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芜这又昏睡了两日, 期间她意识迷离,只记得有人给她喂饭还有上药。
能这般细致照顾她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所以她睡得很是安心。
等到她意识清醒后, 疲惫感顿消,整个人神采奕奕,堪称吃了十全大补丸。
心神一动,之前丹田结出的两枚像是西瓜子大小,表面光滑圆润的种子静静地躺在柔软白皙的手心上。
花芜面色柔和,心中的喜悦无以复加。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运气竟这般好, 第一次情|潮就结出两枚种子。也就是说,她至少能拥有两个孩儿!
惊喜过后, 她很快冷静下来。
如今种子已经结出, 下一步就是将种子移到父体内。待种子落入父体的瞬间, 会汲取父体养分然后慢慢长大,最终以人身出生。
这也算是优昙一族的自保手段,毕竟优昙得天独厚,引来不少人的觊觎。孩子以人身出生,直到满月过后方可变化,也算是减少几分危险。
小心翼翼的把种子放回丹田温养, 花芜盘算着等到了夜里, 在想办法把种子送入阿衡体内。
优昙一族无雄花,雌花也不具备孕同族的能力, 所以才需将种子送入父体。着|床的瞬间, 种子开始生长, 待到九月左右, 孩子出世。
若种子一直放在她这儿, 那也只是种子,不会有任何变化。
花芜有些犹豫,怕阿衡接受不了。但转念一想,要是自己一直陪着,好生照料,依照阿衡对自己的依赖和信任,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再者种子已经结出,到了这一步让她放弃也不太可能。
花芜内心一叹,满心喜悦瞬间被愧疚所替代。
※
魏衡从外面回来时,恰好看见正坐在庭院里发呆的新婚妻子。
“阿芜,你醒了?”
花芜听到声音,将情绪瞬间收敛,起身迎上前,面色含笑道:“醒了有一会儿了,起来没看见阿衡还有些担心,不知阿衡是去了那里?”
伸手握住她的手,回屋途中魏衡答道:“之前阿芜不是托木管事找合适的铺子?今日木管事说有间合适的,我跟过去瞧了瞧。”
“如何,可合心意?”听到铺子,花芜正色道。
魏衡将人牵进屋后,便开始脱身上的大氅。
如今凡间已是冬季,虽然没有雪,但天气寒冷,衣物也变得厚重。
魏衡原本是不怕冷的,只是他善于观察,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干脆别人穿什么样式他就照着来,总归出不了错。
将大氅搭在衣架上,魏衡随口答道:“去看了,位置还算不错。只是那儿原来是个当铺,真要盘下来,免不了要重新修整,从何处采买书籍也是个问题。”
想要大批量采购书籍,还要盈利,必然要接触这个行当的人。
可是他们初来乍到,又没有人引荐,书的来源就成了问题。
想要开书铺,得先解决这个问题才行。
花芜略一思索,想起了一个人。“没记错的话,月寒名下有间书铺,我们可以去问问她,看能否让她帮忙推荐...”
“月寒?”听到陌生的名字,魏衡有些疑惑。
“是之前的盛夫人,她原本的名字叫柳月寒。”花芜解释道。
惊讶过后,魏衡垂眸沉思片刻,点头答道:“值得一试。”
正经事儿说完,就该说些别的了。
可一想到接连几日的荒唐,花芜俏脸微红,眼神也有些闪躲,看起来颇有些不自在。
那怕看过无数话本,可真轮到自己面对时,害羞的情绪总是控制不住。
魏衡自是注意到妻子的异样,凤眸里闪躲一丝笑意,俯身含住朱唇,辗转厮磨。
见她快喘不过气来,这才抽身离去,让她有了喘息的机会。
“阿衡!”花芜含羞带怯,忍不住抗议道。
魏衡唇角含笑,声色慵懒:“我在,如今我们新婚燕尔,娘子还需早些适应才好。”说完眼神轻飘飘的扫过那略显肿胀的红唇,话语中饱含深意。
花芜有些震惊,没想到成亲后的魏衡竟会产生如此大的变化。
难怪话本里都说开了荤的男子都是狼,写书人果真诚不欺我。
眼下情|潮已过,自己又好不容易从床|上起身,自然不想继续躺回去。
花芜眼珠一转,一本正经的答道:“这种事不宜过多,不然身子亏损的厉害,坏了底子,影响的是日后。依我看,还是细水长流为好。”
自己好歹也是活了近千年的花仙,万不能让凡人小瞧了去。
要比脸皮厚,她自认比他强上一些。
魏衡听完眼眸微眯,似笑非笑道:“娘子放心,到时候就算为夫年龄再大,只要娘子想,总归有办法满足娘子的。”
说完,他觉得自己尾椎骨的位置有些灼热,但这种感觉一闪而逝,不禁让他怀疑是不是错觉。
花芜哽住了,眼前这个臭不要脸的男人,还是他那个乖巧听话,温柔体贴的阿衡吗?
