈。
花芜听了内心很是忧愁,但她又不能表现出来,还得强迫自己露出高兴的笑。
她倒是想阿衡一直失忆,这样一切就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往下走。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自私。阿衡不是她的奴仆,自己只是在他最无助的时候恰好出现在了身边,结果还骗了他。
或许阿衡的家人一直在等他回去,要是他真的一直失忆下去,那他的家人岂不是一直等不到他?真要如此,那对阿衡的家人来说,未免太过痛苦...
想来想去,花芜最后决定顺其自然。
若阿衡真的恢复记忆,又不愿接受自己,那只能说他们有缘无分,连老天爷都不看好他们。
到时候她可以会回辰国,那里是她的地盘,肯定能找到适合她的人!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