事实证明,这人还可以更不要脸。
魏衡也不废话,干脆上前将人打横抱起,而后认真说道:“既然娘子不信,那为夫只能证明给娘子看了。”
花芜当然不愿继续躺回去,没等她挣扎着逃离,铺天盖地吻席卷而来,淹没了她的意识。
等她稍微清醒时,才发现身上的衣物已经被尽数除去,双眼也被红绸遮住。
她不安的动了动,很快落入一个炽热的怀抱。
再之后,她仿佛变成了落水之人,只能拥着他不断地挣扎沉浮...
......
这一次,或许因为没被药物控制,亦或者之前她说的那番话认真听了进去,总之第二天花芜照可以照常起身。
想起自己迷迷糊糊昏睡过去,花芜懊恼的同时又有些难以置信。
上一次也就罢了,可以说是含章给的药效果不错,才让他那般勇|猛|持|久。
可这一次,她确定自己没有给他下|药。
魏衡一介凡人,是怎么让自己晕过去的?花芜茫然不解,总觉得好像那里有些不太对。
没等她琢磨清楚,就被人揽了过去。
“醒了?”那人嗓音暗哑低沉,还带着几分朦胧的睡意。
花芜心里憋着气,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今日了!
这样等过个一两月诊出有孕时,也能让他老实许多,免得日日折腾自己。
趁他意识尚未完全清醒的时候,先俯身来了深|吻。吸引他全部注意力后,用仙力将两枚种子包裹起来,干脆利落的送入他体内。
左右不过一个呼吸间,事情就顺利办成了。
仙力恢复是花芜昨日醒来时刚发现的,不知是双修还是缔结种子的缘故,她的仙力意外恢复了一成。
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不然她还得愁怎么把种子送入阿衡体内。
在种子没入身体的瞬间,魏衡下意识推了她一把,眼神警惕的看向四周。
花芜立即捂着胸口,可怜兮兮的望着他,泫然欲泣道:“阿衡,你作甚推我?”
魏衡也有些莫名,但刚刚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让他心生警惕。
可屋内除了阿芜外并没有其他人,他仔细瞧了瞧,身上也没有多余的痕迹。偏偏这时候花芜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心一软,只想着先把人哄好。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花芜就说今日要去拜访月寒,催促他赶紧起身。
魏衡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也不想她饿着,干脆起身穿衣,顺道儿还帮她梳了螺髻。
两人收拾妥当后,就动身前往青柳巷。
因为青柳巷距离状元巷比较远,两人用过早点,就去车行雇了辆马车送他们前往柳宅。
之前他们来过,所以记得柳月寒的住处。
只是没想到宅邸前还有一位妙龄少女搀着老妇在哪儿堵着门破口大骂,什么不堪入耳的话都往外蹦。
那老妇人看起来岁数不小,可声音却十分洪亮,引得周围不少人站在附近看热闹。
“柳月寒你个毒妇,要不是娶了你,我儿怎么会被下了大牢?你害了我儿不说,还非要同她和离,莫不是背地里偷了人,不然为何非要害死我儿!”
“我苦命的儿啊,你怎么就娶了这么个恶毒的女人啊~”
说着说着,那老妇人情绪越发激动,甚至打算一头撞死在门前时,门终于打开了。
柳月寒带着家丁和婢女走了出来,看着在门前撒泼的老妇人,面色冷冷道:“盛老夫人,原本看在你我婆媳一场的份儿上,我不欲多说什么。可既然你们盛家不要脸面,那我也就豁出去了。”
“你个毒妇,你害了我儿,还让我们盛家平白无故遭受耻辱。我老婆子这么大岁数就是想讨个公道,求相邻们替老婆子做主啊!”说完老妇人掩面痛哭,身子也摇摇欲坠。
附近看热闹的人见此情景,也不由得偏向她,开始纷纷指责柳月寒。就算没说话的,看柳月寒的眼神也带上几分轻蔑,让柳月寒本就苍白的脸色变成了惨白。
她想开口解释,可每当她话要出口时,那老妇人就哭天抹泪,诉说着自己悲惨的境遇,顺带一盆盆的往柳月寒身上泼污水。
柳月寒本就不善言辞,那盛老太又是个厉害的,压根儿不给她开口辩解的机会。
渐渐地,周围有不少人都站在那老妇人一边,议论声也越来越大。
花芜暗自冷笑,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我没记错的话,那位盛公子先是染指自己妻子身边的婢女不说,还联合婢女下药试图害死发妻,夺取妻子财产。这样的人,也不知那里冤枉。难不成做妻子的只能任由枕边人联合别人害死自己,给别人让位才行?”
话音刚落,周围一片静谧,大概没人想到有人会在此时开口。
听她这么一说,周围的议论声就更大了。
那位盛公子被官差带走不假,但很多人不太清楚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尤其这里还有别的地方来看热闹的,就更不知道这其中缘由,完全是听信了那老妇人的一面之词,就开始当众指责柳月寒。
那老妇人是了解她这儿媳的,知道性子不算强硬,嘴皮子也不利索。
之前她把聘礼全部带走,让老妇人心里生了嫉恨。再一想儿子还在牢里生死未卜,就想着闹上门来,彻底毁了她的名声,好让她一辈子无法再嫁。最好活不下去吊死才好,也算给自己儿子报了仇。
可没想到突然有人横插一杠,这让她恼怒异常,大声喊道:“你又是谁,怎会知道我们家的事?我知道了,你定是认识这毒妇,才会帮她污蔑我儿。”
“嗤,你以为我同你一样蛮不讲理,信口雌黄?”
“哦,忘了告诉你了,当初令郎本打算卖了妻子家的宅邸和铺子,然后我登门拜访时,发现令郎不仅和丫鬟有染,还试图谋害发妻。像我这般心地善良之人,自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于是帮柳夫人报了官。如今令郎一直关押在打牢,不就证明我说的都是事实?”花芜牙尖嘴利的顶了回去。
她倒不是非要同这老妇人较劲,就是不想柳月寒平白无故受辱,明明做错事的是姓盛的一家,凭什么受害之人却被泼脏水?
花芜和老妇人激烈交锋的时候,魏衡垂眸看了眼身边情绪激动的妻子。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副模样的花芜,既让他心动,也令他深深地着迷。
所以他按耐住杀意,留那老妇多活一段时日。
美中不足的是,被她这般护着的人不是自己,而是站在一旁的蠢女人。
要是有朝一日,她能这般护着自己该有多好?用眼神细细描绘着她的眉眼,魏衡内心如是想道。
花芜不知魏衡内心的波澜起伏,见那老妇人还要说,当即说道:“这件事官府已经结了案,柳月寒也当着知府老爷的面儿和令郎和离。老夫人若真有不满,可以去知府衙门击鼓鸣冤,让知府老爷重审此案。”
“就是不知,老夫人到底敢不敢去。”说到最后,花芜已经是明晃晃的讥讽了。
“你...!”说完老妇人身子一软,直接晕了过去。
站在旁边的少女嗓音尖利道:“你们这是要合起伙儿来逼死我们啊,我们家到底跟你什么仇什么怨,让你这样害我们?”说完扑在老妇人身上哀哀啜泣。
花芜茫然不解的反问道:“不是你们先跑到柳宅无事生非,凭空捏造些有的没的。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何来害你们一说?”
此时,衙役们接到消息也已经赶到,听说了事情经过后,大声说道:“那姓盛的却是因为谋夺岳家财产和丫鬟合谋毒害发妻,此事知府大人已经结案,若有不服者可去官府申诉。若是无故闹事,大牢可还空着呢。”
衙差这么一说,众人一哄而散,原本已经晕过去的老妇人马上醒过来跪地告饶,并赌咒发誓再也不闹事,才让衙役没有将她拉回府衙打板子。
见二人灰溜溜的离开,柳月寒拿出一个荷包递给领头的衙役,声音温和道:“麻烦各位跑这一趟,这里有些碎银,就当妾请诸位喝茶了。”
“那里那里,若那二人再敢叨扰,夫人可直接派人去找我们。”领头的衙差得了好处,立即转变了态度。
送走那些衙役后,柳月寒快步来到花芜身边,语气激动道:“阿芜,刚刚真的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有你在,估计我的名声就要彻底毁了!”
“走,外面凉,有什么话去屋里说。”察觉到外面寒风凛冽,柳月寒拉着她的手就往里走。
结果走了没几步,手腕传来一阵疼痛,一枚铜钱掉落在地。
此时她才注意到,那位魏公子看向自己的目光,比寒风还要凛冽。
作者有话说: